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说明,我不会将自己的身子出卖给你的，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奉劝你打消念头,赶紧放我下车,我可是未成年。”
“未成年好啊。”
引来了龙昭别样的目光。
凯亚改口：“咳,我是说，未成年就该好好读书,你现在成绩不错吧，快高考了,更应该用功读书。”
“还行。”年级前十的龙昭如是说道。
“想去读哪个大学？”
龙昭扭头去看车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故意不回答。
凯亚脾气好：“不说也没关系,叔叔我……不是，是凯亚哥哥会资助你的。”
“不用。”少年拒绝得很快，吃过太多亏,他不奢求任何人的好,亲人都会算计他,会有陌生人无条件帮助他吗？不会有的。
“那我换句话,哥钟意你，给你五十万,跟哥走。别看我光鲜亮丽的,其实我学历不高，很早就出来打拼了,现在穷得只剩下摩拉……呸,是钱。”凯亚半是认真半是胡诌道。
“你说你不是gay。”
“我的确不是gay,只不过,刚好喜欢上跟自己性别一致的人。”
“所以就拿我当替身吗？没门。”
凯亚自信微笑：“曾经有个家伙,勾起了我的兴趣后就说自己是为了钱,现在也是为了钱拒绝我了，真搞不懂。”
龙昭深深皱眉，听不懂他说什么。
“我不是一件可随意标价的商品，就算过的不好，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到了龙昭家门口，他快速下车，重重甩上车门。
“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跟哥走，保你衣食无忧！”
龙昭头也不回。
“嗤。”后座的迪卢克发出嘲笑，“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等着吧，我还没放大招呢。迪卢克，跟我去酒吧潇洒，我认识一个漂亮的家伙调的酒比你还好，就是太主动了，我不喜欢，哈哈。”
迪卢克漠视脸。
凯亚慢慢收敛笑容，发动了车，低语着：“迪卢克，我想他了。”
高三狗没有周末，有的只是周日放的半天假，龙昭是走读生，日常上下学都能看到凯亚骚气的蓝色跑车停在校门口，而他本人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和校警谈笑风生。
引来无数迷弟迷妹的注目礼。
欺负龙昭的人少了，不用说都知道沾了谁的光，学生们对他避如蛇蝎，就连教务处的老师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惊讶、恨铁不成钢、愤怒，以及对好学生跟混混厮混的鄙夷。
有次他在拐角听到同学嚼舌根说他卖给了道上大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没有肉身的折磨，那些管不住的闲言碎语如寒风侵蚀龙昭的骨髓，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也想把凯亚推离。
无论他什么目的，自己太过不堪，配不上任何人。
“放学了啊，哥来送你回家，书包给我。”扎着小辫子的男人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你这校服都旧了，也不舍得换一件，我给你老师打电话多订了两件，你正长身体呢，该买宽点的。”
龙昭好一会才回他：“谢谢，但是我高三了，也没什么机会穿校服。”
“这不还有两个月才高考吗？哥看不惯你穿旧衣服。”
龙昭沉默，手指头纠结在一起，像极了烦躁的心绪。他做梦都想有个人对他好，现实里真出现这么一个人，他恐慌了，害怕失去，也害怕得到太多不属于自己的。
凯亚假装没看见他在心理斗争，把车停到奶茶店前，“你最爱的扣扣奶茶，去买吧。”男人递来一张红的刺眼的钞票。
“我不爱喝奶茶。”他没机会碰过。
“胡说，你分明很喜欢，没尝过的话就去试试，你会爱上的。”
龙昭听话的去买了一杯，在男人炽热的目光，试着轻轻含住了吸管。味道很甜，甜的腻人，美好的感觉蔓延味蕾，能短暂忘却学校的不愉快。
“好喝吗？”
龙昭点头，眼角溢出来的笑意让凯亚莞尔，他侧身低下头，吸住了吸管，挑起狭长的眼睛揶揄望着他，丝毫没有错过龙昭惊慌而羞怯的表情。
龙昭要骂他不讲卫生，余光瞥见一个眼熟的人，他的叔叔拎着菜，震惊看着他们。
原以为今晚是个不平静之夜，他的叔叔做好了饭菜，两人坐在饭桌，心绪都没有在饭菜上，神色各异。
