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精神病
“啥？你给君君介绍的那个男人，是你收了钱的？！”
屋子里，李翠震惊的看着王娥。
王娥赶紧捂住她的嘴：“小点声！要是被娘听到，她肯定得扒了我的皮！”
李翠复杂道：“你也知道君君是娘的心头肉，你怎么敢这么做的啊？”
“我这也是为了君君好啊，那个男人见过君君，很喜欢她，知道我是君君的大嫂，就找上了我，我开始也不愿意的，这不知根知底的，怎么能给君君介绍呢，可人家诚意十足啊，给了我一毛钱呢。”
王娥压低声音，“这件事我可就告诉你了，连孩他爹我都没说，你可要给我保密。”
李翠站起身来，“大嫂，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听过，咱俩也没说过悄悄话。”
说完，不顾王娥的挽留，快步走了出去。
小姑子在公婆心中的地位她在清楚不过，王娥收钱给宁君介绍对象，可是触及了公婆逆鳞了，要是被公婆知晓，王娥肯定得挨削，她又不傻，才不会往前凑。
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李翠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逼问王娥，就在她准备回屋的时候，余光一瞥，就见牛车朝家门口驶了过来。
宁君和宁建军回来了。
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李翠心里咯噔一响，赶紧朝着屋里的宁老太喊了一声。
“君君，怎么样？”她笑着上前问道。
宁君抱紧圆圆，“三嫂，圆圆有些吓到了，你能不能帮我去厨房里冲一碗糖水过来？”
“好嘞，我这就去！”
为了不错过消息，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一碗糖水，端着进了屋，正好听到宁建军在和宁老太说。
“娘，怪不得那男人不愿意来我们家相看，要君君去他家，原来是怕我们发现他的三个孩子有精神病！”
“精神病？！”
“是啊，听说是那男人以前的婆娘有精神病，生下来的三个孩子都有，最小的那个把君君当成了他娘，见圆圆在君君怀里，就喊着圆圆抢了他的妈，还说什么要把圆圆给杀了。”
宁老太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后怕又愤怒。
“这男的是黑了心肝啊，要是咱们君君嫁给他，不就是去做个老妈子吗！咱们圆圆不得被欺负死！”
宁建军点头，“谁说不是呢，我临走的时候按着那男人骂了一顿，对了，大嫂呢，我要问问她，这男人是谁说要介绍给君君的，这不是把君君往火坑里推吗？”
李翠眼观鼻鼻观心，上前把碗递给宁君，轻声道：“温和的正好，给圆圆喝吧。”
“谢谢三嫂。”
宁君轻轻摇了摇怀里的女儿，温声道，“圆圆不怕，咱们回家了，喝点甜滋滋的糖水吧。”
圆圆抬起头来，看到李翠，又呲溜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
宁君又叫了几声，圆圆像是个鸵鸟一样，愣是不抬头。
“咱们圆圆这是被一群疯子吓到了，来姥儿怀里。”宁老太心疼的把圆圆抱过来，又从李翠手里接过糖水。
圆圆探出小脑袋，目测了一番和李翠之间的距离，这才放心的喝起来。
这时，宁建军出去把王娥叫了进来。
王娥哭道：“娘，我不知道那男人是这种情况啊，都怪我娘家的那群亲戚，竟然敢坑我，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捶她们！”
宁老太啐了一口，“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再有这样的事情要事先调查清楚底细的！回去给我捶，捶坏了我给你担着！”
“是，娘！”
王娥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她当然不是回娘家，而是要去找那个男人，把一毛钱还给他啊！
天杀的狗玩意，竟然敢这样坑她！
王娥来到男人家大闹一场，男人自知理亏，一句话也不敢说，王娥发泄一通，又去了一趟娘家，串通好口供，以免日后宁老太问起来别漏了陷。
……
“君君，圆圆怎么样了？”
晚上，陈芳过来看圆圆，宁君把她迎进屋，朝着床上努了努嘴巴。
“精神不错，刚才还吃了满满一小碗鸡蛋羹呢，我还担心她别被吓着，没想到恢复的倒是快。”
“咱圆圆不是那种娇娇气气的人。”
陈芳坐在床沿，拍了拍手，正在炕里面玩的圆圆站起来就扑进了陈芳怀里，香香软软的一小团，让陈芳爱不释手。
“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该有多好啊。”
陈芳感慨，眼底有淡淡的落寞。
宁君握着她的手安慰：“缘分还没到呢，你和二哥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宝宝。”
陈芳轻叹一口气，“你二哥一直宽慰我，说没孩子也不要紧，而且这么多年了，他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宁君笑：“这多好啊。”
