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宁君姐真的会把饼干送过来吗?”
办公室里,吴翠翠期待又忐忑的看着送宋川问道。
宋川正批改着作业,闻言点头,笃定道:“会。”
吴翠翠心里十分惊讶。
她在宋川的眼中看到的是满满的信任,对宁君的信任。
仿佛宁君要送来的不是价格昂贵的饼干,只是一堆普普通通的草一样。
果然,这两个人才是最般配的。
尤其是身上那一股视金钱如粪土的劲!
“老师,不好了,圆圆哭了,你们快去看看啊!”
这时,二狗跑进来大声说道。
吴翠翠一惊。
圆圆那可是宁君的闺女,今天还是她第一天上学,怎么就哭了呢,要是宁君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圆圆在学校里受了委屈,然后不送饼干了啊。
吴翠翠心里着急坏了,恨不得把那个导致圆圆哭的孩子给撵出去。
关键时刻掉链子,可真有他的!
但吴翠翠心里无论怎么着急,面上都表现的很平静,“宋老师,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情,你不能……宋老师?!”
她惊讶扭头,就看到宋川已经疾步进了圆圆的教室。
教室里,圆圆坐在小凳子上抽抽噎噎,两只大眼睛还含着泪珠,眼圈通红,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柱子和李秀一群人围在她身边,哄着她,但圆圆谁也没看。
看到闺女这幅模样,宋川心里狠狠一疼。
“圆圆。”他轻声道。
圆圆蓦的抬起头来,泪珠哗哗往下掉。
“爸爸!呜呜呜……”
宋川立刻把圆圆抱起来,丝毫不介意她的眼泪鼻涕全沾染在了自己衣裳上。
柱子生气道:“宋老师,是王红惹圆圆哭的,她说圆圆不是你的亲闺女,是个小拖油瓶!”
坐在位子上的王红身子一颤,害怕极了。
宋老师会不会打她,教训她啊。
但宋川却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因为圆圆听到这话又伤心的哭泣起来。
“爸爸,我不是你的亲闺女吗,我真的是个拖油瓶吗,可是我没有见过我的亲爸爸,我只有你一个爸爸啊。”
宋川心疼的为圆圆擦掉脸上的泪珠,转头跟柱子道:“马上就上课了,让同学们都做好。”
说完,他抱着圆圆大步离开。
王红怔怔的看着父女俩离开的方向。
不知道怎么回事,宋老师没有批评她,也没有打她,她心里反而还更害怕了。
一旁,柱子悄悄看向李秀。
没想到那么胆小文静的一个人,竟然吵架那么厉害。
李秀没注意到柱子的眼神,气鼓鼓的,不行,圆圆一个人在这个班里她不放心!
上课铃声响起。
吴翠翠拿着教案走了进来。
她脸色很不好看。
看到宋川抱着圆圆进办公室,圆圆哭的那么难过,她赶紧问怎么了,但父女俩谁都没有说,还是她找其他同学打听的。
好个王红,平时看着不起眼,嘴巴倒是毒辣的很啊!
“你,给我起来去后面站着!”
她指着王红怒声说道。
王红脸色通红,心里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吧,肯定是圆圆和宋老师撺掇吴老师体罚自己的。
表面他们什么都不干,却指使别人来,心思真歹毒!
吴翠翠讲起了课,同学们听得很认真,王红却听不到耳朵里去,因为她在想,等会中午的时候,要是圆圆的妈妈没有送饼干来,那大家都会知道圆圆是个小撒谎精。
大家都不愿意和小撒谎精玩,哼,到时候圆圆就整天哭吧!
想到那一幕,王红禁不住笑出声来。
教室里瞬间陷入安静,所有人瞪大眼睛看向她。
吴翠翠怒了,直接让王红站到中午放学。
办公室里。
圆圆哭累了,趴在宋川怀里睡着了,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宋川的衣裳,嘴里无意识的叫着爸爸。
宋川轻轻拂去挂在圆圆眼睫上的泪珠,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
很快,中午到了。
宁君还没来。
村长着急忙慌的走进办公室:“宋老师,怎么饼干还没到啊?”
宋川微微皱眉。
当然,他不觉得宁君会失信。
他在担心会不会路上出现了什么麻烦,比如车抛锚,或者是走错了路之类的。
“村长你不要担心,我去看看,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圆圆,她在睡觉,大约半小时会醒。”
话音刚落,李秀探进脑袋,大着胆子说:“宋老师,我来照顾圆圆吧。”
宋川知道李秀对圆圆很好,便放心的点头。
村长坐不住,表示要和宋川一起过去。
二人刚走到村口,就见一辆货车行驶了过来。
司机不认识路,正在打听。
村长连忙迎上去。
司机感慨:“你们这也太难找了,我差点迷路呢!”
