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被亡国帝卿缠上后 > 第55章 同舟
  烛芯哔剥着炸开,屋子里由明变暗,复又变得更亮。
  晏行吞了口唾液,眼睛忽闪。
  恍然明白过来,便开始有些不安,双手推拒着岿然不动的罗綦。
  平静淡然的声线第一次如此颤抖着急,红晕从纤长的脖颈爬上来脸颊,晕染了莹白耳垂。
  晏行语无伦次道:“可是你的伤...”
  罗綦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着急忙慌要找个洞钻进去的样子,故意打趣道:“没关系,你现在点头,这点伤算什么,真瘸了我也甘心!”
  晏行两眼黑白分明地看着罗綦,含着娇愤,他思绪万千,嘴唇在嗫嚅却说不出话来。
  他许久没沐浴过,身上全是汗味儿,一点都不好闻。
  他担心现下这个模样太丑,要是叫罗綦不满意怎么办。
  他不知道罗綦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若真到了那一刻又要摆出什么样的姿态迎合她。
  没有一条是要彻底拒绝她的,甚至有种隐秘的期待和刺激,想要罗綦更深地拥抱他,纳受他。
  最朴素原始的欲潮推翻了他至今为止所有的诗书礼仪,撞破了道德的天堑。
  犹豫纠结,想推开又舍不得的情绪急得晏行哼出了哭腔,眼尾的红衬得他更媚,污浊了菩萨的悲悯圣洁。
  晏行攥着罗綦的前襟想求一个解脱。
  罗綦俯身吻住了他的耳廓,轻柔得像根羽毛。
  呼吸越发沉重不稳。
  晏行也随她一样急促起来。
  “七娘...”
  “阿行,你我这般是无媒苟合。”
  罗綦带着爱惜珍重,细抚上一块细长润泽的温玉。
  “可是我等不及了。”
  晏行的一切在罗綦眼里是美好,是救赎,荡涤了她所有的罪孽,撑着她继续往前走。
  而晏行只能紧紧抓着这条拉他入水的浮舟,与她沉沦深陷,同生共灭。
  晏行脑子里嘟嘟冒着小气泡,细眯着眼,水雾后是折腾着他那个讨厌的人。
  恶劣至极
  砰――
  一声鸣翠的声响。
  带子脖子上的黑金坠子也随着他的动作落下,与罗綦的那枚嵌合扣紧,无一丝缝隙。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晏行以前还当是块普通的石头。
  但罗綦送给他的,他怎么都是欢喜的,更何况是定情之物,代替了白玉坠的位置。
  他惊讶望着对他痞笑着的罗綦心跳动得更欢腾,索性眼不见为净。
  罗綦挑眉,抻了抻受伤的腿,有点儿不得劲。
  她无奈,咬着耳冲晏行商量道:“我腿疼,你在上面行吗?”
  分外不要脸。
  帐子不知何时已经落下,外面的烛灯自顾自灭了火。
  晏行怎么也想不通,罗綦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那么有力气,比他精神百倍。
  指尖酥软得动弹不得,玉手软趴趴搭在罗綦的肩头,骨头里还泛着断断续续的电流。
  罗綦轻抚着晏行的后背,埋颈深吸一口,笑道:“阿行,你是我的了。我早就说过一定要娶到你。”
  夏夜潮湿闷热,两个人这样黏糊在一块儿说不尽的畅快。
  彼此身上的气味都说不上太好闻,但热烈恣意,透着野性。
  晏行嫌弃地推开她的头,耍性子道:“女人总是这样说,转头就忘。”
  就这样轻易交付了自己,事后莫名的委屈担心。
  潮情褪去,他又是那副清清冷冷,不识人间烟火的模样。
  罗綦捏着他的下巴,与他对视:“那你就经常提点我,让我永远都忘不了罢。”
  既然跟定了她,这份贞洁什么时候给她对晏行来说无所谓,只是她的熟练与他的青涩对比,让他分外在意。
  在这种脆弱的时刻,想要将难过心酸全部倾倒给她。
  他垂下眸:“谁知道你还有几个忘不了的人。”
  罗綦奇了,笑答:“当然只有你一个。不怕你笑话,我罗七娘活了二十多年,可是头一回沾男人的身。可都给你留着呢,阿行。”
  晏行被她的滑稽粗俗逗笑了一瞬,又很快收了回去,轻哼:“谁知道你话的真假。”
  罗綦笑:“信我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我以后也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晏行懒得理她,舒适地低叹一声,怕老压着她腿便想撑起身离开。
  过程却遇到了阻碍,那两颗黑石头还黏得紧,罗綦见状,扯了一下才把它们拉开。
  晏行躺回自己半边,窝在罗綦怀里侧身问:“这是什么石头?”
  “我小时候在幽都外面那天坑里捡到的,天坑你知道吗?就是进城都得看到的那个大坑。”
  晏行一愣,惊讶地看着罗綦手上把玩地石头。
  他出生那天天降流火砸伤了百姓被视为不祥,后来那个坑就被封禁了起来,直到流言散尽才解了封,还不到里面竟有这样的玩意儿。
  “就一开始朝廷没派人把守的时候,人都觉得好奇看个热闹,想看看老天的东西,我也偷摸跑着去了。神奇得很,刚好让我捡了一对。”
  罗綦低下头,“我身无长物,就把它送给你。喜欢吗?”