“小昭。”男人突然喊起了他的小名，“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玩得太野，也不能碰不该碰的东西，你知道那些混混，黄赌毒玩得一个比一个花……”
“叔，你觉得我是什么人？”龙昭搁下了筷子，冷冷发问，“他不是混混，他在追求我，你就觉得，我下贱肮脏到出卖自己，只为了一时的虚荣吗？”
“小昭！是我对不起你，没能给你太好的生活，你婶婶病得住院了，需要钱很多很多钱！你的学费我还欠着呢，根本还不起！而且银行也在催债，我……实在是……你能不能，跟那位先生要点钱？不，借钱也行，只是需要时间还！”
原来这两天没看见婶婶，是她在住院，料想凯亚知道了，故意等着他上门，亏得他还强硬拒绝了凯亚，造化弄人。
“叔，你对我有养育之恩，咱们家有难，我不会坐视不管，明天我就去跟他说。要多少钱？”
“二十万……”
龙昭猛地抬眼。
男人声音低的快听不见，岁月染白了双鬓，眼角爬上褶皱，他苦笑着：“我还欠了高利贷十来万，还不上，真的还不上，我就是个烂人，让你来替我承受这些，你一定很恨我吧小昭……”
破旧的楼房，阳台生长了一片绿油油的苔藓，龙昭没有铲掉，还给它们浇了水，当自己的植物养着。他茫然看着夜空，想哭，早已经哭干了眼泪。
夜空极美，羞月半掩于云端，向无垢的大地倾撒她无私的爱，只是这份爱并没有眷顾他。龙昭本不喜欢一个人独处，特别是在漆黑的阳台，没有灯光，又冷的他打颤。
现在习惯了，还经常来此处，看着遥不可及的月亮，思念早已不在之人。
“小偷是吧，可给老子逮住了！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偏偏去偷东西！”耳熟的声音自楼下传来，龙昭起身看去，只见男人暴揍窃贼，打得人嗷嗷直叫。
偷盗未遂的贼人被赶走了，撒了气的男人熟练点起香烟，抬头看向黑暗的阳台，大厅的灯微弱，可映照少年的身影，敏锐的凯亚就知道他被发现了。
随之阳台的人影消失。
一分钟后，他出现在眼前，扯过男人嘴里的烟，狠狠丢在地上，少年另一只手扣住凯亚的脖子，踮脚吻上凉薄的唇瓣。或许这不叫吻，更像是野兽的缠斗，不甘心的报复。
凯亚很快转被动为主动，抱着龙昭抬到车盖上，用尽力气去吻他。龙昭的吻是甜丝丝的，像是品尝美酒一般回味，原本凯亚喝了酒，嘴里也满是烟味，也变得甘甜起来。
他要捧起龙昭的脸加深吻，摸到一手冰凉的液体，拉开了距离，看到龙昭满面泪痕，心疼道：“怎么了这是？别哭别哭，哥不亲你了。”男人手忙脚乱擦拭少年的的泪，只换来三个字：“给我钱。”
学校都传龙昭跟地痞流氓凯亚谈恋爱，龙昭我行我素，上下学都坐凯亚的车，而有了他给的钱，婶婶的医药费有着落，龙昭却没有颜面继续待在叔婶家，搬出来跟凯亚住一起。
小时候的龙昭更加不近人情，像只刺猬拒绝他人示好，要接受凯亚还得花时间。哄骗他跟自己一块住，凯亚心里都乐飞了。
想着怎么对龙昭好，买了时下最新款的手机电脑，他想吃什么立马二话不说去买了。但他们不是情侣，更不是肉-体关系。自那天冲动一吻，龙昭就再也没让凯亚碰过自己。
凯亚光是看着美色近在眼前，心里痒痒的。龙昭许诺：等高考后，十八岁成人礼那天，第一次就给他。
两月后，高考最后一天即将落幕，凯亚就跟急得团团转的父母一样焦急等在考场外，龙昭是最先一批出来的，只说一句：“我想喝奶茶。”
喝，喝他妈的。凯亚忙不迭去买了，龙昭戴着耳机听歌，捧着奶茶，模样说不出的乖巧。因为凯亚的存在，他也变得开朗一点，即使有些时候他依旧将人拒之门外。
高考成绩下发，得知出了个比较好的成绩那一刻，龙昭没有任何喜悦，仿佛是本应该得到的，又像是活在梦中，不够真实。
“想去哪个学校？多贵我都供着你。”
“没想好。”
“那就先想着，不急。”
打算出省的龙昭动摇了。连带给叔叔的三十万，其余凯亚花在他身上的每一笔钱他都记着，等将来有机会就还，他不愿再亏欠凯亚。
那天成人礼，凯亚准备了个很漂亮的蛋糕，他自己做的，穿得十分正式，骚包的喷了香水，这阵仗更像是求婚。龙昭不敢如此调侃他，只怕凯亚是会顺势这么做。
“小寿星就先吹蜡烛吃蛋糕，可别错过时辰了。”以往的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不同今日，多了个凯亚，还有丰盛的菜肴和蛋糕，奢侈到他不敢想。
十二点一过，他就该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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