怪不得是公社里的第一贫苦村,这泥巴路深一下浅一下的。
宋川往驾驶室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宁君。
“你说宁君啊,泥巴路不好走,太颠簸了,她晕车,就下去了。”司机解释说道。
宋川眉心狠狠一皱,原本一身无害文气的人竟然生出了凌厉的气势。
“你就让她一个人走的?”
这个时候路上没多少人,宁君一个弱女子,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司机愣愣回答:“大家伙不都是这样走的吗?”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宋川冰冷的眼神中自动消音。
村长回过神来,赶紧打圆场:“这样啊宋老师,你骑着车子去找宁君,我先带着司机过去。”
宋川淡淡的嗯了一声,骑上车飞快离开。
司机对宋川的气势心有余悸,悄悄问村长他是干什么的。
村长说:“城里来的大知青呢!”
司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宋川在公社附近接到了宁君。
看到他的到来,宁君表面上说他瞎操心,根本不用来这一趟,但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幸福。
宋川原本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等看到宁君温柔的眼神时,这才放下心来。
“走吧。”
宋川长腿一跨,上了车说道。
宁君示意他先走,然后自己小跑几步,抓着宋川的腰,灵巧一跳。
宋川身子一僵。
因为宁君的手没有放下去,放在了他的腰上。
宁君头靠在宋川的背上,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好好骑车!”
宋川赶紧收回脑子里纷杂的思绪。
兢兢业业的坐着车夫。
宁君轻笑。
等到夫妻俩来到学校的时候,饼干已经从车上卸下来。
村长和吴翠翠正在帮忙给学生们发放。
宁君想要过去帮忙,被宋川一把拉住了手。
“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宋川严肃说道。
宁君一怔,旋即笑着点头。
这呆子终于开窍了?
她跟着宋川进了办公室,宋川搬过来一把椅子让她入座,两个人面对面。
宁君:这表白,要这么严肃吗?
但紧接着当听到宋川说出来的话时,宁君愉悦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圆圆呢,我想见见她。”
“该是醒了和李秀出去玩了。”
宋川正要起身,圆圆跑了进来,跟个小炸弹似的撞到宋川怀里。
宋川一把抱住她。
宁君刚要说话,就发现闺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满眼都是宋川。
“爸爸爸爸,为什么柱子哥哥没有饼干吃?”
宋川没多想:“他排的队伍比较靠后,还没轮到他吧。”
圆圆使劲摇头:“可是校长爷爷不叫他排队!”
宋川意识到不对。
宁君这时走过来说道:“你快过去看看吧,圆圆,妈妈来抱抱你。”
圆圆这才注意到妈妈也来了。
她高兴的伸出手,嘴里喊着好想妈妈。
宁君笑骂:“说的好听,那你刚才怎么没注意到我也在啊,眼里只有你爸爸!”
圆圆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双手捧住宁君的脸蛋,重重亲了几口,糊了宁君一脸的口水。
母女俩闹成一团。
宋川跟着笑起来,但想到圆圆刚才说的事情,脸色沉下来,大步走了出去。
宁君余光注意到宋川离开,这才低声问起圆圆上午发生的事情。
圆圆伤心的耷拉下眼睛:“妈妈,我为什么不是爸爸的亲闺女,我只有他一个爸爸啊。”
宁君想起刚才宋川说过的话,心思微动。
“圆圆,你确实不是爸爸的亲闺女,你爸爸现在在美利坚。”
“美利坚是哪里?”
“是一个很远的地方。”
宁君不想当着闺女的面评价前夫什么,“他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他是一个很喜欢孩子的人,肯定会喜欢你——”
“我不要他!”
圆圆打断这宁君的话,气鼓鼓的说道。
“为什么?”宁君好奇,闺女还没见过前夫,怎么就这么笃定的说出这句话,圆圆可不是武断的性格。
圆圆:“妈妈,你怀我的时候,也和二舅妈一样,肚子慢慢变大吗?”
宁君点头。
“我见过二舅妈恶心想吐的样子,走几步路就要坐下来歇一歇,很辛苦,妈妈当年也很辛苦吧,姥儿说当年要不是妈妈坚持生下我,就没有我这个人了,当时大家可反对妈妈啦。
在妈妈这么难过的时候,为什么我的亲生爸爸不来帮助妈妈呢,我现在的爸爸会给在早上给妈妈和我准备好洗脸水,还会做不好吃的饭菜给我吃,会抱我亲我,给我买大肉包吃,我喜欢现在的爸爸!”
