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反贼套路深 > 第三十一章
  沈浪自小见过太多世家弟子的身不由己,早在当年变卖祖产之时,他便决意隐瞒自己的身世,从此世上只有一个四海为家,无亲无故的浪子沈浪,再没有沈家的公子,沈天君的儿子了。
  但是此刻听到这白衣女子的话,沈浪心知她不愿意和自己离开,是担心离开以后,自己便不会管她,到时候她孤零零地死在外面,倒不如死在这青蔓院里。沈浪略一沉吟,终于下定决心,微笑道:“我自然会照管你一辈子,因为咱俩本就是兄妹。”
  这白衣女子“啊”的一声惊呼,脸色诧异之极,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沈浪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心中怜惜,眼光中也流露出温柔的神色,说道:“我姓沈名浪,‘九州王’天君公,正是先父。唉,我从前不知道爹爹在外面还有一个家,想着沈家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四肢健全,又会武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留着这些家产也没什么意思。
  恰巧听说仁义庄的三位庄主,没钱悬赏歹徒,就把所有家产都赠给了他们,好借他们之手,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不料这一举动,竟害得你和你母亲这些年来孤苦伶仃,穷困潦倒,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很对不起。”
  这白衣女子坐在椅上,默默听着沈浪说话,脸色似喜似惊,手指把玩自己的衣角。待沈浪说完话,她站起身来,向沈浪福了一福,还未直起身来,几滴泪水便已落在地板上。
  白衣女子连忙擦了擦泪水,笑道:“原来是家里的哥哥。我妈妈在世的时候,就常常和我说起你。她从前便听人说,哥哥你自小就很聪明,又跟着爹爹学过武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定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
  沈浪见白衣女子这般轻易地相信了自己的话,不由对她怜惜更甚,暗道:“若非她这般天真烂漫,轻易相信别人,也不会为了给母亲治病,就把自己卖到妓院里了。真是可怜的孩子。”
  待听到“一定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这话,沈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他和沈天君不同,不好虚名,不好交游,只想有生之年,游遍这世上的大好山水,因此直到现在,沈浪这个名字,仍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但是沈浪对自己如今这惬意的生活,满意极了,他半点也不想改变。
  只听白衣女子说道:“所以这几年来,我和妈妈一直留意打听你的消息。我俩不是武林中人,又在武林中没什么旧识,只能偶尔找人打听一下江湖上的消息。后来一直没听说你的消息,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事了。”突然间嫣然一笑,“原来哥哥你还活着啊!活着真好,活着真好!”说到这里,语音哽咽,泪珠滚滚而下,苦笑道:“可惜我妈妈再也看不见你了。”
  沈浪这十几年来,一直江湖上四处漂泊,每到一处地方,过个三五天,便会离去。他从不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至交好友,当然没有几个。
  他向来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亲密,但是面前这个女子,是他的骨肉至亲,自然和别人不同。他听得甚是感动,柔声道:“飞飞,你也别太伤心了。等咱们离开这里,你带我去伯母墓前,我身为晚辈,自当去拜祭一下。你可愿现在跟我离开这里?”
  白衣女子止住眼泪,点了点头,顺手抓住他的衣角,嫣然道:“我当然愿意了。哥哥,从前我只听妈妈的话,从今往后,我就只听你的话,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浪虽对李莫愁颇有情意,但若这句话是出自李莫愁之口,他只怕也要一个头两个大了,但是这句话是出自他亲生妹妹之口,他在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个亲人了,自然感觉不同。
  他凝目瞧着白衣女子,忍不住一笑,心中柔情忽起,说道:“咱俩是兄妹,你何必与我这般客气?往后你听我的话,我也听你的话。咱们本就应该互相照顾才是。”
  白衣女子听到这话,眼中光芒一闪而过。沈浪微微一笑,说道:“不过闲话也不必急于这一时说,现在咱们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
  白衣女子满脸依恋之色,说道:“我都听哥哥的。”
  沈浪见窗子被铁栏杆封住,便牵着白衣女子的手,带她走到门前。他将门推开,见门前站着一个中年人,那人身穿墨绿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满身贵气,犹如财主模样,正是青蔓院的大老板。
  沈浪还来不及惊讶,这大老板的武功好高,出现在门外,他竟然没有发现,就与大老板的目光对上。
  但见大老板双目莹然有光,眼神十分清亮,与他那矮矮胖胖的外表截然不同。沈浪心知不妥,但是一双眼睛已被大老板的目光吸引住了,他听到白衣女子在身后尖叫,声音中满含恐惧,颤声道:“别……别伤害他!他……他只是走错房间了!”
