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心酸与感慨，宛若化作一团气，不甘的盘旋在体内。
林肃也清楚已经无力回天了，即便他觉得这是自己不知情造成的，但人始终都是自己所杀，他很难想象，若是下一次碰面，两人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场面？
此事甚至连狗爷与柳叶眉都不知情，而这也会彻底成为林肃心中的秘密，至于下一次被揭开，恐怕也是孔小姐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或许真如她离去所言，到时再见，便是血债血偿之时！
握了握双拳后，林肃冷不丁的回头，看了一眼面具男子，方才他倒也是听得一清二楚，这货居然还在拉拢老哥。
“哟，回过神来了？走吧，幸运之子！”面具男子一手搭在老哥肩上，嘴角略微扬起般看着林肃。
“走？去哪？”林肃淡淡地问道。
“当然是去寻宝了，就咱俩这关系，跟自家人一样，一起联手的话，绝对能拿得下任何一片宝藏！”面具男子依旧是那副自来熟到不行的样子，脸上始终自信无比。
当他话音落下，林肃却沉默了，随即转过身来，默默地望着面具男子，他知道自己与之的事情，也得在此有个结果了，那件事同样也不能再拖下去，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自家人？除非你是杨随，才是自家人！”数息之后，林肃再度开口说道。
还未等对方回应，他眯了眯眼眸，再次说道：“水魔族的妖兽告知过我数次，每次当你出现后，它们都无比的确认，你这副身躯就是杨随的，因为血夜魔瞳就在你身上，它们不会认错！”
“所以呢？”面具男子顿时面色一紧，搭在老哥肩上的手也伸了回来，两人顿时注视着对方。
“那一日，杨随与血夜魔瞳一起消失，最后的结果无非就两个，要么是他压制了那对眼睛，最后成功了，要么就是被对方所反噬...”
“今日，你若不是杨随，就死在这里吧！”林肃说话间，再次取出玉壶，浑身实力尽显无遗，与方才战斗时的威慑截然不同，隐隐之间有一股元宗后期的气势乍现而起。
当这一幕出现后，老哥眉头一皱，察觉事情有异样，直接退至林肃身后。
而这句话落在面具男子耳中，以及此时林肃的态度，他很清楚，今日若是不交代清楚，怕是很难糊弄过去了，毕竟这个秘密根本藏不住太久。
任谁都听得出，林肃在逼他做出二选一，自然也包括了小世界之中，知道杨随身份的人，虽然当下有点不合时宜，不过此事也确实该有个答案了。
“呵，看来这一次是糊弄不过去了啊！”面具男子叹了口气，双眸盯着林肃。
“所以？”林肃已准备好了随时出手。
“这件事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包括在你小世界内的所有人！”面具男子顿时负手而立，似是提了个要求。
林肃并未多言，直接将老哥收回了小世界，随后更是将体内的小世界屏蔽，让内部无法观察到外界，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眸也紧盯着对方。
当他做完这些时，面具男子一手伸起，撑住了面具下方，大拇指往内部扣住，另外四根手指掐住了面具，这个动作无疑是要揭开自己的面具。
而这一幕也让林肃微微皱眉，他一直好奇里面的那张脸，毕竟那是连柳叶眉这等修为，都发现不了的存在，肯定是被面具本身给屏蔽住了。
只是这个过程显得有点缓慢，这张面具宛若与脸部完美地契合，林肃也能感受到他揭开时的用力，只是当其掀起一点点后，他还是倒吸了口凉气，粉红色的肉逐渐露出，宛若失去了表皮一般。
他甚至已经猜到了什么，当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甚至随着面具的不断往上掀起，他觉得连口中的口水都带着苦涩，那张脸颊不断有淡淡地血水流出。
直至面具掀起至一半时，他陡然间一阵用力，那张宛若镶嵌于脸上的面具，直接被他握在了手上，这一瞬间，四周虚空的血腥味，达到一个极其恐怖地浓郁程度，宛若浸泡了数万年的尸体，被人发现了一样！
出现在林肃眼前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五官之中只有一对血色眸子的存在，连双耳都往内部凹陷，而整个皮肤尽显粉红，只是不断有血水往外渗透流出！
即便当下林肃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咯噔了一下，这模样也确实有点惨，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不过好在这一幕只维持了数息，面具男子再度将面具戴回了脸上，五指张开往面具上一按，宛如将其调整好了位置！
