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夫人精通茶艺 > 28、第28章
  玉桑到底没有拧过太子这条大腿。
  晌午过后,江慈过来了,还带了一堆东西。
  “那批新衣裳,几个师傅赶工尚未还要好几日。因稷大郎君擢人来要几个荷包,我琢磨着这荷包也得配衣裳,便又翻了些旧时的衣裳来。”
  江慈说完,又殷勤补充:“无论成色还是样式都不差,是我个头长得快,穿不了了。”
  她一边说着,碧桃一边将衣裳一套套送进来,转眼已在床上放了十来套。
  每一套衣裳边上,都摆了一个搭配的荷包。
  玉桑险些窒息,僵硬的转过头望向外间。
  隔着两道丝屏,玉桑只能看到他投在屏上的身影悠然倚座,握着卷书,边看边饮茶。
  又是他!
  江慈发现玉桑偷瞄的眼神,略有会意,悄悄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玉桑回过头,只见江慈用一种“大家都懂”的眼神冲她笑,还朝她挤了一下眼睛。
  这个动作,含着鼓励、催促,以及一丝俏皮的打趣。
  玉桑暗暗深吸一口气,握起粉拳,在心里默念了十句“她是姐姐”。
  衣裳荷包摆的差不多,飞鹰抱着一只妆奁进来了。
  “公子,东西都买好了。”
  太子看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这才放下书,起身走进去。
  “待桑桑选好衣裳,有劳江娘子找个会梳头的婢子,帮她好好梳妆一番。”
  太子微微侧身,飞鹰顺势上前一步,将妆奁打开,展示出里面的金饰。
  旁边的婢女看直了眼,江慈亦是目光一亮:“这金饰当真精致。”
  太子微微含笑,望向玉桑的眼神柔情似水:“只要桑桑喜欢就好。”
  玉桑面无表情,甚至想自己掐一掐人中。
  只不过,在这张脸蛋的美貌效果加持下,分明是受宠若惊的愕然。
  呆呆的,可可爱爱。
  江慈越发觉得太子对玉桑真的上了心,也由衷感叹男人善变的心。
  明明前一日还满不在乎的贬低玉桑的出身,觉得她不配让人费心伺候。
  一转眼,也不怕麻烦主人家了,还亲自给她准备首饰,件件精美贵重。
  若玉桑能进宫占得一席之地,她必须加紧将其拿捏住。
  他日回京,好歹也有个能在太子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兴许能在关键时候,帮表兄一把。
  她微微一笑,真心赞道:“玉娘子好福气。”
  玉桑看向江慈,扯出个木然的笑,拳头都快捏爆了。
  她发誓,即便是上一世陷入最为两难的时刻,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是第一次,她对姐姐起了歹念——
  想缝上她的嘴,或者打爆她的头。
  ……
  行头置办齐全后,房中多了一个精美的妆台,一个大大的圆镜。
  玉桑任人摆布的换了身蓝色阴团花的及胸长裙,披帛勾臂,窈窕可人。
  青丝垂下铺散,梳头婢女手法利索灵巧,为她梳了个云鬓髻,又簪金饰,戴绢花,垂耳饰,佩璎珞。
  妆成走出一瞬,太子漫不经心扫去的眼神忽然凝住,如墨的眸色里,过去与现在的画面一幕幕变换,交织纠缠,混淆不清——
  雕栏玉砌的宫殿里,少女换上清丽的宫装,梳头上妆,被宫人搀扶着走到他面前。
  她面颊粉嫩,刚学的礼仪还有些生疏,抬首望向他,眼里有小心翼翼的谨慎。
  “陛下……喜欢吗?”
  他盯着她看,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终于”的圆满,和“本该如此”的笃定。
  伸手捧住她的脸,他比她更热,倾首吻下,话语夹在亲昵里:“比从前强多了。”
  兴致上来,刚穿好的衣裳又层层剥落,宫人垂手退出,满室旖旎……
  ……
  咚。
  才握入手中的书卷脱落,砸在地毯上,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太子回过神。
  画面里娇羞又谨慎的少女,变成了眼前神色木然的人。
  太子心中隆隆作响,竟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那是她,却也不是她。
  上一世,即便她刚刚进宫时,也不曾露出个那种神情。
  小心翼翼的谨慎里夹着一丝畏惧,配合的动情里亦含着妥协。
  一旁,江慈的眼神比刚才看到金饰时惊艳了不止三个台阶。
  接风宴那日,玉桑只是稍稍打扮,江慈已觉得她出挑。
  今日认真的上了妆,跟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她比自己还单薄稚嫩些,可行头上身,端端往那里一站,浑身上下便透出一股同时揉入了清纯与妩媚的风情。
  浑然天成,毫不做作,仿佛在母胎中就开始练习了……
  厉害!
