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炫能查到这些，本事不可谓不大。
谭荣神色复杂。
难以想象，如果自己生活在这个国家，会不会直接疯掉。
“我一直有个问题。”
宋承炫露出无比凝重的表情，问萧辰：“你是华国‘天下师’，或许只有你能给我答案。”
“什么问题？”
“你说，究竟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宋承炫问。
萧辰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
他知道，接下去的问答将影响宋承炫的一生。
人心是会变的。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万一宋承炫撑不住。
他也很有可能黑化。
跟黑暗中的那些人同流合污。
这个问题的争论，古已有之。
在前世地球也争论了数千年。
萧辰想了想，说道：“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
这几句话都是前世孟子所说。
他认为，人性本善。
即便是有些人不善，也不能归结于天生的本质。
宋承炫细细品味这几句话，眼中颇有精光：“所以人性本善？”
萧辰摇头。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这是前世荀子的话。
人性本恶是很明显的，善只是人们后天的作为。
宋承炫继续思考里面的含义。
他不仅会华语，还学过不少古文化。
只是在学习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越学习忠孝仁义，就越对现状不满。
导致后面都不敢学了。
此时听到萧辰的话，顿觉圣人之言。
“所以人性本恶？”
宋承炫有些绝望。
若人性本恶，他真的有些想放弃了。
一路走到现在，压力实在太大。
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躺平一辈子。
萧辰再次摇头：“这并不是单纯的说人性本恶。人性的本质，是无所谓善恶的‘本始材朴’的自然之性。它既有转化为恶的可能，也有发展为善的机会。”
“那就是‘无’？”
宋承炫也算颇有智慧，立刻领悟出其中的奥义。
萧辰露出欣赏的眼神，随后看向满满一个房间的文件。
“其实，无论人性如何，我们都不妨先认为，它本是善的。”
“因为我们是人。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礼也！”
“我们学了仁义礼智信，学了其他那么多东西，积累了如此璀璨的人类文明。我们必然有光明的未来！”
“又怎么能因为宵小，自暴自弃？”
“我们心怀希望，所以人性非恶，非无，而是人性本善！”
听到这话。
宋承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谭荣暗暗竖起大拇指，觉得萧辰不去干传销可惜了。
“我们心怀希望。”
“即便人性本恶，我们也愿意相信它是善的！”
说着说着，宋承炫自己就找到了突破口。
“别看他们现在这么猖獗。”
“放眼人类历史，不过是沧海一粟。”
“当阳光洒进来的时候，这些宵小之辈就会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彻底化为尘埃！”
宋承炫重新燃起希望。
看向如同小山的文件，不再是恐惧，而是把他们视为挑战。
就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冲了进来。
“不好了，外面突然出现了很多自称是受害者的少女。”
“她们现在在开新闻发布会。”
萧辰等人拿出手机，果然看到现场直播。
十几名年轻女孩，衣衫褴褛，浑身淤青，战战栗栗地站在那里，任由记者拍摄。
在她们身后，赫然是李太宰父子。
李太宰双手握拳，满脸愤恨道：“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他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正义之士。
李太宰父亲一脸惋惜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宋承炫先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他了！”
屏幕前。
宋承炫皱了皱眉：“看样子，她们在指控我们的。说少女失踪案，都是我们干的！”
“这招高啊，不愧是老狐狸。”
萧辰感叹一句。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
李家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他们杀不了女孩，就搞出十个，二十个同样经历的女孩。
这么多人一起指控，说宋承炫是少女失踪案的主谋。
那萧辰救下的女孩，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一个人说的话，又怎么比得上几十个人？
“她们不想要公道了吗？”宋承炫疑惑道。
谭荣盯着女孩们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不对劲。这些女孩根本不是失踪的人！”
“她们的演技很不错，甚至连身上的伤痕都是真实的。但终究没有经历过生死，演不出那种极度恐惧的样子。”
萧辰也看向屏幕里的女孩们，在脑海里跟救下的女孩做了对比。
确实。
她们的害怕，比较浮于表面。
“正常的。”
“找真实的人演，变数太大，李家不可能信任她们。”宋承炫解释道。
“我倒不是在意这个，而是担心那些人都被灭口。”谭荣道。
宋承炫这才意识到严重性。
如果那些少女全部被灭口，恐怕这里又会多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萧辰道：“我们需要比对方更有力的证据。一个少女显然不够！”
宋承炫道：“我这里有李太宰父子二人的丑闻，但不够分量，撑死就是行贿逃税之类的。如果真的要抓他们，估计走个形式，没两年就出来了。”
谭荣问道：“前前后后有二三十名少女失踪了吧？就没留下什么证据？比如监控之类的？”
宋承炫摇头：“我已经查到事情是李太宰做的，就是缺少实质性的证据。”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时。
一道柔弱的声音响起。
“我有证据！”
三人转头望去。
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一脸虚弱地倚靠在门口。
正是他们拼命救下的女孩。
这里不愧是秘密基地，竟然能让女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苏醒。
“你醒了？”
宋承炫惊喜。
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我是实习记者，口袋里随时放着一支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