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卿川轻轻睁开眼睛，先是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眼眸微眐。
“你……”
他担心吵醒季可可，刻意压低了声音，棠缘收回手，表情没有任何一丝的波澜。
“可以吃饭了。”
脸颊边还有着方才的触感，提醒着席卿川那不是幻觉，可棠缘又实在是冷淡，他着实摸不清她的心思。
“我送可可回房间吧。”
席卿川抱着孩子起身，手臂稳稳的拖住怀中的小朋友，安全感十足。
“好。”
得到棠缘的应允，席卿川迈开步子带着季可可上楼，将熟睡的孩子放在了床上。
季可可睡得很熟，席卿川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季可可无意识的在他的手中蹭了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没醒吧？”
棠缘的声音忽然响起，席卿川转过身，“没醒，很可爱。”
“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子。”
他们纠缠的那五年，几乎每一次席卿川都会做措施，偶尔一两次没有，事后第二天李钰也会亲自送上避孕药，再盯着她喝下去。
席卿川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我不配做一个父亲。”
“评价的很中肯。”
棠缘转身下楼，席卿川紧随其后，“缘缘，你有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棠缘看向他，“你不觉得这个提议很好笑吗？”
“这几年阿星一直在研究人造子宫的项目，国外也已经有相关技术。”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棠缘摇摇头，“我已经有可可了。”
“他就是我的孩子。”
席卿川还是给她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只要你想，随便什么都可以联系她。”
棠缘倒也没拒绝，“吃饭吧。”
两人吃了一顿及其沉默的饭。席卿川没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只是时不时的看着棠缘。
棠缘已经吃完了一碗饭，席卿川还没有动多少。
“你怎么吃那么慢?”
席卿川漫不经心，“吃完这顿就没下顿了。”
“什么?”
“没什么。”
席卿川优雅的擦了擦嘴，接着起身，“我走了。”
棠缘点点头，“今晚谢谢你。”
席卿川笑了。
他绕过餐桌，在棠缘的注视下，伸出手抱住了她。
“席卿川，你干什么？”
“从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我真的很爱你。”
不待棠缘挣扎，席卿川已经放开了手。
棠缘瞪他，他也温和的笑着。
“这一天还真是短。”
席卿川离开了棠缘的家。离开以前，他看了一眼隔壁的房子，一位年过五旬的老人正向平时一样打扫着花园的落叶。
离开香山别墅的路上，席卿川接到了老鲁的电话。
“什么事？”
“大少爷，夫人请您回老宅一趟。”
席卿川沉思片刻，“今天太晚了。”
“大少爷，”老鲁又重复了一遍，“夫人会一直等着你。”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席卿川呼吸一滞，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我知道了。”
席卿川淡然的开口，电话挂断后，扭转方向盘向老宅的方向驶去。
正如老鲁所言，秦凤至果然已经等在老宅，她端坐在上位，注视着席卿川。
席卿川走进祠堂，“母亲。”
“我听说，席敬文邀请你参加席家和宋家的家族聚餐。”
席敬文邀请他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没想到这
么快就会传到秦凤至的耳朵里。
看来，他身边的耳朵并不在少数。
“是。”
席卿川也没有隐瞒，“席家准备和宋家联姻，此次聚餐是为了商量席睿和宋家二小姐的婚事。”
秦凤至扫了席卿川一眼，“你答应了。”
“是，”席卿川应道，“因为这一次奶奶也会去。”
秦凤至冷冷的注视了席卿川几秒，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放肆！”
“席卿川，你不会真的天真到认为，自己曾经可以把我送进去，如今也有实力和我抗衡吧。”
“不过是四年而已，你将我交给你的规矩都忘了?”
席卿川一言不发。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秦凤至对自己的控制程度，从席箬的突然回国，他便知道，秦凤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老鲁！”
秦凤至冷声的开口，老鲁缓缓走向席卿川，狠狠踹向他的膝弯处。
席卿川跪倒在地，两名保镖摁住了他的肩膀。
席卿川望向秦凤至，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深不见底死亡寒意，“四年前我可以送你进去，四年后我一样可以。”
秦凤至眼底满是怒意，席卿川知道该如何惹怒她。秦凤至此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她的东西不受她的掌控。
“很好，席卿川，你还真是翅膀硬了。”
秦凤至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我知道你不怕我，可是你有弱点，这就足够了。”
席卿川嗤笑出声，“你只有这些手段了？”
“这手段的确很让人不耻，可谁叫你就吃这一套呢。”
秦凤至使了个眼神，老鲁便将几分文件送到了席卿川的眼前。
席卿川扫过去，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秦凤至笑出了声，“这你别管，席卿川，觉不觉得自己很好笑。”
席卿川没有说话，无声的回应了这一切。
他跪在秦凤至的面前，即便处于下位者的位置，面容依旧沉敛冷静，哪怕自己的底牌被轻易的掀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签字吧。”
秦凤至甩过一支笔，“我很欣赏你对我的挑战，可惜，被我发现了。”
席卿川依旧没什么反应，母子二人无声的对峙了一会儿，秦凤至才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不会想我把棠小姐请过来看着你签吧。”
席卿川的表情有了变化，“你调查她？”
“有心之人只要稍微留意，就足以从你对她的态度中看出问题。”
秦凤至轻蔑的撇了他一眼，“你这份情谊，就足以给她惹上数不清的麻烦。”
席卿川最终还是签了字。
那些文件是他在这四年为了对付秦凤至所做的全部部署，每签下一个名字，他的筹码便少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