  她偷偷瞄了瞄太子的神情,心里大致有了数,当即带着碧桃功成身退。
  玉桑眼见着姐姐来了又走,将自己一番拾掇,惹得太子又有发作之相,下意识也想脱身,随口胡诌:“奴婢去送江娘子。”
  江慈跑的飞快,哪里还有影子,玉桑脚下一动,就被太子抬臂拦住。
  里间传来少女一声惊呼,几声衣料窸窣,步履沉响。
  玉桑一个失重,被太子按在床上。
  他眼神里浮着一层沉冷,可那层沉冷之后,有岩浆般的灼热情绪汹涌袭来。
  刚刚穿好的衣裳被剥开,男人像失了控的野兽,不会言语表态,只能动作宣泄。
  自以为浓烈的恨意下,竟都是求而不得的渴望,还有失而复得的激动。
  玉桑根本挣扎不了。
  早在重遇太子时,她就做过这种准备,也没有这方面的矫情。
  可先是有姐姐那翻鼓励暗示,后有太子异常的态度,眼下的情况根本与之前不同。
  若这样开始了,那又算个什么说法?
  姐姐曾教过她,男女之间的事,不必全都明言开来细细掰扯。
  很多问题,欢好一场,迎刃而解。
  她试过,非常好用,但显然不该现在来用。
  她期待的并不是他在一场欢好后,作出大度姿态重新接纳她,带她回皇宫。
  男人滚烫的唇开始往肩头游走,玉桑伸臂抱住身上的男人,他怔了怔,并未挣开她。
  玉桑眼神凶狠,略受刺激的头脑有些发热,照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下去!
  太子闷哼一声,双拳紧握,硬生生僵住。
  玉桑像一头刚长乳牙的小兽,穷尽凶狠,也抵不过敌人一掌之力。
  下巴被用力扼住,她疼的哼出声来,贝齿被迫松开。
  太子捏着她的下颌,手臂撑起上半身,从她身上起来。
  前一刻的灼热与疯狂骤然退却,那层薄薄的沉冷再度固守于目光中。
  迎着他的目光,玉桑脑袋跟着退了热。
  太子仿佛看不到她眼中的痛色,也不管脖子上的伤处,捏着她的下颌,像是相看驴子一样左右转了转,继而一笑,冷冷的看着她:“这么喜欢咬人?你是个畜生不成?”
  玉桑下颌疼痛不减,心道,你刚才扑上来时,也不像个人呀!
  太子冷静的诡异。
  好像刚才那个失态疯狂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盯着漂亮整齐的贝齿看了半晌,他松开手,翻身到一旁。
  他侧卧,支着头看着她,玉桑仰躺,急促喘息。
  安静的卧房里,玉桑一直喘啊喘,喘啊喘。
  喘到最后,太子耐心用尽:“喘够了吗?”
  其实早就够了,但这样被揭穿,玉桑脸上挂不住,犹自装作慢慢平息,停了下来,双手趁势将衣裳拢好。
  太子盯着她身上的衣裳,讥讽道:“接风宴那日,不是怎么都不肯穿?是那套不够精致夺目?”
  言下之意,她今日乖乖换衣裳,是因为今日的更好,更入她的眼。
  诚然,江夫人当日为玉桑找衣裳时,的确挑了江慈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套。
  她不肯穿,是察觉太子别有用心,唯恐惹当时还不知是何情况的姐姐多心不快。
  可今日,衣裳是江慈主动送来的,她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
  玉桑没回应太子的话。
  她略显茫然的看着横在身边的男人,心里慢慢窜出一个问号来。
  刚才他们这样这样,她还对他那样那样,戛然而止后,他开口只谈衣裳吗?
  且等等。
  玉桑反问自己,不谈衣裳,你想让他谈什么?
  谈谈你为何咬他拒绝他,身为奴婢为何不主动迎上去与他成了好事?
  脑子没事吗?人家都把你推出火坑了,你还往里挤。
  疑惑之余,玉桑又生感叹。
  原来,靠男女情.事来化解和抹去矛盾的做法只是及格水平。
  对太子来说,他不想针锋相对的挑明,就可以避而不谈,从容自然的顾左右而言他。
  做不做这种事,其实不影响他演戏。
  抱歉,是她的见识过于浅陋了。
  ……
  两人大眼瞪大眼对视一阵,太子完全恢复平静,撑床起身:“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他脖子上已经浮起红红的牙印儿,虽未见血,也明显得很。
  这是玉桑第二次对他动口了,上次的位置还能挡,这个却很难挡。
  玉桑觉得,别的事情可以装傻充愣,这个避不开。
  这会出门,万一他因这个丢了脸存了气,回头指不定要怎么报复她。
  她的腰还没好呢。
  她飞快爬起来,顾不上衣衫不整,下跪请罪。
  “奴婢方才失了分寸,伤到郎君……”她抬起粉嫩的小脸,诚恳的看着他,“郎君今日一定要出门吗?”
