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布局和她的那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稍微乱了一些,有些东西并没有好好收拾。
  玄关处的鞋柜上摆放了两双鞋,那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一看就是席卿川的,旁边放了一双同品牌的女鞋,下一层摆放了两双拖鞋,同样是男女款各一双,像是这栋房子里有两个人在生活一样。
  棠缘开了灯,发现地上都已经落了灰,但不难看出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她大致扫了一眼客厅,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索性上了楼,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内不是预想中的整洁,很多物品杂七杂八的散落在床边,像是还没有来得及收好,地上有一个行李箱,棠缘认得,那是席卿川出差时常用的箱子。
  她走过去,很轻易的就猜出了密码,打开了行李箱。
  看清箱子内的东西后,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呢...”
  她呢喃着,忍不住红了眼睛。
  行李箱里放着的,是她从出道之后发行过的一些写真,上过的杂志,粉丝印制的小卡和应援手幅,还有她签名的海报。
  她当年并不是大火的小花,不如那些大明星们代言不断,就连这点写真和杂志还是左胜男帮她向公司申请的。
  这些她自己都险些遗忘的东西,席卿川居然会留着。
  棠缘蹲在地方,翻看物品的手指轻颤着。她想起自己刚回海城的时候,和周子胤吃饭偶遇席卿川,席卿川也在餐厅里弹奏了她演过的剧中插曲。
  “原来,你真的关注过我。”
  她查看着行李箱内的物品,翻着翻着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棠缘隐隐的猜到了盒子内装了什么,她慢慢的打开,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枚戒指。
  她微微一愣,表情开始变得迷茫而哀伤。
  她取出了那枚戒指,戴进了自己的无名指,果真无比贴合,尺寸是正好的。
  盒子下有戒指的发票,时间是四年前,他出差的那一次。
  为什么棠缘会记得这样清楚呢?因为就在买戒指的第三天,他回了颐和公馆,送了她一个包,同时和她终止了包养关系,要去和自己的未婚妻结婚。
  他当时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去买的戒指呢?棠缘仿佛看到了那时的席卿川,买下戒指后独自一人对着戒指柔和的笑,笑着笑着就只剩下了苦涩和无奈。
  或许他当时也想过反抗,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
  棠缘眨了眨眼睛,忍着心中的酸涩取下戒指,准备放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银圈内好像刻了字。
  “xlovetforever”.
  棠缘轻声念出了这几个单词,心中一直以来竖起的那一道墙轰然倒塌了。
  “席卿川永远爱棠缘,他永远爱我。”
  她重复着那句英文,泣不成声。
  那个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如斯的男人,他在收藏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时,悄悄承诺永恒的爱时,都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棠缘攥紧了那枚戒指,起身进了更衣室。
  果不其然,壁橱里一半放着他的衣物,另一半都是她喜欢的牌子和款式。
  和颐和公馆那间衣帽间不同的是,这里的衣物挂的歪歪扭扭,很明显都是席卿川亲自动的手。
  虽然不规整,却多了许多生活的意味。
  离开更衣室,她又进了浴室。
  浴室内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不仅男士的东西有使用过的痕迹,女士的那些也同样如此,就好像每天都是两个人一起洗漱一般。
  席卿川舍不得棠缘,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就用了这样近乎偏执的方式,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乌托
  邦。
  幻想着自己和棠缘在一起,独自品尝着自己创作出来的糖,哪怕明知道是假的。
  “席卿川,你真是好心机啊。”
  棠缘带着那枚戒指出了卧室,向着阳台走去。
  站在阳台上,她发现这里可以清楚看到自己院子里的一切。
  所以,他就这样躲在这里,每一天都在看吗?
  她站在阳台上思绪万千,楼下忽然传来了声响,紧接着陈绍安的声音响起,“你还是来了。”
  棠缘转身,陈少安已经上来了,他拿了两瓶啤酒,递给了棠缘一个,顺势站在了她的身侧。
  “席卿川挺变态的吧,要去意大利之前,他每天都在那着看你。”
  棠缘没接话,只是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替他收拾他那些宝贝。”
  陈少安说着,猛喝了一大口酒,“他倒是一死了之了,事儿都丢给我去做。”
  掌心的戒指硌的她手心发疼,她看向身侧的陈少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席卿川真的不在了?”
  “你是不是还觉得这是席卿川的计谋,他一手安排了假死,等着时机差不多了,再跳出来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棠缘不置可否,“若是以前,我不会有这样的猜测,但我毕竟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棠缘已经死了,而我现在是西亚。”
  陈少安听完,忽然就笑了,“这要是真的该多好。”
  棠缘轻声说:“我也希望眼前的这些都是假的。”
  陈少安喝着酒,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这个给你。”
  “信?”
  陈少安解释道:“席卿川说了,如果你愿意过来这里,就把它交给你,要是你不想来,就把它处理了。”
  “既然你来了,它也就幸免遇难。”
  见棠缘收了信,陈少安继续道,“席卿川死亡的消息公布之后,恐怕还会生出不少血雨腥风,你要小心有心之人把你牵连进去。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这套房子,你要怎么处理?”棠缘问。
  “什么都不动,打扫打扫卫生,我回来的时候会过来看的。”
  棠缘很意外,“回来?你不留在海城?”
  陈少安笑笑,“你忘了,陈少安只是我表面的身份。”
  “阿肆去世,我得回去和汇报。”
  提到这个,棠缘小声的说:“会出现两个肆先生,也和我有关吧。”
  “是,”陈少安也不隐瞒,“他用阿肆的身份接近你,就已经违规了,后来你出了事,他又动用组织的关系把秦凤至送了进去,惹怒了老大,被撤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