  他很想护住这个妹妹,但是全身倦怠之极,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觉哪怕天要塌下来了,也得先睡这一觉再说。不过眨眼功夫,他便沉沉睡去。
  王云梦微笑,说道:“转身。”
  沈浪听到这话,便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去。
  白飞飞站在沈浪身后,见沈浪肌肉口鼻,尽皆僵硬如木石,双目直愣愣地看着虚空,真是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
  她这是第一次瞧见王云梦如何施展“迷魂摄心催梦大法”,心中对王云梦的忌惮又增了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难怪伯母的名号为‘云梦仙子’,只这‘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一门功夫,就足以令岳母横行天下了。”
  王云梦这“云梦仙子”的名号,“云”指的是天下至毒暗器“天云五花绵”,“梦”指的就是这“迷魂摄心催梦大法”。当年她就是靠这一样暗器,一门武功名震江湖,纵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也得向她俯首称臣。
  这一样暗器,一门武功,不仅是她最出名的本领,也是她保命用的本领。便是如此,王怜花虽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从没见过这“天云五花绵”,“迷魂摄心催梦大法”更是只学了个皮毛,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如此不济,败在了武功全失的原随云手上。
  她适才在外面将沈浪和白飞飞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觉得沈浪是沈天君的儿子这一身份,大有利用价值,因此用这“迷魂摄心催梦大法”制住了沈浪,而不是直接将他杀了。这时听到白飞飞的拍马,她微微一笑,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你也该下去了。”
  白飞飞点了点头,笑道:“是,我现在就下去。”
  她绕过沈浪,走出迎春房,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呀”的一声,是王云梦关上了屋门。
  她听到这道轻响,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随即回过头来,摸了摸自己被沈浪牵过的手,脚下一直不停,心里在想什么,只怕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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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龟奴离开迎春房后,左思右想,还是放不下贾珂承诺的赏银,心想虽然我没给他带去回信,但他说不定还有事情想要问我,只要他问我了,总得给我点赏银意思意思吧!想到这里,兴冲冲地下到二楼,走进人群,好不容易,终于挤到贾珂附近。
  贾珂看到这龟奴,眼中登时射出喜悦光芒来,伸手拉住龟奴的手腕,将拽到自己面前,问道:“你家老板怎么说?”语声有些颤抖,显然心中激动非常。
  那龟奴见他这副激动模样,想到大老板那副冷淡模样,倒觉得他有些可怜,说道:“公子,不瞒你说,大老板看过信后,就把信拿进屋里去了。”
  贾珂听到这话,身子登时凉了半截,眼中光芒跟着黯淡了,心道:“拿进屋去了?那他一定也看到了。他怎么不下来找我?难道他是想要假装自己不在这里吗?”
  以贾珂对王怜花的了解,既然色使是他和王云梦找到柴玉关的关键,那么这次借拍卖白飞飞之名,引来色使的注意,继而吸引色使对白飞飞动手,一步步落入他们的圈套,自然是他们对付柴玉关的计划中的重中之重。这时候王怜花一定会在青蔓院坐镇,以防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论这个大老板是谁假扮的,他们都是一伙的,这封信自然会到王怜花手中。
  那龟奴看贾珂这副黯然模样,心中更觉他可怜,暗道:“看来他这是自以为和大老板交情很好,才重金请我给大老板送信,谁想大老板看过他的信后,连理也懒得理他。这孩子虽然自作多情,倒也可怜。”忍不住安慰他道:“公子可别难过了!大老板现在要处理的事务很多,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公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贾珂涩然一笑,松开他的手,说道:“你去吧,我再等他一会儿。”
  那龟奴见贾珂不给赏钱,不由大失所望,不过见贾珂神色凄然,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倘若公子又有什么事情要小的去做,只管叫小的过来,吩咐小的便是。”说着转身走了。