  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手理着领口和袖口,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你这样出去,人家要怎么看你?玉桑再度生出对他的那种说不清的陌生感。
  曾经的太子绝不会让自己失仪,现在,他居然敢顶着个牙印儿直接出门。
  脸呢!
  玉桑面露愧色:“郎君息怒,奴、奴婢用脂粉帮郎君遮一遮吧?”
  太子抬首摸了一下脖子那里,并未浮现怒色。
  她虽然咬的很,但他拦的也快,没破没流血,疼也那么一下。
  而且……
  太子眼珠轻动,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他还得谢谢她这一咬,让他不至于被那些奇怪的记忆魇住,险些没有把持住。
  “不必。”太子冷冷丢下这句,转身出去了。
  ……
  太子真的没有就此事发难。
  玉桑大胆的猜测,难不成他还挺喜欢?
  这想法一冒出来,玉桑打了个冷战。
  好恶心哦。
  拢衣扶发,补一补妆,她动作飞快的整理好自己,目光落在姐姐拿来的一堆荷包上。
  寒毒啊。
  好像与女子身体受寒疼得死去活来那种不同,可能还更厉害。
  下一刻,她又暗暗腹诽,什么寒毒,刚才还热得很呢,八成是唬人的。
  末了,又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随手抓过一个可以挂腕的小荷包,往里塞了几颗核桃。
  马车很快备好。
  太子不想惊动其他人,索性让马车停在后门,只让府奴去告知江古道一声。
  玉桑进马车里时,太子已在,她微微福身,坐下时偷偷瞄了瞄他的脖子。
  泛着红痕的位置抹了药膏,匀开一片晶莹透亮。
  玉桑稍微放心,扭过头假装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太子一直没说话,却一直留意着身旁的少女,心情凝重。
  刚才那些画面,还有那种陡然充斥心头的情绪,简直无法控制。
  万般无奈之余,他几乎都要猜测,是不是自己重生而来,忘记了些什么。
  毕竟,他活生生将自己分成两个人。
  一个同噩梦一起囚禁于暗处,不见天日。
  一个君临天下,像所有帝王一样立后纳妃,勤政治国,眨眼就是十年。
  在他的记忆里,她已经死了十年。
  可是,这个念头才刚起,又被现实否定。
  不是这样的。
  他从未提过她,直至满宫上下再无人记得曾经的东宫还有一位江良娣,任由她的尸身烧化在那座寂静的冷宫,无人问津。
  他与皇后相敬如宾,后宫嫔妃安分守己,他再也没有偏爱任何人。
  直到死,他都不曾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到了所有想做的事,除掉了所有想除掉的人。
  可也正是到了大限之日,他在未及不惑的年纪,却像一个糊涂的古稀老人,忘记了所有人。
  那个日日入梦折磨她,鲜活到仿佛从未离开的人,占据了全部的意识。
  从山庄里惊鸿一瞥,到事发之前,他向她承诺除掉韩唯,一帧一画,全部都在。
  他喊着桑桑,可无人知道桑桑是谁。
  他在失去她的第十个年头,死于积劳成疾。
  而她死于他登基前,又如何会唤他陛下?
  太子闭了闭眼,疲惫油然而生。一定是被她弄得魔怔了。
  关于她的记忆,没有任何疏漏。
  是临死前陡然浓烈的恨意和怨念,在压抑了十年后爆发,让他至死难宁,睁眼于此世。
  看着身边探头张望的少女,太子在心中告诫自己。
  留她在身边,不是为了与她风花雪月的。
  不能还没看明白她,就又被她蛊惑。
  稷旻,你清醒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太子有名字了!!!不要催嘛!!名字有剧情哒!!!
  太子:朕当了那么多年皇帝,沉淀了那么多年,现在还重生了,金手指不是一般的粗。朕可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
  韩唯:古怪,古怪,不得不防。
  江古道:日常擦汗小心翼翼。
  江慈:他好像很难讨好的样子。
  面对桑桑后——
  太子:出离愤怒!!她好烦杀了算了!哼,卑微的女人,也妄想攀附朕,朕撩你,调戏你,逗你,冲你,都是在观察你,分析你,不是玩真的,你是不是玩不起?
  玉桑:……有猫饼。
  ————————
  太子:不能还没看明白你,就又被你蛊惑。谢谢你的拒绝。【还是太瘦了,再养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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