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颂声眨眨眼：“不可以是吗。”
未先雪：“……”
迎上六道恳切又真诚的视线，未先雪最终败下阵来。
“你们赢了。”他从陈颂声手里接过书简，“这都是些什么……”
看清书名的那一刻，未先雪又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退婚九十九次；赘婿轻点追》、《真假替身；仙尊别太宠》、《仙门宗主爱上我；我与他的爱恨情仇》……
“师弟。”
未先雪的声音很轻，他微微抬头，望向陈颂声的眼神一言难尽，“什么都写只会害了你。”
.
话虽这么说，但未先雪最后还是慷慨出手，领走了《西楼演义》和《仙道逆袭；王者乘风路》。
在他看来，这两本已经是为数不多名字正常的话本了。
走前陈颂声询问过未先雪，能不能借用他的名字打广告，未先雪本人倒是无所谓，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陈颂声的肩膀，道了声好自为之。
六人小分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挠挠脑袋。
但有了会长助力，他们的卖书事业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陈颂声都想好广告怎么打了。
什么？你还没买妙妙话本？连会长都买了两本了！
于是众人拜别未先雪，顺路拐弯去了一趟雪池找莫惊桃。
意料之中，莫惊桃对小师弟亲自上门来找自己这件事异常高兴，连带着对话本的接受度都高了，饶有兴致地在其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三本狗血小言。
当然陈颂声也询问过莫惊桃打广告的意见，得到后者一个略含深意的眼神，以及和未先雪同款的拍肩嘱咐，“师弟，你很有商业头脑。”
“如果要选择受众的话。”莫惊桃提了一嘴，“建议你多向女弟子提我的名字。”
.
六人组迷迷糊糊地从雪池离开，很快就选定了摆摊方位，决定还是以刚才的话剧形式吸引观众。
陈颂声则站在摊子边上，怒喊广告词吸引群众下单。
路过一个师姐。
陈颂声掏出腰牌怒吼：“什么？你说莫惊桃莫主任已经向我们订购三本了？”
路过一个师兄。
陈颂声对着腰牌震惊：“什么？你说未先雪未会长已经向我们下单两本了？”
路过一个长老。
陈颂声握住腰牌尖叫：“什么？你说……诶，这个怎么说……”
没等他喊出第三句广告词、隔壁五个人甚至还没演到林钦凡出场，近处远处的无数双眼睛就在一瞬间齐齐望过来。
下一秒，如狼似虎的各路修士毫无任何征兆地蜂拥而上，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小摊一次性挤爆。
“什么？莫主任居然买过？我也来一本！”
“给我一本！我是未会长的粉丝！”
“我也要我也要！莫主任居然和未会长买过同一家的东西！磕死我了啊啊啊啊！”
……
一刻钟后。
陈颂声顶着桌布，自由地飞奔在望微门的小路上。
他两条腿蹬得飞快，几近打结，却还是被前面五人遥遥甩在身后。
跑在最前头的林钦凡不愧是锻体院弟子，扛着最重的桌子还跑得最快，腋下夹着俩散架的桌腿，胳肢窝咬合力堪比巨齿鲨。
紧随其后的是路仁贾路仁已两兄弟，同为锻体院一员，二者不甘示弱，手里的俩凳子舞得风生水起。
第三梯队是臧金子和邹静，前者去体院进修过，像这样的长途奔跑根本不算什么，后者是剑道院的，是身体素质最仅此锻体院的剑修，自然各有神通。
至于陈颂声，作为前世一个一千五跑两步都喘的男大学生，即使现在穿越，但刻在他灵魂的懒惰不会变。
因此他被甩在末尾，和后方紧追不舍的大片人群仅两臂之隔。
臧金子甚至还有闲心扭头询问他的近况，“师弟，你还行吗？撑不住的话我帮你拿桌布。”
本想拒绝，但陈颂声咬了咬牙，发觉自己又落后了一点，于是卑微地接受了这个提议，“啊哈哈哈，好像这个桌布是有点影响我发挥，师姐你拿走真的没事吗？”
臧金子一把夺过桌布，眼神里好像透着怜悯，“没关系的师弟，我还能再跑二十圈。”
陈颂声面如死灰。
身后是刚才那波穷追不舍的群众。
“别跑啊！我还没抢到呢！”
“未会长啊啊啊啊啊啊啊！男神！男神买过的东西我也要买啊啊啊啊！！！”
“莫主任？莫主任买过了？桃桃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天哪雪桃是真的！我要晕死了怎么这么好嗑啊救命！！！”
“放屁！未会长独美！拒绝捆绑！”
“呵呵，莫主任也是，别说得好像我们倒贴一样。”
“……”
吵起来了。
陈颂声从没想过未先雪和莫惊桃的人气居然如此之高，堪称校园风云人物也不为过。
他也终于知道人走前提醒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但为什么男弟子全都喜欢未先雪，女弟子全都喜欢莫惊桃啊？！
中间还有独立出来的cp粉，即使唯粉和cp粉打起来了，他也能看出二者之间的数量不相上下。
嗯？
等等，打起来了？
陈颂声往后一瞥，果然，人海因为这一插曲速度慢了不少，隐隐有停滞不前的状况。他心中一喜，脚下加快速度，不消片刻，几人就成功将那大批狂热粉甩掉。
除了陈颂声累得像条狗外，其他人的状态都很正常，甚至连不常锻炼的邹静都只是微微喘气。
