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年少自有少年狂 > 第十八章刺探底牌
  阴奉阳违情难却,冷箭难躲不胜防。
  
  
  假手他人当刀使,兔死鸟烹鬼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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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阳城内。
  
  
  自武军重新夺回固阳城后,最近一直都太平无事,秦军也未敢再犯。不过老战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加固了周围的防御工事,并每日派人外出巡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林孤儿和莫莫一直住在将军府的跨院内,和一天道长潜心学习。老战明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因此尽量不给林孤儿安排多余的军务,一营也暂时交给铁牛来掌管,让他能够专心致志的跟着一天道长进行修行。
  
  
  此刻,将军府跨院中,小黑子正手持一柄木棍。在他面前一丈开外,有一张石桌,石桌上由大到小摞著几枚石子。莫莫在一边洗着衣服,一天道长则坐在房门前蒲团上晒著太阳。
  
  
  林孤儿将所有念力都集中在这半截木棍之上,用力向前一劈,桌上的石子纹丝未动。
  
  
  林孤儿不甘心,闭上了眼睛,重新调整了一下握棍的姿势,在脑海中反复刻画着出招的动作,然后突然睁开眼睛,用力向前一劈,然而桌案上的石子依然纹丝不动。
  
  
  小黑子气的把半截木棍甩到了地上,身子往下一蹲,气哼哼的骂道:“一连几日了,连个石子都劈不到!”
  
  
  莫莫依旧在洗着衣服。
  
  
  一天道长并没有睁眼。口中轻轻的说道:“起来,再练!”
  
  
  林孤儿老老实实的捡起木棍,又反复练了十几次,可效果依旧。
  
  
  这次小黑子终于爆发了,将手中的木棍狠狠的往前面的地上一摔,转身对着老道喊道:“为什我一连练了几日,却未见有丝毫的效果!你这老道到底教的什?”
  
  
  “起开,你挡我路了!”
  
  
  就在林孤儿对着一天道长喋喋不休的时候,林莫莫端著一个大木盆对他说道。
  
  
  林孤儿慌忙起身躲开,只见莫莫端著木盆,来在井边。慢慢的将井水盛满木盆,然后一弯腰端起木盆,又从林孤儿身旁经过,回到了刚才洗衣的地方。
  
  
  听到林孤儿安静了下来,一天道长终于抬起手指,只轻轻一弹,那一摞石子中间的一颗瞬间便飞了出去,而上面的几枚则是原封未动,稳稳的落了下来。
  
  
  “继续练!”一天道长继续闭目打坐。
  
  
  林孤儿只好低头捡起木棍,重新摆好架势。
  
  
  “收心求静,脚分阴阳!”一天真人对着林孤儿缓缓说道。
  
  
  林孤儿听罢便调整了一下姿势。
  
  
  “气运丹田!抱阳通脉!”
  
  
  林孤儿开始屏息凝气,全身聚力。
  
  
  “呼吸绵绵,金木和合!”
  
  
  林孤儿慢慢的深呼吸,将凝聚在丹田内的真气慢慢贯通全身。
  
  
  “心静念止,气涌汇中!”
  
  
  林孤儿全神贯注,将刚刚凝聚起来的真气慢慢的输送到双手。
  
  
  “无论你手中拿的是刀,是剑,还是一柄木棍,都要把它想象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外观其形,形无其形;”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三者既悟,惟见于空;”
  
  
  “观空不空,是乃真空;”
  
  
  “观空乃空,是为顽空!”
  
  
  林孤儿双目微闭,用心去感受着手中木棍的存在。
  
  
  “你手中的兵器,只是一个辅助。无论他是否存在,都不重要。”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君子不器,形而合一。”
  
  
  “敞开你全身的每一个毛孔,用心去感受你周围的气运!”
  
  
  “风、水、土、木、雨、金、火、雷、闪电、大地、山脉、江河、湖泊、森林、万物贯通,融为一体!”
  
  
  “一切皆是虚无,一切都是飘渺。”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一天道长的箴言在林孤儿脑海中反复盘旋。
  
  
  此刻小黑子只感觉自己身如槁木,心若止水,一意归中,万籁俱寂,身心两忘,杳杳冥冥,忽然一股电流在周身上下奔腾咆哮,浑身酥麻,其感觉妙不可言。这正是形神俱妙,了在其中。
  
  
  林孤儿突然感觉眼明心亮,神清气爽,精神振奋,掷出全力,向前一击,只见那几颗石子连同石桌,直接被一股强大的真气斩为两段。
  
  
  一天道长闭目微笑:“成了!”
  