圆圆小嘴叭叭的,丝毫没注意到宁君湿润的眼睛。
“妈妈,李秀姐姐说我只要和爸爸一个姓的话,就不会再有人说我不是爸爸的亲闺女,是小拖油瓶了,妈妈,我不想叫万月圆,我想叫宋月圆!”
圆圆抓着宁君的手,期待的看向她道。
宋川出了办公室的门,这才发现操场上学生分为两派。
一派是喜气洋洋正在等着收到饼干的。
一派是巴着眼睛看,满脸羡慕的。
“村长,这是怎么回事?”
宋川走到校长面前,低声问道。
村长笑道:“这是宁君争取来的饼干,自然是给咱们村的孩子吃啊,那些邻村的,不能给。”
吴翠翠点头:“就是,给了他们那不是浪费吗!”
二人对视一眼,觉得对方懂自己。
宋川沉下脸来,怒声道:“胡闹!”
没有去领到饼干的学生垂头丧气,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都怪王红,要不是她和圆圆吵架,圆圆的,阿妈和宋老师就不会生气,肯定也会有咱们的份!”
王红急忙解释:“和我没关系啊!”
但大家都不相信她,指着她骂起来。
王红难过的大哭。
“都给我闭嘴!”
柱子一拍桌子,没有圆圆在身边,他的眼神又狠又冷,跟个狼崽子似的,大家都怕他。
王红感激的朝柱子看去。
柱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声道:“要是不饿,就给我出去跑步!”
大家哪里会不饿呢。
教室里安静下来,听着外面槐花村的孩子叽叽喳喳,说饼干有多好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二狗眼睛都红了。
他唰的一下跑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二狗你吃的啥?”有人好奇问道。
二狗没空回答,使劲抻着脖子把嘴里的咽下去,几乎是在下一秒,一群学生从外面追进来,按着二狗一顿打。
“你竟然敢抢我弟弟的饼干!”
柱子一惊,赶紧上前拉架。
就在两群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宋川的声音在外响起。
“只要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人人都能吃上饼干,没有什么村子差别!”
学校里寂静了一瞬,旋即响起猛烈的欢呼声。
二狗搂着怀里的半块饼干哭了。
呜呜呜,他也能吃了!
柱子把自己分到的十块饼干,还了两块给被二狗抢的那人,那人才带一群人离开。
二狗感动的不得了:“谢谢你啊柱子哥!”
他实在是太饿了,没吃的他就晕过去的。
柱子留下了三块,其余的都给了这二狗:“你那半块是想要给你弟弟妹妹吃的吧,我这些也给你,以后不要再去抢东西了。”
二狗一怔,旋即大声回答:“我听你的,柱子哥!”
办公室里,宋川把村长和吴翠翠严厉的批评了一顿,宁君知道了这件事,也很不高兴。
“村长,你这样搞得话,我们学校还叫什么乡村小学,直接叫槐花村小学算了!”
村长和吴翠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虚心听着。
“以后十点给学生们吃饼干,中午的时候也给,谁都不能少。”
“好好好!”
村长忙不迭点头,心里暗道这夫妻俩生起气来,咋都那么吓人啊。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宁君直接在学校里盯到下午才回家。
她找到宁老太和宁老头,把想要给圆圆改姓的名字一说。
二老惊讶,他们当然是高兴的。
但,宋川愿意吗,圆圆毕竟是别人的血脉,不是他的。
“这就是宋川主动和我提出来的,我又问了圆圆,她也答应。”宁君笑道。
宁老太和宁老头高兴的不得了。
等到晚上,宋川带着圆圆放学回来,他正式的提出想要给圆圆改姓的事情,老两口很满意。
闺女说是一回事,女婿亲自说又是另外一回事,这表示女婿心里有他们呢,尊敬他们呢。
“好,那等有空的时候,就带着圆圆去公社吧!”
“恩。”
一家五口正准备吃饭,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宁老太去打开门,就见是一群不认识的人。
“你们是?”
“我们是孩子的家长,我们听孩子们,宋老师的对象宁君,给学校争取来了饼干,还是免费吃的!而宋老师也说服了校长,让不是本村的孩子也能吃到,你们是我们的恩人啊!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
家长们高兴说道,怕宁老太不收,把篮子放在地上就跑了,宁老太喊了几声,反而跑的更快了。
“娘,怎么了?”
