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反贼套路深 > 第1181章番外-愿者上钩(10)
  过了一会儿,欧阳当的声音从墙后传了过来:“我们暂且相信你的话,这枚药丸你先吃了,等咱们到了快活岛,只要你不出卖我们,我们就把解药给你。”
  墙后传来艰难吞咽的声音,杨逍听到这里,便觉没有必要继续听下去了。他放下竹筒,取来一只瓦罐,用木勺舀出一些软泥,堵在小洞之中。
  王怜花也放下竹筒,走到窗子前面,凝望波涛汹涌的海面。这时乌云满天,海面上一片昏暗,远处雷声轰隆不绝,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杨逍堵好墙壁上的孔洞,走到王怜花旁边,问道:“你觉得袁紫霞说的可是真的?”
  王怜花沉吟片刻,说道:“她杀死赵无极的原因应该是假的,她说她和唐缺没有关系,一定也是假的。她故意用唐缺练了阴劲,已经做不成男人,而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来说服欧阳兄弟,她和唐缺不会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但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本来就不是只有情人这一种关系。
  至于她说她才是快活岛主的手下,老实说,自从上午我和木道长聊天,发现赵无极是冤枉的以后,因为袁紫霞毫不在意让快活岛主知道她杀了他的客人,我就一直怀疑她才是快活岛主的手下,可是听了她刚刚跟欧阳兄弟说的这一番话,我反而觉得自己想错了。”
  杨逍道:“倘若袁紫霞不是快活岛主的人,她怎会知道欧阳兄弟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虽然欧阳兄弟会绑架袁紫霞,是因为我设法让他们兄弟知道了你们结盟的事,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露面,他们兄弟根本不知道有我插手,他们刚刚绝不可能是跟袁紫霞一起演戏给咱们看。”
  王怜花侧头看向杨逍,忽然一笑,说道:“袁紫霞肯定看过欧阳兄弟收到的信,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并非只有快活岛主的手下,才能看到这封信。如果在信使将信送到欧阳兄弟手上之前,袁紫霞就找到了信使,将这封信偷走看了一遍,那么她现在一样能将这封信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
  杨逍道:“你觉得她能找到给欧阳兄弟送信的信使?”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左冷禅派弟子跟踪给他送信的信使,在途中遇见了给别人送信的信使,唐缺扣住了给他送信的信使,找人调查清楚信使的身份来历,并将信使的家人带到唐家堡,用信使的家人威胁信使。
  袁紫霞说她相信快活岛主不会是西方魔教的快活王,因为她认为快活王恨透了贾珂,如果他是快活岛主,一定会把贾珂也请到快活岛上做客,但是她找人监视贾珂了一段时间,并没发现贾珂接到过这样一封邀请信。我想既然左冷禅和唐缺可以通过信使查出一些事情,袁紫霞当然也可以。”
  突然间一道长长的闪电过去,照得海面一片通明,王怜花见顷刻间大雨便至,不敢多待,从窗户回到自己房间,刚刚跃进屋里,便听雷声轰隆,大雨倾盆而下。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一晚,都没停歇,到得第三日下午,天才放晴。王怜花本就在船上无事可干,找人聊天,欣赏风景之余,只能写字画画来取乐,雨下的太大的时候,连去甲板上欣赏风景都不行,更觉烦闷无聊。
  如此又过数日,王怜花正在书房里画画,忽听得敲门声响,仆人在门外说道:“方公子,再过半个时辰,咱们就要到快活岛了,公子现在就可以收拾行李了。”
  王怜花精神一振,心想:“在海上坐牢的日子总算能告一段落了。”笑道:“好极了,我现在就收拾行李。”
  他收拾好行李,走到甲板上,只见东北方有一处陆地,海船正向这处陆地急速驶去。这时海船与这处海岛相距尚远,王怜花站在甲板上,看不清楚这处海岛的全貌,只知这处海岛上耸立着好几座高山,如今天气寒冷,枝叶凋零,岛上只能看见零星几点绿色。