  贾珂呆呆地望着楼梯,好似没有听到那龟奴的话。他余光中瞥见那龟奴越走越远,心中越来越是冰凉,知道但若王怜花看过信后,知道他就在楼下,然后过来找他,那么王怜花现在早该到了,但是他一直没有露面,可见他是铁了心不想和自己见面了。
  突然间发起狠来,暗道:“他假装自己不在这里,我成全他便是!难道他不想见我,我还要腆着脸求他见我吗?我岂能做那样没脸没皮的人!”当下从人群中走了挤了出去。
  他站在青蔓院的门口,正待离开,忽听得身后传来琴箫和鸣之声,回头一看,但见一个老鸨模样的女人,牵着一个白衣女子的手,缓缓从楼梯下到高台,又缓缓走到高台正中位置。灯光下只见那白衣女子楚楚可怜,弱不胜衣,果然便是白飞飞。
  贾珂心中一痛,不敢再看,只想离开这伤心之地,当即大步走出青蔓院。他回到客栈,收拾行李,因为屠龙刀有一百多斤重,刀身又长,不便骑马时抱在怀里,于是雇了一辆马车,直接离开了洛阳,竟是一刻也不愿在这座城市待了。
  青蔓院中众人本来等得无聊了,或和周围人聊天,或埋头吃点心,或闭着眼睛养神,待听到琴箫和鸣之声,众人一齐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白衣女子缓缓地走到他们面前。灯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似乎渐渐将她的脸颊映成了淡淡的粉色,她双手紧紧捏着衣角,睫毛下泪光闪烁,眼光中满是羞涩和担忧之意,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在场众人,有的是沈天君的故交,有的是沈天君的旧敌,有的贪图仁义庄中沈家的家产,有的冲着沈天君的名气来看热闹,此刻一见这女子,各人心头都不自禁地涌出,昔年桓温之妻因听说桓温纳李势之女为妾,便心怀妒意,来到李氏所居之处,拔刀想要杀她,却见她对镜梳妆,长发委地,不自禁地被她美貌打动,说出“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这句话时的赞叹来。
  那老鸨将众人眼中的惊艳之意尽收眼底,心下甚是得意,笑嘻嘻地道:“今天各位相公齐聚在这里,想来已经知道,这位姑娘姓甚名谁,父母是谁了。当然了,若是有相公不知道这件事,我再在这里说一遍也无妨。这位姑娘姓沈,名叫飞飞,那大名鼎鼎的‘九州王’沈天君,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忽听得人群中有声音说道:“你说她是沈天君的女儿,她就是沈天君的女儿了吗?你既要咱们掏白花花的银子,把她买下来,总得拿出几样凭证,给咱们看看,这样咱们才能相信你的话啊!大伙儿说是不是啊?”众人本就在暗暗怀疑这件事的真伪,此刻听到有人问起这件事来,都觉得这句话简直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当下好多人出声附和。
  那老鸨笑道:“自然是有凭证的。既然有相公想要现在看,那我这就叫人拿过来。还请相公稍安勿躁。”说完这话,向台下的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走到高台上,手里捧着一个长方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把折扇。
  老鸨拿起那把折扇,将其展开,笑道:“不知哪位相公认得沈大侠的笔迹?还请上来,替大家做个见证。”
  很快一个沈天君的旧友走上高台。他接过折扇,就见一面画着高山湖泊,题款是“程菱子”三字。
  这程菱子是御用大家,在绘画一道上造诣甚深,名气极大,他风头最劲之时,一副画天价难求。这旧友知道沈天君生前,十分喜欢程菱子的画,因此他先是看到这一副画,然后辨认出这是程菱子的真迹以后,心中就已信了七分。
  扇子另一面写着两行字,写的是:“别梦依依到王家,白云总被湖水浸。多情只有后宫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这旧友饱读诗书,看到这两行字,不由一怔,暗道:“这两行字,看起来倒和张泌的《寄人》有点相像。但是张泌的原诗是:‘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天君为何要这样改?
  ‘谢家’换成‘王家’,大概是因为他这情人姓王,但是‘白云总被湖水浸’是什么意思?天君这是化用了黄庭坚那句‘湖水无端浸白云’吗?可是他为何要用这句诗句,替换下原来的诗句呢?
  还有啊,春庭月指的是春天的月亮,可是后宫月指的是什么?这‘后宫’二字,指的不是皇帝的三宫六院吗?天君为何要用后宫来代替春庭?”想到这里,又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这两行字,确定是沈天君的笔迹以后,心想:“嗯,莫非是笔误?”
  那老鸨笑道:“这位相公,你看这把扇子,是不是沈大侠的?”
  这旧友将折扇递给那老鸨,寒着脸说道:“不错,这把扇子,确实是天君的。既然你口口声声称他为‘沈大侠’,可见你心里对他也存着几分尊敬,那你怎么忍心当众拍卖他的女儿,令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呢?”
