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想干什么？”
周子胤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
棠缘收回目光，并不太在意席卿川的去向，“刚刚他坐旁边你又嫌弃，现在人家走了，你话还这么多，赶紧吃饭吧。”
“你老实交代，你该不会还对他余情未了吧？”
周子胤神情严肃，一副要三堂会审的样子。
棠缘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实在不想跟我吃这顿饭，我不介意你现在就走，赶紧回市区，免得耽误明天跟江医生的约会。”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就算你不跟季霆在一起，也不能跟他。”
类似的话，周子胤说过很多遍了，棠缘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堵上周子胤的嘴，安安生生地吃了几口。
大厅里忽然响起钢琴声。
起先棠缘并未多想，但听了一会儿之后，逐渐露出错愕地神情，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大厅舞台上，白色的三角钢琴前，席卿川一身笔挺的西服，头顶吊灯倾泻下来温柔似水的光，让男人那张冷峻的脸都柔和了几分。
他的双手在琴键上飞舞，行云流水一般，弹奏出无数音符，连成的曲子宛转悠扬，如泣如诉。
周子胤拿着叉子在棠缘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棠缘定了定神，语气复杂，“这首曲子……”
这曲子是她当年第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之一，也是她当时那个角色的专属配乐，当时靠着那个角色，她也算是正式踏入了娱乐圈，被很多人记住并喜爱。
但让她这么记忆深刻是因为当时制片方找到她，说这首歌是原作曲者送给她的出道礼物。
席卿川竟然会弹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怎么了？”周子胤抬眼看向远处，嫌弃地皱了皱眉，“难听死了，就这水平也敢当众弹钢琴，而且着什么鬼曲子啊？”
棠缘的脸色瞬间黑了好几个度，“你觉得这曲子不好听？”
“哪儿好听啊？流行乐嘛，一点儿内涵都没有，这家伙连贝多芬都不会弹么？谈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棠缘嘴角抽抽，“你行你上。”
周子胤‘嘁’了一声，“老子又不是出来卖艺的，整这些哗众取宠的玩意儿干什么？”
他擦了擦手，“我吃完了。”
趁着周子胤叫服务生结账的功夫，棠缘回头又看了正在弹钢琴的某人一眼，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钢琴声缓缓，尽管在余光中看到棠缘离席，往外走去，席卿川还是没有停，只是清冷的一双桃花眼中，覆满了悲伤。
当年棠缘刚跟自己签下卖身协议，筹备了一年后以一部电视剧正式出道。
他以匿名的身份送出了这首曲子，希望她在工作上能顺顺利利。
看着她在发布会上不输女一号的风采，电视机前的他，为她高兴，却又无比的担忧。
他希望她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事业上能蒸蒸日上，可他又希望除了自己没有几个人认识她，记住她，关注她。
五年的纠结中，他亲手阻断过很多让她爆红的机会。
她应该心里很怨自己吧，可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那么做。
没有什么比让她活着更重要。
棠缘已经离开了餐厅，那首曲子却还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送棠缘回到酒店，周子胤在门口上了离开度假区的摆渡车，棠缘则是有些魂不守舍地走进了酒店大堂。
季可可被左胜男带出去玩了，还没回来，房间里空荡荡的。
棠缘准备洗个澡，冲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淋浴头的水哗啦
冲下来，温热的水流中，棠缘仰起头，任凭水流冲在脸上，这样可以让自己大脑放空。
洗澡的间隙，听到外面开门声，估计是左胜男带着季可可回来了。
棠缘快速冲了泡沫，换了身睡衣出来。
“嘘。”
左胜男坐在床边，冲着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小点声。
季可可在外面玩了一天玩累了，直接趴在左胜男肩膀上就睡着了，这会儿已经躺在了床上，左胜男给他盖好了被子。
俩人从卧室出来，棠缘顺手把门关好。
“辛苦了。”
棠缘殷勤地给左胜男捏了捏大腿。
左胜男挑了挑眉，“不辛苦，不过有个事我问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啊？”
“今天下午可可在片场玩，导演正好看到了，问我能不能明天带他去，加场小孩子的戏。”
“可可？”棠缘错愕地看向卧室方向。
“我没答应呢，得回来问问你的意见，可可长得人见人爱的，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他，当个小童星绰绰有余，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没事，只要你们不嫌他闹得慌，拍几个镜头无妨。”
“行。”
左胜男点点头，“那明天我可以跟导演交差了，对了，你今天中途出去干什么了？怎么后来又跟周少去吃饭了？”
先前季可可住院时，左胜男和周子胤已经打过照面，所以两个人认识。
棠缘把遇到蒋倩和白笙的事情说了一遍。
“靠，”左胜男脸色立马黑了，“这个白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年在s经纪公司的时候，就让艺人陪酒，现在还玩这套，自己表妹都不放过。”
“我看蒋倩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次帮了她一时，恐怕还没彻底解决。”
左胜男思索了片刻，“我倒是听说过一点蒋家的事，不过这事儿，问陆影帝应该更清楚一点。”
“怎么说？”
“蒋家四年前破产是因为豆腐渣工程，当时金城大厦出了严重的工程事故，蒋倩的父亲跳楼自杀了，她母亲重病住院。”
“这跟陆影帝有什么关系？”
“那场工程事故里，陆影帝的亲妹妹去世了。”
棠缘一怔，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杀青宴那天，陆影帝对蒋倩的态度，人前人后截然不同。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还是从北乔那儿听说的，反正圈内人只知道陆影帝不喜欢蒋倩，以至于她在圈内也挺难的。”
不喜欢？
棠缘的脑海中掠过那天在洗手间的画面。
不见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