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念笙还悬在半空中的右手,景汐强忍着尴尬,在裤子上用力擦了擦手,然后慢慢握上了顾念笙的手心。
  手心相触,过分柔软细腻的触感让顾念笙也跟着握住了景汐的手。
  掌心相贴,彼此温热相传,也让景汐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了。
  手腕微微用力,景汐轻轻将跌坐在地上顾念笙拉了起来。
  起来站稳后,顾念笙便松开了手。
  但是她的手并没有被马上放开,依旧被景汐握得紧紧地,甚至那人还得寸进尺地挠了挠她的手心。
  微痒,又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偏偏景汐面上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最后在顾念笙略带愠恼的目光中,景汐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顾念笙欲言又止地看着景汐。
  景汐被她那复杂的眼神看得心虚,先发制人道:“又怎么了?”
  “没事。”顾念笙收回目光,抚了一下耳朵,依旧烫得厉害,脸上的温度也有点上升的趋势,而且更要命的是,她的头,似乎更晕了。
  深吸口气,顾念笙侧开头轻声说:“我有点困了。”
  “那我们睡觉?”景汐下意识地接道。
  “我们?”顾念笙眼神微妙的看着她,截了她话中的一个重点,抑扬顿挫的问道。
  景汐:“”
  这话里的歧义,是在被这死小孩单独拎了两个重点字说之后才体现出来的。
  所以真不能怪她。
  拿起一旁的蛋糕掩饰般地吃了两口,景汐装作没听懂地接着说:“不是说好的睡我房间吗?”
  “对吼,说好你要打地铺的。”顾念笙按着太阳穴靠到了沙发边,似是又想起什么,狐疑地问:“就没客房吗?”
  “额,客房,关着辛巴呢。”景汐说得面不改色。
  顾念笙抿唇,对景汐说的话深感怀疑,“别的呢?”
  她虽然脑袋晕得厉害,但是思绪依旧转得飞快,该有的那份警惕依然不减。
  毕竟面前的人是景汐,那个一晚上骗了她很多次的景汐。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句话的形象代言人。
  “别的客房还没收拾出来。”景汐可以说是说得问心无愧,就差真情流露了。
  当然她这也说的是实话,毕竟这边的房子加上今天晚上,她也就只过来住了两次而已。家具那些都还没布置齐全,更别说客房添置了。
  而且关辛巴的那间客房,还是上次肖源过来住给多腾出来的。
  只是景汐这问心无愧又真情流露的真话,听到顾念笙的耳朵里,就只能用鬼话两个字来形容了。
  她就这样看着景汐,目光波澜无波,语气也很淡,轻飘飘地:“是吗?”
  “是是啊。”景汐被看得心虚,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说的是实话,心虚个毛,瞬间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骗你干嘛?”
  顾念笙斜靠在沙发扶手上,轻笑了声,低喃道:“是啊,你骗我干嘛,你干嘛要骗我。”
  景汐含着叉子,听见顾念笙的碎碎念,赞同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嘛,我干嘛要骗你。”
  而她这话才说完,就看见原本靠在沙发上的顾念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地板滑去。
  “笙”景汐的话还卡在喉咙里,就见顾念笙垂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地板上。
  连忙将手里的叉子放下,景汐赶紧起身走到顾念笙旁边,想看看这人又是个什么状态。
  “笙笙?”景汐轻拉顾念笙的手腕。
  顾念笙迷糊的睁开双眼,将手从景汐手里抽了出来,语气幽怨:“景汐,再不带我去房间,我都快睡着了。”
  景汐:“”
  所以这死小孩刚刚是睡着了吗?
  “你能自己起来吗?”
  顾念笙摇头,摇过之后又用手按着太阳穴,声音很轻:“头晕。”
  “那我扶你起来。”说着景汐拉着顾念笙的手臂,小心地将人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你走前面。”说着顾念笙轻轻挣开景汐的手,只是才挣开一点,她整个人就朝一边晃去。
  等大脑再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是整个人靠在了景汐怀里,腰上还搭着只纤柔好看的手。
  而她,正随着景汐的步子
  ,软着双腿,亦步亦趋地朝顶楼走去。
  顾念笙双眼微眯,警惕地问:“这是去哪?”
  “去顶楼。”
  景汐停下上楼的动作,气息微喘。果然是喝醉了的人,没想到这死小孩看着瘦瘦弱弱的,完全靠自己身上后会这么重。
  “哦。”顾念笙扒拉着扶梯,淡声说:“那你走前面。”
  “为什么?”景汐不解。
  “有狗。”
  景汐:“”
  狗不狗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现在只觉得这死小孩是真的狗。
  说她安分吧,她有时候又挺闹腾的,说她闹腾吧,她有时候又挺安分的。
  还有她那该死的记性为什么会这么好,这都多久之前说的事了,她居然还记得!
  说好的生命之水快乐断片酒呢?莫不是因为开封太久过期了?
