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生冲出去，转过两个拐角，猛然停。
“糟了，小白小黑小八。”
三个玩偶都落下了，他立刻返回去取。
晋蔚同时得到情报中心通报：“目标返回，注意，目标通过破口处返回。”
他紧急制动，车过快，加速度过大，以至于脸上青筋乍起，他骂了声：“沃日！”
“所有人随我来，不，刘嘉、汤笛跟我来，其他人去外面堵截。”
他返回后，只看到孙平生从废墟中扒拉出三只玩偶，接着又钻进了破口。
眼看追之不及，他果断开枪。
机炮以每秒钟200发射速喷射20毫米子弹，百分之一秒时间贯穿五十米距离，笼罩破口。
因为没有提前计算锚定目标，机甲自带的智脑可以应付常规作战尚可，面对沉思者时就有些吃力，炮弹大部分落空，仅有几枚击中孙平生，也被他体表流动的精神力干涉力场偏转。
精神力干涉就像一个挂，根本不讲理。
晋蔚并不泄气，上百次任务中，各种偏离计划的情况他都见过，经验告诉他，不放弃是最重要的。
沉思者的精神力不是无穷无尽，只要坚持，训练有素的部队完全可以耗死他们。
更不用说现在是在战舰中，空间有限，孙平生再躲也躲不到哪去。
孙平生钻出破口，感受着身后扑来的炮弹，速度提快三分，基本接近他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在外人眼中，就是一道残影。
多亏十多年的改造，他的身体已经要超出人类的范畴，不然仅凭瞬间提速产生的加速度，就能让他骨肉分离。
那是超过一百的加速度，剧烈程度远远超过了最严重的车祸瞬间，如果要对比的话，和两架全速飞行的战机迎面相撞差不多。
头疼和巨大疲惫感袭来，这是精神力见底的信号，孙平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短短8秒，精神力全力输出，已经超出初级沉思者的极限。
只不过孙平生精神力强度超出平均水平，这也是楚教授认为他有缄默者潜力的原因之一。
孙平生此刻已经穿越了战舰中部的货舱区域，抵达战舰上部的甲板区域，逃生舱就在一墙之隔的大厅内，只差最后一道隔离门。
情报中心已经控制隔离门关闭，将孙平生堵在这。
这还属于货舱区域，过道设计的很高，足有七八米，这是为了便于运输机器人通行搬运货物。
机甲也是战舰运输的主要货物，因此机甲也可以通过。
但是隔离门高度只有两米，救生舱是给人用的，不需要设计的十分高大，足够人员通过就行。
此刻，孙平生被堵在了这，他尝试精神力干涉门禁验证系统，但是没有效果，最后的精神力也消耗殆尽。
晋蔚看到被堵住的孙平生，松了一口气。
七具机甲围上去，彻底堵死了孙平生的退路。
距离上次击发才过去不到一分钟，离子炮还处于预热状态，晋蔚并不知道对方精神力已经耗尽，考虑到保险起见，他下令保持阵型，机炮对准孙平安。
现在，胡乱发动攻击会打乱阵型，一旦被沉思者近身，他们凭借精神力干涉带来的超快速度和超高敏捷，绝对能成为机甲的克星。
远程才是有效解决手段，当然需要辅助超强的算力，才能万无一失。
晋蔚此时只能以静制动，时间对他有利。
孙平生看着七个黑压压的枪口，心中一凉，到底没能逃走。
不过懊恼这种情绪只有一瞬，至少在情绪控制方面，培育体格外出众，尤其是恐惧，已经近乎从他们身上消失。
这是因为，面对旧神及其眷属，恐惧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他拍去三只玩偶身上的灰尘，将他们小心地摆放在地上，然后对上晋蔚，缓缓开口：
“我不服！只是试炼过程有些异常，研究所检测已经证明我成为了沉思者，没有异变倾向，为什非要销毁我。”
“啊？销毁？”
“我们这些培育体，有缺陷的销毁，跟不上进度的销毁，手术失败销毁、改造失败销毁，销毁销毁全是销毁，我们的命不是命一样，我已经通过试炼成为联邦公民，为什还是像以前一样销毁我？”
“我想你误会了！”晋蔚说着扭头看了眼身旁的黑色金纹机甲，继续沉声道：
“与研究所和学院无关，是基金会不希望看到孙家余孽残存。”
“孙家？”孙平生很疑惑，孙家与他有什关系。
培育体全部是由基因工程批量制造，严禁使黑色金纹机甲用正常人类，按照人联法律，公民的子女从怀孕那刻起就具备人权，具备最基本的公民权，不可能当作培育体使用。
因此，孙平安可以确定他就是个培育体，或者也可叫定向调制克隆体。
至于为什姓孙，因为老爹叫孙天云，也姓孙，当然子随父姓。
孙平生叫屈：“什孙家，我根本不认识，也没有关系。”
黑色金纹机甲上前一步，厉声喝斥：“你的基因来自孙家，你身上流着孙家的血，这就是关系。”
“基因？”孙平生想了想，倒是可能，毕竟培育体也需要有基因原本才能克隆。
不过他不是单纯的克隆体，是定向调制克隆体。
经过基因片段的特殊调整，以及胚胎发育过程的优化控制，培育体已经与原本的基因毫无关联，两者之间的差距比错了八代的远亲都要远。
此外，经过无数次改造之后，他身上流的还真不一定是孙家的血，其中一大半是特殊的人造血液。
黑色金纹机甲继续说：“不错，孙家是人类的叛徒，旧神的走狗，你们的基因已经被旧神侵蚀，所有沾染者都带有原罪！为了人类，你该死！”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孙平生想吐又吐不出来。
他听父亲讲述过千年前的旧纪元历史，知道存在一种叫做诛九族的刑罚，当时觉得莫名其妙。
对于星际时代这种先进的文明时代，确实无法理解。
但是对方这种以携带基因为标准，进行诛连的行为，他已经不是无法理解，而是觉得扯淡！
“我……”孙平生欲言又止，最终放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人会关注鱼的申辩？
不会，对于强权者，杀你是杀你，借口是借口，除了反抗或者认命，其他都毫无意义。
孙平生觉得自己就是那条鱼，徒劳挣扎，但万一案板旁就是大海呢。
“自爆程序启动！”
试炼之前，每位培育体体内都植入了自爆模块，成为沉思者之后并没有取出来。
此刻，孙平生启动自爆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