宋川和宁君也走了出来。
宁老太把事情一说,宋川立刻道:“我们不能要他们的东西,我明天就给他们送回去。”
宁君赞同:“没错。”
宁老太笑道:“没错,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我们不能要他们东西,再说了,君君你和小宋办这些事情,又不是为了这些东西的。”
宁君挽住宁老太的手:“娘,有觉悟!”
宁老太哈哈笑起来。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给你改名字。”
风和日丽的一天,宁君和宋川带着圆圆来到了公社。
张河得知他们的来意,脸色复杂了一瞬,但没多说什么,热情的带着他们去走流程。
半个小时之后,三口拿到了户口本。
圆圆的名字“宋月圆”旁边出现了一个小括号,写着曾经的名字。
宋川拿着户口本,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柔和。
宁君笑道:“我们去庆祝庆祝吧。”
“吃好吃的吗,妈妈!”圆圆兴奋说道。
宁君摇头:“去逛街,买衣服!”
天气暖和了,以前的棉衣不再适合,要换单薄一点的衣裳了。
一家五口都要安排上。
公社有成衣店,一家三口走进去。
店员坐在柜台后面嗑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随便看,但不能用手摸。”
宁君没搭理她的敷衍态度,因为公社里凡是有铁饭碗的人,都是一个样。
但省城却不是这样的,只能说是小地方的弊端。
“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宁君先问圆圆,圆圆摇头。
“你呢?”她又看向宋川。
宋川也摇头。
“你有吗?”宋川问道。
宁君也笑着摇头。
圆圆小声道:“妈妈,这里的衣服好丑哦,不如我二舅妈的好看!”
走过来正好监督三口不要乱动手的店员正好听到这话,不高兴了。
“你个小家伙说什么呢,我们这是正规的衣裳店,料子好,款式好,都是个顶个的,你咋能说丑呢?”
宁君抱歉的笑笑,“小孩子不懂事,别介意。”
谁知店员却不依不饶起来:“你二舅妈是谁,说出来我听听是什么大人物?”
宁君冷下脸来,“同志,我已经为我闺女和你道歉了。”
店员哼了一声:“我知道你道歉了,但小孩子说谎是要好好教训的,要是不让她长个记性的话,这是一辈子的毛病!”
宁君一听火了,“你说谁有毛病呢!再说了我闺女也没有撒谎,我二嫂搭配的衣裳就是比你店里的好看!”
店员还想说什么,就见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同志挡在了她面前。
“第一,我妻子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你咄咄逼人是什么道理,我记得供销社没有和客人抬杠这一说法吧,第二,我闺女有没有撒谎的毛病,我们比你更清楚,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们供销社的主任在不在,请他出来一趟吧。”
宋川语气慢条斯理,气势却十足压人。
店员神情有些慌张。
她今天早上和家人吵了一架,心情有些不好。
其实她也觉得店里的衣裳丑丑的,要是搁在平时,她会觉得这个小家伙是个诚实的,可她今早心里的那口气还没发泄出来,就想故意找茬。
这件事要是被主任知道,自己非得挨批不可!
“我……我们主任不在!”
话音刚落,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谁说我不在的?”
一个长得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店员。
原来是这个店员发现了这边的争执之后,就立刻去告诉了主任。
李主任已经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他诚恳的宋川宁君表达了歉意。
“你先回家吧,把你的情绪带入到工作中来,是一个极大的错误,你先反思几天,什么处理让我想想。”
“是……”
店员白着脸离开了。
“阿姨,我二舅妈搭配的衣服真的很好看,你要相信我哦!”
圆圆大声朝店员说道,店员脚步一顿,走的更快了。
李主任来了兴趣:“小姑娘,你二舅妈是谁啊?”
圆圆小手往外一指:“那不是吗?”
宁君和宋川回头,街上的不是宁建军和陈芳还能是谁!
“二哥,二嫂!”
宁君快步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陈芳笑:“你二哥陪着我来检查身体。”
肚子这么大,宁建军不放心呢。
宁君问二人怎么来的,当听到是走着的时候,很不高兴,“二哥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把自行车给你们啊,二嫂走不了那么久路的!”
“没事,走一回歇一会,我可以。”
陈芳笑道,对小姑子的关心心里热乎乎的。
“二舅妈!”
这时,圆圆跑过来,拉着陈芳就往成衣店走,“那个叔叔不相信二舅妈你搭配的衣裳好看,快证明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