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贺和林墨责先后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下行，李钰这才回过神，忐忑道，“席总，肖景贺他该不会是想对自己岳父和太太下手吧？”
顾家父女双双躺在医院昏迷，只要这对父女永远醒不过来，鼎盛集团以后怕是就要改姓肖了，肖景贺难道要下死手？
席卿川冰冷的视线凝视着电梯，“他今天来这儿，不就是已经做好选择了么？”
李钰皱眉道，“难道棠小姐也愿意？不管怎么样，当年可是他先抛弃棠小姐的，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么？”
席卿川抬眼看向病房方向，目光愈发深沉。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被明媒正娶地嫁进豪门，过上一辈子荣华富贵的生活。
他收回视线，眼底恢复成了往日冷漠的样子，“回公司。”
“……”
江星的车驶入医院大门时，刚好看到席卿川的车离开。
席先生？
她连车都顾不上停好，立马拨通了席卿川的电话。
“喂？有事？”
席卿川的嗓音比平时更冷。
席先生性情向来冷淡，江星倒也没多想。
“我刚刚看到您的车了，您是来医院看棠缘的么？”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一声“嗯”。
江星喜出望外，可却又听到席卿川说，“不必告诉她我来过。”
话里话外的冰冷气息，足以让人打个激灵。
江星愣住了。
“您没跟她见面么？她的病情……”
“以后关于她的一切，都不必再向我汇报。”
江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冷冷打断，就像陡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莫名其妙。
到底出什么事了？
电话挂断后，江星停好车，连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便去医院病房找棠缘。
她本想问个究竟，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透过门口那半片玻璃，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棠缘，脸上缠着绷带，整个人都病怏怏的，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情。
这还是没拆纱布的情况下，纱布下面有多大的一块缝合痕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毁容这一个原因能说得通了。
只是因为毁了容，就对曾经陪伴了自己五年的女人弃如敝履，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江星心里越发为棠缘感到不值。
——
棠缘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肖景贺隔三差五就会过来，但都被左胜男给拒之门外，送来的东西也一律垃圾分类处理。
出院当天，左胜男收拾好了东西去办出院手续。
棠缘坐在病床边，垂眸翻着手机通讯录，一条条查看未接来电，当纤瘦的手指停在那个她早已倒背如流的号码上时，指尖控制不止地颤了一下。
和他的最后一通电话，还停留在好几个月之前。
那时候，她还在剧组拍戏，席卿川在国外出差，电话里她用尽了勾人的招数，半真半假地试探着他对自己的心意……
现在想起来，竟然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而自己住院的这一个多月，席卿川一次都没有来过，也没有给过自己任何的电话或是短信。
原以为自己早就心灰意冷了，可就连不小心看到他的电话号码，心脏都还是骤然紧缩，疼的难受。
棠缘盯着屏幕上的号码看了很久，最终狠心把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在点下确认的瞬间，却还是忍不住落泪，眼泪‘吧嗒’一下掉在了屏幕上。
她试图用手指去擦干净，可是掉下来的泪却越来越多，整个屏幕都花了，怎么也擦不干净。
左胜男办完出院手续回来时，棠缘刚哭完，眼睛还是肿的。
因为知道棠缘太苦了，所以她连一句‘怎么了’都说不出口，只强压着心疼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
“缘缘，咱们回家吧，干妈在家做了饭等咱们呢。”
棠缘红着眼眶，露出一抹笑，“好。”
江星送他们到楼下，亲自帮着提了一些东西。
因为怕被人拍到，棠缘全程都戴着口罩和帽子，一下楼就迅速坐进了车里。
左胜男站在车门处，“江医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快去忙吧，我们就先走了。”
“不客气，”江星把剩下的药交给左胜男，目光复杂地看向车内。
这些日子以来，棠缘很少说话，除了提到舒文静的案子会有些积极之外，其他时候要么是坐在窗边失神，要么是在睡觉。
“棠缘，”江星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脸上的伤疤我已经帮你咨询过最好修复科医生了，是有完全恢复的希望的。”
她也不敢说的太绝对，就怕万一无法兑现诺言再让棠缘失望。
车内的光线昏暗，棠缘的帽檐微微抬起，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喜悦，“谢谢你江医生，没关系的，能不能修复，我都认了。”
江星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她。
目送车子离开她才转身回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左胜男一边开车一边往后视镜里看。
“缘缘，我看江医生不是安慰你的，她说的应该是真的，到时候我陪你做手术，可能会很疼，但是你忍着点，你的脸一定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的。”
“不用了，胜男，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怎么会挺好？”
左胜男还想说点什么，可棠缘却已经望向窗外，一脸的平静。
她只好心疼地咽下了剩下的话，不想打扰她这会儿难得的平静。
棠缘靠在椅背上，单手搭着车窗，望着窗外繁华的高楼大厦，风从车窗的缝隙里吹进来，发丝乱舞，可她的心里却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请世界顶级的整形科医生做修复要花很多钱，能不能修复到原来的样子也不能完全保证，她不能再工作了，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顶着这样一张丑陋的脸也好，自己的人生落到这个境地，多少也是拜这张脸所赐。
林墨责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急促的铃声让棠缘回过神，关窗的同时，按下接听键，“喂？林律师。”
电话那头，林墨责的语气复杂，“棠小姐，案子出问题了。”
棠缘脸色一变，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袭来。
林墨责说，“顾悠然，死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棠缘整个人都僵住，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