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被亡国帝卿缠上后 > 第51章 围困
  苏钰突然被放回来这事儿有蹊跷,北狄人原是跟着苏醛一道来打探消息,没一会儿实在受不住苏钰的脾气,捂耳朵遁走了。
  人一走苏钰还在干嚎可脸上却没了刚才的蛮色,眼神示意焦瓒去周围侦察了几圈才从桌子上爬了下来,猛灌一大口茶。
  “哎,累死我了,真不是人干得活儿。”
  心疼儿子受苦的苏醛觉出了点儿味来。
  她刚怕苏钰寻死抱了半天,这回儿也累得够呛,坐桌子对面喘气道:“你吓死娘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嫁给那个姓罗的呢!”
  焦瓒也是擦擦额上的冷汗,心还没放下又被苏钰一句话给提了起来。
  “谁说我就不嫁了?”苏钰在家说话随便了些,他自然有私心,倒也不忘先跟他娘说要事。
  他扔了杯子接着道,“这事儿以后再说,罗綦有话要我带给你们。”
  苏醛看了眼旁边稳重的义女,着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还真跟她!”
  等苏钰把话说完,闹腾的一屋子就沉默了。
  苏醛敲着桌子问道:“罗綦她真这么说?”
  苏钰点头,说实话他一开始也有丁点儿怀疑罗綦是不是唬他。
  后来他真正见识到了她的兵,她在定远及周边的布局,不得不说敬佩。
  罗綦的安排一环扣一环,从土地补给到兵将调度,每一子都落得很完善,集南北之所长,皖区这些临时起家的红巾军比她强的挑不出一个来。
  即便现在看不出差距,一年两年,到时北狄人又算得了什么。
  想罗綦这种厉害的角色,乱世之枭雄,现在不趁机一举灭了她,将来若是仇敌必成大患。
  剩下还有一种可能性,她们是朋友。
  苏钰又给苏醛和焦瓒详细说了罗綦在定远城里的排兵布阵,和她的计划。
  苏醛沉默半晌,问:“那她打算如何?把北狄人赶出去这地以后怎么分?她可都说清楚了?”
  苏钰漠然,这些长远之时罗綦倒是还没说,只是他认为罗綦有一点说得没错,而他对罗綦特殊的感情,无疑也在其中助了一份力。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每个人都想借机从这乱世里捞些好处,白白把大好河山让给了北狄人。可以后咱们都成蛮子奴隶了,论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娘,我支持罗綦。”
  苏醛挥挥手:“你这几日受累了,先回去好好歇歇,我和瓒儿再商量商量。”
  苏钰还想多劝几句,在焦瓒安心的暗示下闭了嘴。
  他娘不是傻子,其中利弊连他都能想通,他娘一定也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当晚苏钰还躺床上想着早上那个吻,和罗綦难得的楞头样儿,害羞得拍了拍自己的脸。
  哼,反正女人能娶好几个,她要是真喜欢那个叫阿行的也没关系,到时候他做大让那个阿行做小的就行,他不介意多个人跟他分享。
  苏钰这梦做得美,另一边几匹快马已由营地出发,躲过北狄人的眼线去往西南叫个城镇。
  那些地方的将领全是跟着苏醛投降北狄的红巾军。
  到底皖区还是她们的地盘儿,北狄人初来乍到,萧柘又太过自负,就算她在兵强马壮在这里还一时做不得她们的主。
  没过几天,一场宴饮。
  留守在汉人营里的北狄人早就被美色酒肉毒穿了心肠,失了一身在草原上的铁骨。
  她们见识到汉地的繁华,也开始变得和她们曾经最看不起的汉人一样醉生梦死。
  这是最好的□□,然后在两眼昏花的时候眼前溅了一片血。
  死得也不算太凄惨。
  有了苏醛相助,罗綦也从定远迅速出兵,集中皖区十万军民之势一举包围了萧柘留在亳州的粮草枢纽。
  没给北狄人一点喘息反抗的机会。
  大炮轰鸣,烈马齐喧,斩断北狄人后路的供给,把萧柘连同她几万精兵一起堵在了江皖之间,连只鸟儿都飞不出去,仿佛困于孤岛。
  两边的北狄人队伍里到处散布着罗綦放出去的流言,一时军心打乱。
  金陵那边得了罗綦遣人送去的消息,也是绝地反击,咬牙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她们没有谈判的余地,就算罗綦这时候狮子大开口她们也只能先点头选择合作,作出许诺的便是天子少傅刘端。
  前后一夹,直接把萧柘逼到了绝路。
  她最终弃了大部,只带着亲兵和赵澜一路突围,逃出生天。
  失去主将的北狄人彻底沦为无头苍蝇,被罗綦等部绞成残渣。
  此一役,罗綦她们也伤亡惨重,硬是靠人叠上去,胜得一场血仗。
  此刻她们皆驻守在亳州,大营里飘满了纸钱,丧幡飞扬。
  “爹的,这回没抓住萧柘。”
  罗綦坐在首位,她原就没想过能抓住萧柘。
  她只是想拖时间,拖到西南大军一到,让北狄人南侵的大军不敢再轻举妄动,灰溜溜撤军。
  到时,她预想中的三足鼎立之势便可成。
  但她没想到萧柘如此狠心,宁可自断一臂,也不甘心做一只困兽。
  若她还守在营里力抗,罗綦不会赢得这么轻易。
  罗綦仰头喝了口烈酒,手上缠着白纱,额上系着白巾,面色苍白到颓唐。
  看路程西南军还有十五天就要抵达金陵了,萧柘一旦逃走,定会迅速纠集兵马反攻回来。
  不管如何,她们都得守住这半个月。
  而逃回大本营的萧柘,也同样伤得极重。
  朝廷派使臣过来谴责她这次大意妄为,要卸了她的官职让她收兵时,军医正在给她换药。
  她先是静默不语,待使臣问她可否认罪,她才挥开伴在她身边的赵澜,站起身来,面色阴鸷的冷笑道:“认什么罪?”