林钦凡弯腰将他拉起，感觉像在拖一团毫无生命体征的海绵，不禁感慨道：“师弟，你软得不像个剑修。”
“我想死。”陈颂声有气无力，顺着他的力道被拖来拖去：“我想死，我好想死啊，我要死……哎呦脚好痛噢……”
“哪有你这么形容的？”臧金子瞪了林钦凡一眼，后者讪讪收回手，顺手捏了捏陈颂声的手臂，“怎么会有人软得像一坨海绵？师弟，你体力这么差，小心期末考试挂科噢。”
“挂科有什么惩罚吗？”陈颂声无力地摆摆手，“延迟毕业？”
“一般来说，挂科一门扣学分，两门延毕，三门就要退学了。”邹静好心科普道。
陈颂声直挺挺立起来。
很好，他这个六边形全损菜鸡终于有了努力的理由。
休整片刻，陈颂声总算恢复了状态，提出众人当场瓜分一下今日所得。
按之前商量好的，十分里陈颂声占版权大头，拿三分，剩下七分由另外五人继承。
修真界的灵石汇率和现实世界很像，但因需求度不同，各类物品的价格也会上下起伏。不比现代，书简这东西本就产出不易，且不是轻易就能损坏的，因此更为珍惜。
市面上正常的空卷一册就卖二百灵石，遑论有内容的书简。当然，没钱的修士有没钱的看法，一般会有人专门用纸来抄录内容售卖，价格会比书简便宜那么三分之一。
不能只关注高额市场需求，陈颂声的本意也有关注低端修士，只是如今盗文行为猖獗，短时间内他们不好想出对策。
未先雪和莫惊桃挑走的那几本自然没有要钱，只是一点借东风的薄礼，稍后陈颂声还要从自己的份额里分出两份赠与二人，毕竟打着的是他们的旗号做事。
粗略算算，众人今天赚了少说有一万二，这已经足够一个寻常修士生活一整年，分下来也是一笔巨款。
数量太多，没有空间道具，陈颂声根本抱不回去。
臧金子虽诧异但理解，潜意识将其当成了寒门修士，只当他从前没见过芥子空间，于是手把手教他激活。
宗门发放的腰牌不止通行一项功能，也同时具备存放物品、沟通讯息以及记录学分的能力，与个人直接挂钩，类似一个自带空间的半智能手机，但还是不够方便。
分了五次勉强将灵石收进空间，陈颂声深吸一口气，与几人分别，照着印象独自前往小卖部。
有钱了应该干嘛？当然是买买买！！！
.
所谓的小卖部其实是一大片商业铺，挂名叫百货街，地点位于外门与内门之间，是为了方便两边弟子购物。
按需找到杂货铺，陈颂声豪气万分地一拍玻璃柜，“掌柜的，我要两只传物蝶！”
传物蝶，能传声能传物，原型是一纸金薄片，具备一定空间能力，折叠成蝴蝶后附带飞行功能，但脆弱易毁，不适用于长途传递，价格也比较适中。
在它之上还有个更高级的传仙鹤，与传物蝶同根同源，只是安全性被大大完善，功能也多了很多，从九州最南飞到九州最北完全不是问题。因此标价也很美丽，是陈颂声现在买就会心痛一个月的程度。
掌柜的是个矮老头，高高瘦瘦面颊凹陷，颧骨较为突出，唇上还有两撮长长的胡须，是一副标准的尖酸刻薄相。
听见屋外人的声音，他慢吞吞起身，从阴影里走出来，瞥见陈颂声身上穿着的剑修校服，目中暗暗流露出一抹失望。
这样的弟子一般无权无势，功法也很低，造不成威胁。
视线又随意在陈颂声身上扫了扫，注意他浑身狼狈之色，掌柜便断定这是个没钱还经常受人欺负的主。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从抽屉里掏了掏，选出两只瘦瘦小小的传物蝶丢到陈颂声面前，“只剩这两只了。”
陈颂声狐疑地捡起来瞧了瞧，其中一只的翅膀甚至还有折损，他有些不确定地询问掌柜，“掌柜的，这只的翅膀都折了，不会送一半突然坏掉吧？”
“这个价格能买到的传物蝶都是这样。”掌柜的颇有些不耐烦，打了个哈欠，一双眼睛毫无神采，“送东西当然是可以的，要是想要更好的可以买传仙鹤。”
呵呵，想要更好的货色就加钱呗，难为他找出这么两只孱弱的传物蝶。
只要不是运送大额灵石和一些法器，这种次等传物蝶还是完全够用的，但想也知道这种低级弟子不会有这种东西。
掌柜的又在暗处翻了翻白眼，收走柜台上的五十灵石，欲将其收进袖子里。
“原来如此……”陈颂声恍然大悟，似是将掌柜的话听进去了，当下便先拿起那只翅膀残破的传物蝶。
一手掐诀，他用灵力将传物蝶托起，另一手将灵石放进去。
仔细想了想，他决定先运五百二十灵石过去。
随着灵力减弱，传物空间闭合，传物蝶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渐渐飘到了掌柜的头顶。
陈颂声趁热打铁写下留言：师兄，不是五千送不起，而是五百更有性价比。
掌柜闲着无事，正要扭头回去补觉，偏偏鬼使神差地一抬头，就瞧见了那只左右颠倒的传物蝶。
传物蝶往左挪。
陈颂声和掌柜的视线往左看。
传物蝶往右挪。
陈颂声和掌柜的视线往右看。
传物蝶翅膀颤抖两下。
陈颂声感觉有点不对劲，出声提醒，“掌柜的，你说这传物蝶……”
话音未落，传物蝶翅膀一下子绷直，砰一声就在二人眼皮子底下爆开。
掌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亲眼看着五百二十颗灵石宛若冰雹般倾盆而下，活生生将他砸出了原型，埋没在灵石堆里。
店外，陈颂声发出一道尖锐的爆鸣声，“哎呦我草！这灵石把掌柜的砸蒸发了！”
【作者有话说】
（比心）（撒花）（转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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