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雄虫还是雌虫?
  大蜘蛛不停地撞击。
  酆黎按着旁边被震得一跳一跳的桌子,拎着桌角抬起来,然后把两条桌子腿掰折,一手一个握在手里。
  然后把成滑梯状的桌子挡在祁徽身前。
  还没从被“偷吻”状态里回过神的祁徽:“……”
  我真的没这么弱。
  酆黎双手持棍,就站在大蜘蛛的正前方。
  大蜘蛛的小脑袋左看右看,反正没有吧视线放在酆黎身上。
  酆黎跨步到大蜘蛛右侧,两根棍子一起用力敲在大蜘蛛长腿关节处的上方。
  然后棍子折了。
  大蜘蛛纹丝未动。
  酆黎呆住,这实在是出乎意料,这蜘蛛的腿怎么这么硬!
  小脑袋转向酆黎的方向,盯着酆黎,歪头看了许久。
  酆黎站着也不动,就和大蜘蛛对视着。
  大蜘蛛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过头去看身后的墙面。
  不知道是压根没有注意到酆黎,还是根本就不在乎酆黎的小打小闹。
  被无视的酆黎默默跑回桌子旁边,然后在祁徽的复杂眼光里,又掰折了两个桌子腿。
  这次酆黎没有攻击大蜘蛛的腿,就现在大蜘蛛头部的斜下方。
  抬起两根棍子,开始左右交替敲蜘蛛的头。
  越敲越兴奋,越敲越顺手。
  敲的梆梆响。
  敲着感叹着,还好这脑袋没有腿硬。
  蜘蛛终于被疼痛吸引了注意力,六只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看着下方的酆黎。
  可是眼睛还没有聚焦,就又被酆黎用棍子打偏。
  这场单方面的发泄终止在棍子被敲折。
  酆黎和上方的蜘蛛脑袋对视着,空气里一时间有点尴尬。
  没等酆黎有下一步动作,蜘蛛的腹部就一缩。
  黏腻的蛛丝几乎是瞬间就到了酆黎眼前。
  酆黎侧身躲过,蛛丝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粘在酆黎身后的墙壁上。
  酆黎握着自己身后只剩下一块板子的桌子,然后把板子按在黏腻的蛛丝上。
  蛛丝和板子粘连,酆黎尝试着拽了几下没有拽开。
  他借机用木板在蜘蛛丝上缠绕了几圈。
  原本就紧绷的蛛丝,被这样一缠一绕,蛛丝又被拉得更加紧绷。
  粘在墙上的那一端有几根已经粘了碎屑,从墙壁上脱落,被碎屑坠着,垂落在旁边。
  蛛丝另外一端还在蜘蛛的腺体里。
  酆黎继续缠绕蛛丝,像在缠绕一个线团。
  蜘蛛丝越来越紧绷。
  酆黎手上缠绕的动作也越来越艰难。
  双方好像在斗劲一样,酆黎不肯松开手里的模板,也不打算停止缠绕。
  另外一边的蜘蛛也不肯松力,也不肯放弃这一段蛛丝。
  一人一蜘蛛就这样较劲。
  酆黎身上的肌肉已经肉眼可见的紧绷了。
  那一边的蜘蛛也并不好过,腹部乃至八条腿都在用力和这边比拼力气。
  酆黎看着已经足够紧绷的蛛丝,还有浑身都在用力的蜘蛛。
  然后松开了手。
  已经被缠的像个线团的木板直接砸在了蜘蛛的肚子上。
  蜘蛛身体晃悠了几下,腹部剧烈收缩。
  它或许发出了惨叫声,但是酆黎和祁徽没有听到,只能看到眼前一个大肚子蜘蛛和他那极其不协调的小脑袋,在空气里晃晃悠悠。
  然后酆黎趁着蜘蛛被木板痛击弱点,两步跨到上下床边。
  上下床已经太过老旧,轻轻一碰就吱呀吱呀地叫唤。
  酆黎握着床尾处的一根铁管,抬脚猛踹下面的那张床的床脚。
  铁管的下方和床分离,上面和床链接的地方已经因为酆黎踹的几下而蹦开了几根螺丝。
  酆黎拽着铁管轻而易举就拿了下来。
  失去一根支撑铁管的上下床距离彻底散架只有一步之遥。
  酆黎贴着墙边就跑向了大蜘蛛。
  到蜘蛛的前腿处停下。
  酆黎单手拉着悬空的那节肢体,用单手的力量把自己的身体拽到了蜘蛛的腿上。
  蜘蛛沉浸在腹部被拍的剧烈疼痛里,当反应过来自己的前腿上爬了一个人的时候。
  酆黎已经单手持着铁棍,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蹲在它的前腿上。
  这会儿酆黎才知道蜘蛛腿硬的好处来。
  蜘蛛抬起前腿想要把他摔下去,可是就在他抬腿的同时,酆黎站起身,顺着抬腿的坡度就滑了下来。
  快到蜘蛛眼前的时候。
  酆黎看准蜘蛛黑不溜秋的眼睛,纵身跃起,用手里的铁管就直接戳进了蜘蛛的眼睛里。
  再加上酆黎身体带了的冲击力,还有蜘蛛摔向墙壁的冲击力,钢管穿透蜘蛛的头,深深扎进墙里。
  酆黎握着这一铁管这一端的手松开,脚下踩着蜘蛛的脑袋接力一蹬。
  身体后仰,在半空翻了一圈后稳稳落地。
  还好还好,这里的楼层足够高,如果和无名氏那里那么狭小,他可能就要完美的摔下来了。
  在一旁看着的祁徽都替蜘蛛觉得疼,它现在整个脑袋被酆黎钉在了墙壁里。
  可是还没死,歪斜的身体还在不断挣扎。
  他还以为酆黎会用武力制服蜘蛛,没想到酆黎会使诈。但是后面这半段还是很……很帅的!