  过了半个时辰,船到岛前,但见岛上树木繁茂,只是大多都是光秃秃的树干,海岛南端的山石如犬牙般高低起伏,直降入海,并无浅滩。山石之上建了一个码头,正有一艘大船停在码头前面,船上的船工搬着货物走了下来。
  他们的船并没有在码头附近停下,而是绕着海岛继续行驶,来到海岛东端,原来这里也建了一个码头。但见码头附近树木繁茂,长长的海滩望不到尽头,海滩上尽是雪白细沙,七八个人正在海滩上散步,见他们这条船正在靠岸,有人驻足眺望,有人不理不睬,专心致志地欣赏海景。
  王怜花自觉在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天,自己都要被海水腌入味了,待得坐船停在岸边,他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岸上。
  脚下踩着雪白的细沙,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王怜花在岸边等了一会儿,直到最后一个客人从船上下来,一个青衣少年从树林中走了过来,笑道:“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客人请随我来。”
  众人随着这青衣汉子向树林后面走去,行出里许,忽见迎面一片空地,空地上停着九顶青绸大轿,每顶轿子旁边都站着两个青衣大汉。
  那青衣少年笑道:“主人知道各位舟车劳顿,身上一定疲乏得紧,住所与这里相距极远,特意为各位准备了轿子,还请各位坐进轿子里休息。”
  空地上只有九顶轿子,显然在他们过来之前,这些轿夫就已经收到消息,知道他们是九个人而不是十个人了。这并不奇怪,毕竟他们在岸边逗留了那么长时间,足以让岛上的人收到赵无极的死讯。比起这件事,王怜花倒是觉得这九顶轿子更有意思。这九顶轿子用料讲究,做工细致,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轿子,只是轿子两侧竟然都没有开窗户。
  王怜花随便选了一顶轿子坐了进去,轿帷放下,轿子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黑暗中只觉两名轿夫抬起轿子,疾驰而去。这两名轿夫步伐极稳,落地无声,王怜花坐在轿子里,除了最初轿子被轿夫抬起来,几乎感觉不到轿子在动。
  他将手指搭在自己脉搏上,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数到“三千一百七十二”时,轿子忽然停了下来。跟着眼前一亮,轿夫揭开轿帷,说道:“住所就在前面了,还请公子下轿。”
  王怜花微笑道:“有劳。”拿起行李,走出轿子,眼前无边无际的全是晶莹薄冰,原来前面是一片池塘,如今天气寒冷,池塘中的水都已结冰,阳光照在上面,冰面闪闪发光,倍觉明亮。
  池塘上面架着一座浮桥,那青衣少年在前引路,带着众人走上浮桥。
  浮桥尽头楼阁纡连,是一座建构宏伟的庄院。庄院的外墙上绘着许多充满异域风情的图画,只不过颜料不是寻常的彩漆,而是各色珍珠宝石。庄院之中耸立着无数黄瓦楼阁,阳光照在这些黄灿灿的琉璃瓦上,流光溢彩,金碧辉煌,与外墙上的珍珠宝石反射的宝光交相辉映。
  人人看得神弛目眩,欧阳兄弟忍不住寻思:“倘若那价值八十万两黄金的宝藏不是真的,我们兄弟把墙上这些宝石拆下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庄内雕梁画栋,华美富丽,花木山石,极穷巧思,院子里随便一块地砖,都是上好的和田墨玉,漆黑如墨,细腻光洁,众人一路看着庄内布置,无不暗暗惊叹,目不暇接。
  那青衣少年将众人领到各自的房间,说道:“各位可以在庄子里随便走走,半个时辰以后,自会有人带各位到大厅享用晚饭。”
  王怜花笑道:“天下间哪有来别人家里做客,却不拜见主人的道理?你不带我们拜见一下岛主吗?”
  众人都看向那青衣少年,那青衣少年歉疚一笑,说道:“我家主人有事要忙,过几日才能回来。各位放心,我家主人给各位准备的游戏,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应该就可以开始第一场游戏了。”
  木道人问道:“今天晚上就开始第一场游戏?其余客人都到了吗?”
