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有一杯水。
“如你们所见，这是一杯刚刚从河里打上来的水，没经过任何处理，包含着重金属和多种微生物——以及至少二十中致病菌和三种致命菌，当然还有人类和动物排泄物。”周林晃荡着水杯，在他面前坐着的人里除了寒川谷寻，还有校条祭、楪祈、鸫、绫濑以及供奉院亚里沙，这些好奇宝宝。。。更正，这些被强迫好奇的好奇宝宝现在正在接受周林的教育——关于神秘学和虚空的教学。
寒川谷寻已经皈依了宅神教了，他现在是个虔诚的宅神教教徒——早期磕仨头中午磕仨头晚上睡前带着弟弟一起磕仨头的那种程度，所以今天他是来跟着周林做礼拜的，同时给其他人做个榜样。
周林将水杯递给校条祭，“喝吗？”
校条祭为难地笑了笑，“那什么，我不渴，把水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你就直说了你嫌脏就好了，真是没吃过苦的孩子，要知道如果不是我现在每天为你们提供不限量的水你们可能早就被迫喝这玩意儿了。”周林伸出一根手指插进水里，“现在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跟我念，宅神万岁，宅神赛高，信宅神得永生。”
“得、得永生。。。”
光是看校条祭俩上的尴尬神情就能知道这姑娘正应付事儿呢，而周林倒是不在意，反正对于新入教的人来说让他们见证奇迹才是重点——而且这口号也是周林用脚趾头想出来的，他三百年都没想出个有格式的的祷文来，小罗伊德现在认为这大概就是周林三百年都没能让全球人信神的原因吧。
任谁都没法儿接受一个礼节模糊、祷文随便、贡品可有可无、宗教节日跟国庆同一天、甚至连给神明塑雕像都不知道该雕点什么的宗教吧？你总不能让人们信仰一个概念吧——我是神，信我吧。
炼金术发动，校条祭手里的水杯看上去什么变化都没有，“但是事实上，这杯水已经变成了纯水了，里面不含任何除了h2o以外的粒子，任何这就是神迹之一，净水的神迹。”
周林弹了弹手指上的水，而校条祭不信邪的举起水杯看了看，果然比刚才清澈了很多，原本有一点点悬浮颗粒的水现在透明的就像水晶一样，而将水滴进准备好的仪器里，也确实没有检测出任何有害成分，或者说它就是周林所说的纯水，不含任何东西。
诚然炼金术无法生成有机物，但是反过来将有机物变成无机物，那还是跟玩儿一样，尤其是分解一些微生物更是毫不费力。周林得意洋洋的举杯喝掉杯中的水，“不会对人体有任何危害，效率比任何净水机都高，净化率也是百分百的。”
“如果我信仰宅神，也会获得这样的。。。能力吗？”亚里沙措了下辞，毕竟她实在不知道讲这玩意儿归类为什么比较合适，最后还是选择了‘能力’这个词儿而不是更有神秘特色的‘祝福’或‘神迹’。
“当谈不能，除非你能像我一样拉来一大堆下线，然后宅神大概会让你当个小头目什么的，赐予你一点祝福，另外随着你拉来的人头越多给你的祝福就越多，最后你会像我一样拥有四十八项祝福。”周林胡说八道的说着——反正天高皇帝远宅神又管不到他。
包括寒川谷寻，所有人都觉得周林着宗教特别特别的危险——现在退教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
“开个玩笑别在意。不过有一部分我没开玩笑，那就是就算你现在信仰宅神也不会有我这些能力的，但是信仰宅神确实会有好处，比如你可以更小几率感染启示录病毒，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有更大几率得到帮助，以及享受教众的额外津贴。”
“我只想知道他其他四十七个奇迹是啥。”绫濑小声跟鸫说道，后者点点头表示认同。
幸亏没让她们知道握着四十八项奇迹就是瞎编的，周林耳朵贼尖当然听到她俩的小声嘀咕，不过也留了个心眼，以后得做做笔记记录自己都展示过什么能力了，然后全都扔到四十八项奇迹里去冲门面。
校条祭看了眼周林，弱弱的举了个手，“那个。。。”
“哦！祭妹！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身为宅神的信徒我会尽量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回答你的问题的！”周林夸张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把校条祭吓了一跳，还是亚里沙帮她闻了闻心神她才开口，“我想知道福利都有什么。。。”
“当然是一些公共设施的使用权了。”周林笑着说道，而看到校条祭一头雾水的样子周林指了指办公室外面，“以后只有教徒才能使用有泡澡功能的澡堂，信徒生病可以优先就医，分发生活用品的时候信徒可以优先非信徒选择，以及更宽敞的房间和偶尔更多的奢侈品——入浴剂怎么样？私人浴缸怎么样？”
区别化——周林一直在尽力避免的事情，但是牵扯到了宗教问题，周林又拿不出什么实际的神迹提供给其他人的时候，也就只能对区别化全闭眼放行了。
区别化是一把双刃剑，它带来的好处可以刺激人们朝着周林想让人们去的方向前进，但是它带来的另一面就是阶级划和阶级歧视。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在法律规定跟废纸一样的末日，通过欺凌异己而确认自己存在价值的人绝对不会是少数。末日最可怕的不是灾难，而是灾难中的人类。
你看，就连校条祭现在都一脸想要的模样呢。周林哼笑了一声，对于这国家的人来说泡澡可是比淋浴更有必要的事情，用这种东西来诱惑他们入教，铁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我拒绝。”
“请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么经典的台词啊！你应该说的是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我将效忠于你那才对啊！”
周林罕见的激动着朝着校条祭吐槽，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拒绝他，“失利了，能告诉我原因吗？”
“因为。。。这样的话。。。是不对的，既然大家现在都需要团结渡过难关，那搞这种东西就太不合适了，泡澡什么的。。。如果不是大家一起的话。。。我是不愿意的。”