而在其手掌按下时，五道血色光晕也随着其手指尖散开，形似一道封印般的枷锁！
“还真是一个隔绝封印！”这一幕，柳叶眉算是看清了，当他取下面具时，她比林肃更快看到里面的那张脸，但现在又看不到了，显然是受到其背后的那位高人指点。
“那一日，在水魔族之中，我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糟...”杨随苦笑了一声，随即直接往地上一坐，仿佛陷入了回忆。
当那对血夜魔瞳附在他身上时，他那会儿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清楚。
起来苏醒时，他便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唯独缺少的是这副面具！
“呃...”林肃缓缓地吐了口气，收回了手中的玉壶，面对面坐下。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被那位大能所救，至于他的身份，目前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当杨随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
而林肃也伸手示意，他自然明白，这是杨随自己的秘密，他有权保留，自己也不会追问，况且秘密这东西，自己不也一样有么？
“你还记得，最早咱们在青玄门那会儿，仙门大赛获得胜利后，从天书阁里面取得的宝物么？”话锋一转，杨随再次打趣的问道。
而当下这个声音和节奏，让林肃陡然一愣，因为这就是他所认识的杨随，随即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他自然是不会忘的，毕竟他昨日还在平行空间中，逛了一圈天书阁呢。
“当时，我取得的是一枚黑色药丸，正是吃下了它，才有时间保住丹田，而喂我吃药的，正是那位大能，在吃药之前，也是他出手相助，否则我连撑到吃药的时间都没有！”杨随缓缓地说着。
老者原本可以直接出手压制，不过这也仅限于自己修为高才行，毕竟他哪怕是魂魄状态下，出手压制血夜魔瞳，那股震撼杀伤力，也足以摧毁当时的自己。
而在药理调和之下，自己也逐步压制了血夜魔瞳，并且与之顺利地融合成了一体，不过奈何自己修为太低，即便是有老者相助，但到最后由于它的反击，也让他彻底失去了整张脸，只剩下了这一对眼珠子。
所以，在打造了这副专属的面具后，便设下了一个隔绝禁制，杨随说着，指了指面具上唯一露出来的地方，就是那对血色眼眸。
此间，他说话时，歪着脑袋，用着调侃的语气，仿若回到了当初，即便隔绝着面具，林肃也能听出他的从容，以及那副从未消失过的笑脸。
不过林肃的笑容，始终更多地还是苦笑，甚至有一丝不甘，自己明明可以更努力一些，不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但似乎不管自己如何修炼，还是逃不过各种各样悲伤的结局，杨随如此，孔小姐亦是如此！
“再后来嘛，就找了个地方修炼了一段时间，那会儿主要还是修习血攻，再然后就出来了，中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直至最后又遇到了你！”杨随耸了耸肩膀，轻松地说道。
林肃倒是想问他，为何当时再次见面，不直接表明身份？只是话刚到喉咙就咽下了，他知道这可能与杨随的性格有关，这家伙以往就特别爱臭美，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都把自己打扮得跟花花公子一样，又如何忍受得了当下这副人模鬼样？
“当时嘛，就是想给你个惊喜，等我将来成圣之时，再忽然出现在你身边，就问你意不意外？哪曾想你这家伙，这么的急不可待？”杨随说到这时，也是不断地巴咂着嘴。
“哼，你若不是杨随，今日我必定除掉你，因为你这身血术，若是敌人的话，迟早会是我前进的障碍！”林肃当下话锋一转，也直言不讳的说道。
“卧槽，这么说，我还救了自己一命了呗？”听到林肃的“威胁”，杨随也有些哭笑不得，这确实也是林肃的作风，看来今日自己就不应该出现。
不过现在嘛也挺好的，他心中想到，秘密说出来后，就不至于一直压抑在心里，以后再遇到他时，也不用再做任何隐瞒，可以更从容的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此时，他很惬意地躺了下去，眼眸望着蓝色的苍穹，以及这片破碎的虚空，安静地闭上了双眼，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安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