  那青衣少年道:“是,其余客人都已经在岛上了。”
  王怜花心想:“是了,我们本该提前两天到快活岛的,是有一个人坐的船出了问题,才导致我们所有人都晚了两天出发。难怪我们是最后到快活岛的人。”
  王怜花的房间在庄院的东南角,门前种着几株梅树,梅树的树枝上挂着七八盏小小的玉兰形状的玉雕灯笼,灯笼里面大概放了熏香,王怜花来到门前,便闻到一阵淡淡花香,登觉心旷神怡,烦恼尽消。
  他推门入内,但见屋内陈设辉煌,富丽舒适,椅上榻上都铺着绸锻软垫,他人还没有来,熏炉里已经生了炭火,温暖如春。
  王怜花将行李扔到一边,将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机关陷阱,这才坐到椅上,然后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的手腕。也不知他的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他总觉得身上有股海水的咸腥味。左右无事,索性叫仆人送来热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仆人敲响房门,说道:“方公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去大厅吧。”
  王怜花笑道:“劳烦你在前面带路了。”
  他走出房间,跟着仆人来到大厅。这是一间很大的厅堂,足以容纳二三百人,像是把庄子里的正厅、前厅、后厅、厢厅和花厅的门全都拆了,拼成了这样一座大厅。
  厅里放着一张很长的桌子,王怜花来的太早,加上他自己,此刻一共只有十七人到场,其中两人还是葛停香和左冷禅。
  王怜花见余下这十四人他都不认识,就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仆人给他斟了热茶,问他晚上想要喝什么酒,王怜花正要回答,忽见厅门推开,外面走进来一个绿衣少女。
  厅里众人本来或是喝茶饮酒,或是高谈阔论,但这绿衣少女一进来,众人除了王怜花、左冷禅和葛停香之外,竟不由自主地向她望去,谁也没出声。左冷禅本来喝了一杯酒,正要把酒杯放下,也为这寂静的气氛所慑,将酒杯拿在手中,没有放到桌上,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看看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王怜花更是一早就向这绿衣少女望去,但见她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身上的披风垂了下来,也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一片漆黑的长发垂了下来,头上插着翡翠簪子,腕上带着翡翠镯子,与身上的淡绿锦衣相映成趣,确实是个风姿绰约的佳人,但一张脸鼻塌眼小,眉短嘴厚,当真奇丑无比,便是东施站在她面前,只怕也要被她衬托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了。
  王怜花看见这张奇丑无比的脸,却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世上竟然会有和我如此心有灵犀的人,戴在脸上的丑面具都能和我给自己做的丑面具丑到一块儿去,我若是把我那张丑面具也戴在脸上,岂不就可以找她认亲了。”
  以王怜花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这少女的脸是假的,何况这少女戴在脸上的这张面具,做工其实并不高明,甚至无需王怜花这等造诣,对易容稍有了解的人,就能看出这少女的脸是假的。
  这绿衣少女聘聘婷婷地走到桌旁,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王怜花正在看着这少女脸上的面具出神。哪知就在她坐下的一瞬之间,外面突然冲进来七八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这少女左右两侧的座位,竟是想要抢这两个座位,同时已经坐在桌旁的八|九个人也站起身来,竟然也直勾勾盯着这少女左右两侧的座位,似乎也是要把这座位抢到手。
  王怜花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自是又吃惊,又奇怪。不过他反应极快,虽然这一下变起仓促,但他立时回过神来,心想这些人见到这女人,反应都如此古怪,可见这女人一定大有来头,自己可不能把她拱手让人。当即吸一口气,纵身跃起,在空中一个转折,轻飘飘地落到了那少女左侧的椅子上。
  众人虽然想要抢到这绿衣少女旁边的位置,但终究顾忌身份,抢也抢的很斯文,很客气,起码不会双脚离地,腾空而起,甚至都不会在厅里施展轻功,哪像王怜花这般不要脸,竟然直接腾空而起,跨越半个桌子,落到他们心心念念的座位上了。
  众人都不由一呆,却见王怜花向仆人招了招手,笑吟吟地道:“劳驾你把我的茶杯端过来。”语气轻描淡写,神情泰然自若,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