  
  林孤儿则呆呆的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莫莫抬头看了看,说了句:“别把房子劈了!”然后便继续低头洗衣服。
  
  
  “学会如何运用真气,视为破虚,接下来就要自由的操纵真气,既为知行。”
  
  
  “否则真要把房子劈了,她可能真的会跟你没完!”
  
  
  一天道长撇撇嘴指了指莫莫,微笑着对林孤儿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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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一行人马已经抵达到了茂林城。
  
  
  茂林太守徐迈年听说是西北军押送要犯进京,丝毫不敢怠慢,不仅亲自迎出城外,还给众人在驿馆内安排了上好的客房。
  
  
  当天晚些时候,徐迈年差人来请。周成问绣娘要不要一同前往。林绣绣想想闲着也没事干,倒不如去看看这位徐太守到底是哪一路货,也好及早做出应对。
  
  
  于是二人一同来到太守府内。
  
  
  徐迈年早已备好酒席。三人分宾主落座,徐迈年一指绣娘问道:“这位是?”
  
  
  “徐大人莫怪,这是我的贴身伴读书童!”周成赶紧介绍。
  
  
  徐迈年听罢,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林绣绣。
  
  
  林绣绣被徐迈年怪异的眼神盯的全身都不自在。周成也暗自思忖道:“难道徐迈年看出绣娘是女扮男装了?”
  
  
  林绣绣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徐迈年这才收回了目光,扭头对周成说道:“早就听说周参军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周成赶紧客气道:“哪哪!”
  
  
  徐迈年起身,为周成和林绣绣斟满了酒,然后举杯道:“来,老夫敬二位!”
  
  
  林绣绣偷眼观瞧,只见徐迈年一手攥著壶把,一手托著壶底,在起身时,不动声色的扭动了一下。
  
  
  “八宝玲珑转芯壶!”
  
  
  这东西林绣绣打小就在山庄见过,自然知道这是干嘛使的。此壶内分阴阳,一侧装入正常酒水,另一侧则可倒入蒙汗药或者毒酒,扭动壶底便可控制倒出何酒。
  
  
  于是林绣绣急忙给周成使了个眼色。周成自然也是心领神会。
  
  
  二人用衣袖遮面,趁徐迈年抬头饮酒之际,偷偷的将杯中酒洒在了各自的衣袖内。
  
  
  徐迈年坐下,犹如换了一个人一样,收起了刚才的笑容,面露凶光死死的盯着二人。
  
  
  “好你个老小子,果然在酒中下了手脚!”
  
  
  林绣绣见此情形,心想不如就将计就计,看看徐迈年后面是何手段,于是“扑通”一声,栽倒在酒桌上。
  
  
  周成一见,也是有样学样,赶紧栽倒在了酒桌之上。
  
  
  徐迈年一见此景,放声哈哈大笑。
  
  
  此时,在屏风后面,终于转出一个人来。
  
  
  “蒋将军!”徐迈年赶紧打招呼。
  
  
  这一切都是二人早已计划好的。
  
  
  原来那一日蒋太派自己的手下假扮劫匪,不想意外窥探到林绣绣的身手,于是便蹲在密林中吓得没敢吱声。待周成一行走后,才带着剩下的几个人,悄悄的钻了出来,赶在周成前面来到茂林,与徐迈年商议定下此计。
  
  
  蒋太也没理徐迈年,而是径直的走到林绣绣身边,一伸手,打掉了绣娘头上的发箍,一头秀发顺着脖颈飘落下来。
  
  
  “啊?这……”
  
  
  徐迈年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书童竟是假扮的。
  
  
  “哼,就是这个小娘们儿,顷刻间便要了我镇北军几十名精锐的性命!”
  
  
  说话间,蒋太伸手,摸了摸林绣绣娇嫩如水的脸蛋说道:“生的如此俊俏,真是可惜了!”
  
  
  突然,林绣绣一伸手,反手抓住了蒋太的手腕。
  
  
  “那你倒是说说,可惜什啊?”
  