  那老鸨咯咯笑道:“相公这句话却是在说笑了。这世上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就说沈大侠好了。大家因为他素爱行侠仗义,武功又高,所以尊称他为‘九州王’,那他就不能去买卖人口,否则不是对不起自己这个名头么。
  可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做的就是买卖人口的生意,院里的姑娘,都是我从外面买来的。我当众卖谁买谁,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指责不了我,因为我本就是做这勾当来赚钱的。相公啊,你若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飞飞被人买走,那也容易得很啊!只要你自己买下她来,等她是你的了,你再放她离开,不就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了吗?”
  这旧友无言以对,“哼”了一声,转身走下高台。
  人群中又有人说道:“只这一把扇子,也不能证明她的身世吧。看她的年纪,沈天君在衡山自尽之时,她也该有六七岁了。沈天君的旧物,她怎会只有一把扇子呢?难不成沈天君和她妈妈春风一度后,就再没去找过她妈妈吗?”
  那老鸨笑道:“这位相公说得有理,不过我们飞飞,也是有苦衷的。”说着拍了拍白飞飞的肩膀,继续道:“飞飞,你自己跟这位相公说,为什么沈大侠的旧物,你除了这把扇子以外,再没有其他的物件了。”
  白飞飞颤声道:“这叫我从何说起?……小女先父和先母,本就是真心相爱,并不是这位先生说的,先父春……就再没找过先母。小女先母王氏,祖上本是世家,后来家境败落,沦落无依,有一日遇到匪徒,蒙先父出手相救,两人才结下缘分,先母就做了先父的外室。
  先父曾觉得对先母不起,想与沈夫人和离,娶先母为妻,但想到沈夫人数十年如一日的贤良淑德,觉得好生对她不起,先母也不敢奢望嫁给先父,只要能和先父多相伴一日,她就心满意足了。因此先父在世之时,先母一直安安分分地做先父的外室。
  后来先父在衡山自尽,先母听说这消息以后,自是悲痛欲绝,很快便一病不起,过了好几个月,才渐渐好转,但那时我家中的积蓄,已经用掉大半了。先母本就身体柔弱,又因为先父的死,对她打击太大,这些年来,她三不五时便会生病,我俩只能找点小活做,赚不了几个钱,没过多久,家里就只剩下三枚铜板了。
  那日先母看着这三枚铜板好久,然后领小女去糖人铺,买了一个糖人吃,又拿着一件先父的遗物,去当铺换了钱。既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前段时间,先父的遗物,已经尽数被我们送进当铺换钱了,这把折扇,正是先父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
  先母怎么也不舍得把它当掉,说总得留个念想,可是不当掉扇子,家里就没钱看病,我……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先母生病,却袖手不理。所以我为了凑齐医药费,就把自己卖……卖进……”说到这里,语音哽咽,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上,有两滴泪珠,亮晶晶的挂在她的脸颊上,宛若山茶朝露,美丽极了,众人不禁看呆了眼。
  白飞飞抹了抹眼泪,正色道:“总而言之,我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全怪我自己太过贪心,太过愚蠢。先生骂我可以,先父先母却与此事无关,还望先生口下积德。”
  那人冷笑道:“好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哼,你要我嘴上积德,我偏不积德!看你能拿我怎么办!”然后向那老鸨道:“妈妈,我出一千两银子,你把这小妞给我吧!”
  白飞飞脸上一白,慢慢地垂下了头,似是已经认命了。
  众人见她秀发飘拂,后颈肤若白玉,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上,各个怜惜之意,不禁油然而生,心道:“我决不能让这样一个娇滴滴,怯生生的小娘子,落入那个不知怜香惜玉的莽汉手中!”
  不过那人开的一千两银子的价钱,确实是一个高价。
  须知洛阳妓院中的红妓,赎身价一般也就六七百两银子。虽然这小娘子十有八|九还是处子,但她毕竟刚进妓院,只怕半点伺候人的手段都没有学过,那人肯出一千两银子买她,一定是看在沈天君的面子上。
  众人都没有料到,这场拍卖竟然一上来就拍到了一千两,人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喊道:“妈妈,你千万别把这位国色天香的沈姑娘给他!那些花骨朵一样的好姑娘,哪个落到他的手里,还平平安安地活下来?我出……一千五十两!大家也快出钱吧!可别让那莽夫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