  想到这里,祁徽的嘴唇上好像又传来了被酆黎触碰时的感觉。
  那个触碰太轻了,轻到祁徽只能感觉到柔软,还有一点超过他体温的热度。
  刚刚以一个矫健姿势落地的酆黎,正在观察蜘蛛的状态,思考着它挣脱铁管,然后继续攻击的可能。
  就在祁徽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转头。
  酆黎似乎是感觉到了祁徽的想法,转身回来看他,酆黎伸手,看样子是想把祁徽拉出来。
  酆黎手臂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更加明显的手臂,这会儿在祁徽眼里看起来真的是性丨感极了。
  祁徽握上酆黎的手,借机从“安全区”里出来。
  酆黎解释:“我要是跟他正面冲突,难免会继续撞击到这里的建筑,我不能让你受这么大威胁。更何况……”
  酆黎示意祁徽看下面的大洞:“刚才我们没有看清楚,下面好像有点其他的东西。”
  祁徽顺着酆黎的视线看下去,果然那里有点反常的东西。
  在洞底的深处,松软的土质变得坚硬。
  头顶昏黄的灯光被大蜘蛛遮挡去了一大半。
  灯影晃动之间依稀能看到下面已经生锈的阶梯。
  蜘蛛被钉在墙上,目前对二人完全没有威胁。
  酆黎从拉祁徽起来以后就没有松开祁徽的手,就一直攥在手里。
  这会儿拉着祁徽往大坑里去的时候,就特别自然。
  祁徽不知道是没有发觉酆黎还拉着自己手,还是压根不在意,总之没有拒绝。
  两人刚到大坑里就有浓烈的血腥味道。
  周围的土壤颜色就不太正常,似乎有着什么颜色的荧光。
  两人走了下去才发现,洞底的洞口对于二人来说极其狭窄,只有一米五高。两人不得已只能弯腰进去。
  刚刚弯腰,还没来得及进去,洞口内的刺鼻味道就冲的两人脑仁疼。
  在黑暗里,祁徽的视力要好过酆黎。
  酆黎没能看到的情形,祁徽全都看到了。
  低矮的洞里,密密麻麻都是枯骨。
  祁徽扯了一下酆黎的手,酆黎回头看他。
  祁徽:“里面有白骨。”
  酆黎弯腰,忍着恶心去看洞里的情况,等眼睛熟悉黑暗,酆黎才能看到一点点骨骼的轮廓。
  酆黎直起腰,问祁徽:“你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吗?”
  祁徽点头:“可以。”
  “里面只有白骨,没有腐丨尸吗?”
  祁徽为了保证答案的准确性,又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才回答:“没有。”
  “没有腐丨尸,哪里来的臭味?”酆黎问。
  祁徽也愣了一下。
  然后他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忍着反胃,仔细用嗅觉感应,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味道是从土壤里面散发出来的。”
  酆黎抬头看向那只蜘蛛,然后问祁徽:“你确定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只蜘蛛虫,是雄虫吗?”
  祁徽不知道酆黎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是他仔细回忆一下后回答:“是的,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雄虫的信息素。”
  “那它呢?是雄虫还是雌虫,你分辨的出来吗?”
  “啊?”祁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酆黎跨度这么大的提问。
  酆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提问很奇怪,他解释道:“这只蜘蛛应该和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一只蜘蛛差不多,是被改造的。”
  说到这里,酆黎的心里也发沉。
  虫体改造,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但是改造成蜘蛛这件事情,背后可能还有更多的疑问。
  首先就是,这个世界并没有蜘蛛这个种族,然而却凭空出现了这样的改造。
  是有虫变态到极点,突发奇想找到这样特殊的构造。
  还是……
  还是还有和他差不多世界来的人,创造的呢?
  如果是这样,那酆黎知道的和他是同处一个世界的,只有一个。
  不是人,不是鬼。
  是系统404。
  系统404也太奇怪了。
  按道理说,地府的系统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错误,直接选中行退休的他来这个世界。
  而且就算来了以后,系统404也不应该脱机这么久,完全没有给酆黎提供任何这个世界的信息。
  只在他梦里给他一张符合这个世界的药物名称的孟婆汤。
  他退休的时候,地府现在的风气可能有点过于欢乐,倒不至于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更何况404只是一个系统,他怎么可能会留下被选中去异世界的人单独进行任务?
  除非他的程序员脑子坏掉了。
  那这是为什么?
  404叛变了?
  还是系统404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