  谁人不知萧柘翻脸不认人,那使臣抖着唇厉声斥道:“你...你罔顾圣旨,私自带兵进攻。这回战败,损了多少草原女儿的性命,萧柘!你还不知错?!
  她咽下口水顿了顿缓和道,“若是你能悔改,交回兵权虎符...啊..唔...”
  一声惨厉的尖叫被冷酷地封进嘴里,混沌呜咽。
  赵澜吓了一大跳,后退半步,又见萧柘狠心把匕首又给转了出来扔在地上。
  刀刃坠地的鸣响。
  萧柘嘴里狠狠吐出罗綦的名字。
  她活到今天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能一刀杀了她。
  养虎为患啊!
  赵澜稳下心神,上前扶着她的手臂劝道:“你伤得太重,不如我们先退一步,日后再说。”
  “日后?”萧柘哼笑一声,“没有日后,你以为我还有多少机会?错过一次,就算没有罗綦,你以为朝廷那些人会放过我吗?”
  匹夫之勇,再而衰,三而竭。
  她要趁着现在同袍姐妹惨死的仇恨愤怒,带着手下赢回来一场,才能重回当日声望,才有足够的底气跟本该是她后盾的朝廷相抗衡。
  萧柘的大军已经尽数从荆楚转移到了淮北,只待她一声号令,剑指亳州。
  这是她第二次攻打亳州,上一回不费吹灰之力,这一回怀着满腔愤恨。
  她不会再手下留情,汉人天生就是贱种,心存不良,永远会背叛。
  汉人只能利用,一个都不能信。
  萧柘步履匆匆往帐外走去,赵澜想拦,却知道他永远都拦不住这个女人。
  她是草原的狼,了无牵挂,不会回头。
  他爱上的是这样一个女人,注定要一辈子为她担惊受怕。
  在萧柘的铁血之下,北狄人铁骑在星火还未灭尽时重燃了烽烟。
  罗綦用军火,她们也有大炮,甚至更为精良耐用。
  北狄人疯狂的报复从四面八方袭来,一轮接着一轮,消耗着城内叛军的意志。
  几天几夜的血战,罗綦已经无暇再顾到其他。
  只有红着眼战到最后一刻,拿命抗下这十五天。
  她必须站着,站在最前端,站到最后一刻。
  晏行自出了滁州之后一路都跟着罗綦的军队颠簸,想尽自己所能做些事。
  以前,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具尸体。
  有大炮炸了膛也有无数被马蹄践踏成泥的烂肉。
  生前不曾体面过,身后也不过是一张席裹了烧光,怕出疫病。
  可它们时常发生,发生在权力者的互相倾轧之下,清清楚楚地发生在他眼前。
  从前他坐在庙堂之上,仿若不染尘埃的仙台,不知晓更不曾见过人间这般惨烈。
  因此,她们总是将上位者的妄断强加于万千百姓,还自以为是,到最后闹得民不聊生却还活在强梦里,委罪于她人和天道。
  在光鲜的胜利背后,多少血泪。
  然而成功和荣耀总是属于少数人的,踏着人命往上爬的功勋。
  源源不断地有人死,又有源源不断的人补上。
  罗綦说过很多次,人命最不值钱。
  他第一回如此深切地感受到这句话里包含的无奈与苦涩。
  城内城外的大炮依旧在轰鸣,他数不清又要多几具死尸,支在地上的几根断腿残臂。
  早就没了第一天那么强烈的呕吐感。
  在这种环境下人没有办法不变的冷漠迟钝,将自己排除在这个诡谲的世界之外。
  他很熟练,就像在宫里的最后那许多年一样。他只是自私的祈求着躺在担架上需要他帮忙包扎的不是他心里的那个。
  罗綦是出现在他灰败人生里的一轮烈阳,霸道地烤去了在他身体里生了根的寒毒。
  他贪恋她身上的阳光味道,不敢想象有一日会他的太阳会被人夺走,会在他眼前熄灭。
  太可怕了。
  他想,老天总是对他这么残忍,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束光。
  终于城楼上安静了一会儿,天边的黑烟在慢慢消散,露出一抹浅淡的血色。
  晏行用竹篮取了几个干饼和水袋,大着胆子溜过去一个个找人。
  他们大多数时候呆在后方,最多就是去救援伤兵。
  罗綦之前说过要把他送回滁州,后来战事太过激烈她没空管也就做了罢。
  他和罗小阮都负责上了后勤,长生在最缺人的时候也补上了前线。
  没人再万事以他为先。
  他本就是那么普通,只有罗綦会对他特别,拿他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一样供着。
  她们好像已经有一二十天没见了,罗綦撑得比所有人想象得都久,西南军却一直没到。
  城墙附近都是横七竖八的人,分不清哪具是活人,哪具是死尸。
  晏行小心翼翼地不踩着人,终于在一道石阶背后看到了闭眼仰倒在那里的罗綦。
  他先探了探她的鼻息,得到了回应。
  然后欣喜地与她一同偎在墙边,拿出帕子浇上水替她拭去脸上的污痕,还是他喜欢的英爽俊朗。
  不远处,一个身上银甲全都染了脏污的矮个儿小将拿着水壶原想过来,看到这边情形先是一愣,后来又干脆地转了身自己吃饭去了。
  北狄人最多歇上两个时辰又会来攻,哪有时间给她们卿卿我我。
  算小爷大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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