  好不容易将顾念笙扶回房间,景汐才算是真正的舒了口气。
  看着那个沾床就睡过去的人,景汐无奈地叹了口气。幸好后面酒劲上来,让这死小孩醉得厉害,虽说着前后不着调的话,但总归是安静下来,异常听话的跟着她上了楼。
  拿上浴袍,景汐正准备去洗澡就看见顾念笙不满地将手背挡在了眼睛上,还动作幅度很大的翻了个身。
  明白过来应该是光线太刺眼后,景汐将房间灯调暗,贴心的留了盏床头后,她才放轻动作去浴室洗漱。
  只是她没看见,在她进浴室后,顾念笙蹙着眉摸索着将身上穿着的那件外套脱掉,然后艰难地翻到床的一边为自己裹上被子,占据掉一个枕头后,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景汐洗漱完出来,借着房间里不算明亮的灯光,看清床上鼓起的那一坨后,轻扯浴袍,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上自己的睡衣,轻手轻脚地钻了进去。
  最开始两人还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只是后来不知道是谁先翻了个身,或者是谁以为躺在自己旁边的是个常抱的抱枕,然后安全距离越缩越短,两人也越靠越近。
  到最后,景汐差不多是手脚并用的扒在了顾念笙身上。
  第二天,顾念笙醒得很早。
  她看着像
  条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再加上宿醉后的头疼,一时间,这心情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得出来的复杂。
  难怪昨晚上她一直做梦梦到鬼压床,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哪成想,这郁结居然出自这里!
  强忍着想将人一脚踹下去的冲动,顾念笙轻轻地将景汐胳膊和腿从自己身上挪开,然后掀开被子,小声地从床边下来。
  看着那件被扔到地板上的外套,顾念笙的记忆也开始慢慢回笼。
  从自己下楼没带钥匙,因为门禁而无处可去开始,再到跟着那女人一起回了她家,再然后
  顾念笙顿时僵住了身子,她可清楚的记得这女人养了条狗,好像还叫什么辛巴,体型也挺大的
  快速捞起地板上的那件外套,顾念笙尽量将动作放到最轻,做贼似地但又不心虚快速从景汐家里溜了出来。
  一路小跑回自己家门口,顾念笙才算是松了口气。
  听着里屋的动静,顾念笙微微抿唇,将那件外套往自己身后藏了些,又低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然后若无其事的用指纹打开了打开。
  门一打开,三道探究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顾念笙一脸淡定地朝三人打着招呼,“早啊,妈咪,妈妈,还有姐。”说着又将拿外套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不早了。”顾倾宸淡淡地收回目光,“你这是大早上的晨练去了?”
  “对,对啊。”顾念笙有点心虚,面不改色的说:“我就是晨跑了一会。”
  “哦?是吗?”顾倾宸说着揉了一下鼻子,继续问道:“穿着睡衣去的?”
  顾念笙楞住,踟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施予笙笑着打圆场道:“好了,笙笙先上楼换一下衣服,然后下楼吃早饭了。”
  说着还朝施挽柠使了一个眼色。
  施挽柠顿悟,“笙笙,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我手机落上面了。”说罢揽过顾念笙的肩一起上了楼。
  只是走到楼梯拐角的盲区时,施挽柠却放慢了脚步,语气严肃又带着点调侃:“你晨跑还顺道喝个酒的?”
  顾念笙:“???”
  “啊?我晨跑喝酒干什么?”
  施挽柠嫌弃地拉了一下她的睡衣,说:“你闻不见啊?这酒气大得,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还有大早上的穿成这样出去”
  捏着外套的手微抖,顾念笙想起昨晚景汐端着酒放到她面前时,说什么这是果酒,度数不高。
  果酒?度数不高?
  可能是吧。
  “笙笙?你怎么了?”见顾念笙半天没动,也不吭声,施挽柠不免疑惑地喊了她一声。
  “没事,只是想起了件趣事,觉得很有
  趣而已。”朝着施挽柠展颜一笑,顾念笙抬起脚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姐,我先去换衣服了。”
  喝酒之后的事情,她已经全部想起来了。被那女人灌醉,还当着那女人的说了那么多的醉话,实在是
  一言难尽。
  一进门,顾念笙就将一直藏着的外套扔到了床上。深吸口气,有一说一,这真的是她长这么大过的最难忘,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生日。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精致硬纸盒,顾念笙找到手机,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你们这边是提供配送服务的,对吗?”
  “是这样的,我想定份餐,然后想麻烦你们配送员特送一件东西过去,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之前,她还在说我别把手机放后面裤包,因为之前逛街,也遇到过手机被偷的。
  是那个手机被偷的发现后,用朋友手机报警了,但是几分钟后,她朋友的手机,就是用来报警的那个也被偷了。在那一天,那一处地方,就有四个人手机被偷。
  她是昨天前一秒才放衣服包里,后一秒就感觉包被人摸了一下,然后手机就被摸了。当天晚上,七个人手机被偷。
  大概是年底了,小偷也变得很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