  
  林绣绣起身,冲着蒋太千娇百媚的说道。
  
  
  蒋太还想反抗,但他又怎是林绣绣的对手,绣娘只微微的一用力,蒋太的手腕便被捏的粉碎!
  
  
  “啊~~~”
  
  
  蒋太疼的大叫,豆大的汗珠顿时便顺着额头沁了出来。
  
  
  这边周成也赶紧起身,一把擒住了还在一旁发呆的徐迈年。
  
  
  “你们居然没死?”
  
  
  徐迈年大惊失色。
  
  
  “我说徐大人啊,您一个堂堂太守,居然亲自起身给我这个区区书童斟酒,着实有些屈尊了啊!”
  
  
  “好一个鬼马机灵的丫头!”徐迈年方才知道,自己刚才已是漏洞百出。
  
  
  “不过那又如何啊,老夫乃堂堂朝廷命官,就凭你们,能奈我何?”
  
  
  “倒不如......请您吃杯酒?”
  
  
  林绣绣冲着徐迈年微微一笑。
  
  
  “你!”徐迈年顿时慌了神。
  
  
  “绣娘,依你之见,这二人该如何处理?”
  
  
  周成问林绣绣。
  
  
  林绣绣看了看蒋太,说道:“我手这个押走,留着或许有用。”
  
  
  然后又将目光瞥向周成和徐迈年:“至于你手这个……自己看着办!”
  
  
  林绣绣明白,周成这是想借刀杀人,这样将来一旦进入都城有人追究起此事来,他就可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林绣绣不想就这样被周成利用,所以干脆将难题又甩给周成,自己则押著蒋太走出了大厅。
  
  
  周成看绣娘走了出去,于是将徐迈年一把推倒在桌子上,然后坐下来缓缓说道:“今日暂且饶你一命!”
  
  
  徐迈年知道没了这个姑娘,眼前这个小白脸不敢拿自己怎样,于是哈哈大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周成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在徐迈年面前晃了晃,冷冰冰的说道:
  
  
  “都城即将变天,我奉劝徐大人看清局势,最好不要站错队!”
  
  
  徐迈年仔细的盯着那枚玉佩。
  
  
  片刻之间,他便认出了那是何物。
  
  
  “你?”
  
  
  徐迈年一脸错愕的用手指著周成。
  
  
  周成并没有回答,慢慢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徐迈年的肩头,然后说道:“明日一早,我等就会离开茂林,然后直奔都城。徐大人,您只有一晚的时间考虑,我希望,到时您能站在我这边!”
  
  
  说罢,便出门紧追林绣绣而去。
  
  
  望着周成的背影,徐迈年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镇北军和西北军二者在抢军功罢了,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这其中居然已经牵扯到了太子一党的利益。
  
  
  之前他还想不通,就算是抢军功也没必要在他这搞出人命来,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为什施世朗一定要这个小白脸和他的书童必须死。
  
  
  “这老狐狸,竟然敢坑瞒老夫!”
  
  
  徐迈年气的狠狠的一拍桌子。
  
  
  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做好眼前这道选择题。
  
  
  施世朗是太子的人,如今自己刺杀周成失利,太子一党恐怕终究不会放过自己。倘若今夜再去刺杀周成,有这个假书童在,恐怕自己也难以得手。
  
  
  难道投靠周成?
  
  
  就凭他自己一人闯荡都城,如何与强大的太子一党较量?
  
  
  难道说他还有什底牌没亮出来?
  
  
  可就算他的底牌再强大,又如何与半个朝堂相抗衡?
  
  
  这一夜徐迈年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天亮时分,周成与林绣绣收拾的紧陈利落,准备向都城进发。
  
  
  “你家大人呢?”见徐迈年并未前来送行,周成问道。
  
  
  “启禀参军,我家大人昨日酒席宴后偶感风寒,今日身体不适不便相送,所以特命下官前来。”
  
  
  周成听罢哈哈大笑。
  
  
  他知道,徐迈年还在犹豫,还在观望,还在探究自己身后的底牌到底是什。
  
  
  毕竟要站在太子的对立面,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会轻易下定这个决心。
  
  
  “回去转告你家大人,多谢他的热情款待!待周某一到都城,自会给你家大人备份厚礼!”
  
  
  说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茂林,直奔都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