  晏行的手指抚过那块石头,觉得神奇,又好似早就定好的羁绊牵连着他和罗綦的相遇。
  晏行怔怔道:“流火砸下的那天我刚好出生。”
  罗綦想了想,她好像确实听过这样的传言,只是早就忘了。
  但她也知道和这种灾祸连在一起,特别是天家人来说,这事儿有多不吉利。
  她搂紧晏行,吻了吻他的发顶,柔声道:“那你的生辰就是十月了?跟我同月。今年是你当我夫郎的第一年,我定要替你好好操办!把之前的年份全都给你补回来。别同我省钱,你妻主有的是钱!对了,咱们到时还可以把婚事一同办了,要热热闹闹的。”
  晏行本还在惆怅,被她闹得哭笑不得,轻踹了她一脚,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
  一下,又是呲牙咧嘴,人仰马翻,闹腾得不行,却都没有困意,想永远留在这一刻。
  情意相通,恩爱绵绵,无所顾忌,没有比这更好的良夜。
  头挨着头睡到清晨,罗綦被一阵敲门声惊扰。
  她的身体足够强健,又休息得够久,就算中途来了场大汗淋漓的运动,还是很快恢复了生气,面色红润健康,根本不像两天前病怏怏的模样。
  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
  晏行累得够呛,在她身边咕哝了声又捂着耳朵翻身睡过去。
  罗綦轻笑着把他挪进里床,撑着摆放在床边的木头拐杖去开了门。
  柳怀瑾负手在门外,脸上还带着两块黄紫,不见急切。
  她见是罗綦开门先是一愣,守礼地没有再往里看。
  罗綦先开了口:“后续可都清理干净了?”
  柳怀瑾失笑:“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干脆。”
  罗綦撑着门道:“我可不是掌柜,顶多算个跑堂儿的。只要再前头干活儿就成,真是还去抢算账的活儿,怕是掌柜的不喜,连个工钱都捞不着。”
  之前一直在打仗,即便有不愉快也没空管,现在到了该清算的时候,谁都带着防备,更何况罗綦势头正盛。
  柳怀瑾只能劝:“当初大帅犹豫也有她的考量,你这次也够激进,若断了一环,后果未知。”
  冤债有主,罗綦不动声色道:“我明白你这个道理,是我失算,等会儿我回去大帅那里领罚。对了,你这么早又来干什么?扰人清梦。”
  说到正事,柳怀瑾也直截了当道:“西南王如今正在城里,等着要见你里面那位。”
  这事儿对罗綦来说有些残忍,若他真是帝卿,势必不会被允许留在这里。
  罗綦飞快抬眼,凶狠瞪住柳怀瑾,短短几瞬已经想了通其中关节。
  柳怀瑾被看得尴尬,摸摸鼻子道:“他让我带着两封信和一枚白玉坠去的金陵,当时情况紧急,你们在前线浴血,城门不日将破,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罗綦不说话,柳怀瑾又道:“西南王那里我已经暂时拖住,不急于一时。你跟他聊聊再做打算。”
  柳怀瑾不清楚其间细节,但看罗綦被抬回来是晏行的紧张样儿,当是付了腔真心,难舍难分。
  若以后身份有别,再想像现在这样怕是难了。
  过了初时的震惊,罗綦铁青了脸总算冷静下来:“我知道了。等会儿送点吃的过来,老娘快饿死了。”
  房门毫不留情地被关上,柳怀瑾被挡在门外,摸了摸被撞疼地鼻子,转身给罗綦找吃的去了。
  外面杂事儿一大堆等着她干,还有各方调停抚恤,重新整合军队,也要给被罗綦坑惨了的孙家一个交代,实在头疼。
  晏行醒来的时候,罗綦正在床边撑头看着他。
  “你醒了。”
  身上全被清理过一遍,穿上了干净舒爽的里衣。
  迟来的羞涩,晏行躲在被子里闷声道:“嗯。”
  罗綦不想在这时候扫兴,跟他说些不开心的事,便道:“那就起来吧,罗小阮做了些吃食送过来。”
  但她再如何掩饰,晏行还是敏感察觉到了罗綦的不快和冷淡,搅得他心酸,几个时辰前还那样亲密地待他。
  晏行坐起来急拽住罗綦要离开的袖子,略带质问道:“你怎么变了?”
  他问得直接,罗綦愣道:“没变啊,我还是我。”
  晏行不忿地丢开她的手,周遭气场也冷了不少,撇过脸道:“果然前人说得没错。”
  罗綦有口难辨,干脆蹲回了床前。
  晏行脸上还残留着迷蒙的倦态,没睡醒的懵,可爱可气,平时装得那样成熟大方,骨子里还是个小孩儿。
  郁气消散,罗綦捏住他微微鼓起的脸蛋,笑道:“前人说什么,我读书少,你也讲给我听听。”
  不知为何,晏行今天就是急躁,像只炸了毛的猫,又分外依恋罗綦。
  罗綦逗他逗的开心,转而捏捏他柔软的耳垂道:“别生气了,起床吃个饭打扮一番,我带你去见你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