周林把脑袋贴在校条祭脑袋上，大有把她生吞活剥的意思，“所以说你们这群臭小鬼才是脑子一根筋，都什么时候了还抱着‘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幸福那就不叫幸福’的观念，另外只要所有人都入教不就好了？大家就都能泡澡了对不对？”
所以你去给我当宣传队拉人头啊！我的精神力需要你们这些人供养啊！
“但是这更不对了吧！明明信仰什么的应该是发自真心的。。。像这样威逼利诱的。。。你的神一定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真抱歉连我都不知道我的神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就是个臭弟弟。
周林被校条祭噎了一下，“如果你以为神爱世人那就大错特错了，神只爱那些听自己话的人，想想看就算圣经里都写着摩西走过埃及结果所有不听话的埃及人死绝的故事呢，神也是自私的所以对自己的信徒好点也没什么不对的吧？嗯？还是你想威胁我什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
“够了吧？”鸫看着被周林吓得快哭出来的校条祭，“如果你没什么其他事儿我们就回去了，你这个宗教让我一点也不喜欢，再加上你这个人让我恶心，所以我是不会加入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你现在是当权者我们没法反抗你，绫濑姐，祈，你们也是这个意思吧？”
另外俩姑娘也点点头，跟着趾高气昂的鸫一起离开了小屋，而亚里沙则跟着哭出来的校条祭跑掉了，“那么连你也要离开吗？看到这个不合格的教皇，现在退教还来得及。”
周林转头看向双手合十正在祷告的寒川谷寻，后者听到周林的问话，笑着站起身掸了掸图，围好围巾，“确实该去工作了，但是我并不会退教的，虽然我无法确定我弟弟的病到底是不是宅神治好的，但是至少在我们信仰宅神以后我弟弟的身体状况正在日益好转，所以我们会信下去的，其他的病友也会的。但是我不得不说，周林大人，您的传教能力真的是非常的欠妥了。”
“那等我有机会给你弄个首席传教士当当咯？”
“悉听尊便。”
诶呀诶呀，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呢。周林看着空下来的传教室（暂定），一个人坐到凳子上看着天花板，虽然当了很久皇帝，但是事实上周林处理问题的方式一般只有一种——把对方揍到服帖为止。
虽然在一年战争期间就将吉尔伽美什（caster）召唤了出来，但是事实上他也没能给周林什么治国理政的建议——经历了一切的老年（其实也就是中年啦）的吉尔伽美什认为周林需要自己找到合适他的王之道才行，所以顶多在政务上帮忙处理，在如何笼络人心方面还真没教什么。
加之精神网络的存在，周林和自己的臣民几乎就是异身同体的状态——一个知道自己孩子所有想法的老父亲，吉尔伽美什曾经笑出眼泪的对周林进行过这样的评价，这样的周林在笼络人心方面的能力就越来越差。
“用进废退吗？”周林摘了头盔喝了口酒，过于依赖精神网络，过于信任自己的子民，过于强势的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其他人而不顾及他们的感受，“砍号重炼是来不及了，看起来只能从头练习了。”
不过说起拉人信教，到底应该准备点什么呢？宗教研究会的人认为神迹和神罚是不可少的，简单点说就是给一大棒给个甜枣政策，说难听点就是带着一群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白痴玩儿而已。现在神罚已经有了，满天满地都是启示录病毒的感染威胁，活下去看上去不难其实已经快让人撑不下去了，包括学生在内所有幸存者的亲属都有死亡的，理论上这种所有人都需要心灵慰藉的情况最适合宗教发展了。。。
“可为什么自己拉人就这么难呢？”
“大概是因为你拉人的方式有问题吧？”
“呜哇！！！！爱丽姐你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声儿！或者把思维链接打开！你想吓死我吗！我已经三百多岁了心脏不是很好啊！”
爱丽斯菲尔揉了揉周林的脑袋，“三百多岁了还叫我爱丽姐，你也真是可以。”
“那。。。爱丽小姑娘？”
“你想死直说，圣杯欢迎你。”
看着脸都绿了的周林爱丽斯菲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吓你玩儿的，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下关于共振系统的神秘侧设施添加的问题，毕竟再有两天病毒浓度就将第一次提升对吧？共振系统要是能更好的发挥作用就好了。”
“共振系统。。。”周林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什么，他短暂无视了爱丽斯菲尔陷入沉思。宗教研究会的人说的没错，自己这样做也没问题，而之所以不成功，唯一的问题就出在糖给的方式不对上。
不仅仅如此，这些幸存者也没有完全进入绝境，他们眼里还是有希望的，不论是对救援还是对未来的生活都是有希望的，自己没能让葬仪社的人绝望所以他们没有加入自己，那么同理现在自己没有让这群幸存者进入绝境，他们也不会加入自己——不仅不会入教，连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荒野求生都不会。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原来是这个道理啊。”
马上就是第一个病毒浓度提升周期了，正好适合把那些人稍微逼得紧一点了。
“战争即和平，无知即力量，自由即奴役。”周林站起身联系上了小罗伊德，“共鸣装置的改造继续进行，提前将设备升级了做好应对比病毒浓度提升的准备工作，但是我要求你这项工作给我在暗地里进行，我不希望有什么人发现共鸣设备被强化了。”
“这可有困难啊陛下，毕竟增强设备。。。”
“去给我做伪装，这应该不难吧？要是有困难找个破布遮上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小罗伊德丢下手中的工具看着操场上的共鸣设备——这得多大一块破布才能遮上啊？“不过我明白了陛下，请放心吧。另外问一句，您是不是打算搞那个？”
“你这不是已经都是知道了吗？”
“那我就期待一秒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