陈芳点头，“是很好，但我……总觉得对不住你二哥，别人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暗地里都说你二哥绝后，是上辈子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的报应……”
宁君蹭的一下站起来，“这话是谁说的？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陈芳一怔，看着宁君秀眉横对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这脾气算是改不了了，你二哥说你从小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这有了孩子，还是这般。”
宁君握紧她的手，认真道：“二嫂，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没有孩子的原因有很多，极大可能是身体上的。”
陈芳奇怪道：“可是我和你二哥的身体都很好啊。”
“这种是身体里面的问题，表面是看不出来的，我这里还有一些钱，二嫂你拿着，和我二哥去大医院检查检查。”
宁君的文化水平是家里最高的，陈芳最信她，但这钱她是坚决不要。
“圆圆她爸就分给了你那么一点钱，这些年你给家里补贴了不少，现在一个月还交一块五的生活费，肯定没剩下多少了，你自己好好留着，别乱花了，去医院的钱我和你二哥挣！”
陈芳笑，“反正我们都已经没孩子那么多年了，再多等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宁君点头，“行，那到时候有困难就跟我说。”
陈芳感动的嗯了一声。
圆圆倚靠在陈芳怀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一眼二舅妈，小手轻轻在她肚子上摸了摸。
……
“君君，你一会去看圆圆爷奶的时候，把这篮子鸡蛋拿着。”
吃过早饭，宁老太进了宁君的屋。
“他们住在那种地方，遭罪啊，咱们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只能拿点这种不值钱的东西给他们了。”
“娘，你说什么呢，二十个鸡蛋也是很少见的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跟娘这么大方的人，一下子拿出二十个来呢。”
宁君抱住宁老太的胳膊，笑着哄道。
听到女儿夸奖自己，宁老太自然是高兴的，“我是想着你公婆以前是那种家庭，啥好吃的好喝的没有吃过啊，鸡蛋他们会不会也……”
“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宁君正色说道，“而且我和圆圆爸爸已经离婚，你给他们鸡蛋，足以说明你的善良，他们都是很明事理的人，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看不上这些鸡蛋呢。”
宁老太这才放了心。
时间不早，宁君带着圆圆出发。
王娥正好从茅厕出来，看到宁君手里的竹篮子，惊呼出声：“鸡蛋？！君君怎么把鸡蛋都拿走了啊？是要去给那两个黑五类吗？”
啪！
话音未落，一根木柴从厨房扔出来砸到王娥脚边。
“给我说话注意点！”宁老太黑着脸出来骂道。
王娥这次却不怕生气的宁老太，快走几步到她的面前道，“娘，君君都已经和圆圆她爸离婚了，咋还和公婆来往呢，要是以前也就算了，但他们现在是黑五类啊，要是牵连到我们家，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啊！”
宁老太眯起眼睛：“王娥，你给君君介绍男人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心大，都已经忘到了脑后，开始管起别的事情来了？”
王娥脸一白，“我也是……”
“第一，咱们家是三代贫农，根正苗红，没有污点！他们想找咱们家的麻烦，也要能抓住把柄再说。”
“第二，圆圆他爷奶对君君有大恩情，要不是他们，君君可能早就死了，如今恩人有难，难道能袖手旁观？”
宁老太一把提溜起王娥的胳膊，“第三，君君都已经连续两年去看他们了，都很小心，没有出过事情，你在怕什么？还是你在心疼那些鸡蛋没有进你的嘴里啊？”
王娥被说中心事，干巴巴笑起来，“娘，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哼！”
宁老太嫌弃的推开她，“进来给我烧火！”
王娥赶紧点头。
宁老太回头看了一眼宁君和圆圆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她何尝不担心宁君会受到牵连。
但她说过那么多次，宁君都不听啊。
宁家人最好的优点，就是知恩图报，但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无论对方在什么境地，他们也会出手相助。
唉，罢了。
君君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会保护好自己的。
宁老太自我安慰着，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