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庭之对栗梓天的表现还是满意的，所以他的语气还算平和。随后他又转而对现场的其他警员说：“再仔细搜一遍，尤其是之前说的那些重点。我们先回队里，有事随时联系。”
范佳歆照例继续留在现场看着后续的工作，栗梓天这个小跟班则是像只小狗子似的乖乖跟在盛庭之身后。
“师父……刚才，我表现得还可以吗？”栗梓天歪着头，眼巴巴低望着盛庭之，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盛庭之看了他一眼，再次忍住了想揉他脑袋的冲动，低声说：“嗯，还不错。”
“那，那你打算给我什么奖励啊？”
盛庭之在想，如果屁股后面有尾巴，栗梓天现在应该是摇尾巴摇得欢快极了，搞不好能摇成螺旋桨。
“请你吃狗粮。”
无形的尾巴停止了摇动，栗梓天呆呆地看着盛庭之，发出了不解的声音：“……啊？”
“……不是，请你吃烧烤。”盛庭之抬手捏了捏眉心，在心里暗骂自己简直离谱。
“好耶。”栗梓天开心的小尾巴大概又摇起来了，颊边的酒窝也显现了出来。
鬼使神差的，盛庭之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栗梓天的酒窝。
“……唔？”栗梓天小小的脑袋上飘满了大大的问号。
“……咳。”盛庭之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一边暗骂自己一边故作镇定道，“走吧，先回去，等等老陈的报告。”
望着盛庭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背影，栗梓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小跑着跟上盛庭之。
回去的路上，栗梓天仿佛终于活过来了似的，开始叽叽喳喳地分析案情。脸色也不发白了，胃里也不难受了，说得眉飞色舞的。
“在上一个案子的时候，整理案卷时我就顺便把近几年的重大案件都看了，并没有相似的案件。所以我觉得吧……”栗梓天一边说着一边比划，比划的途中动作大了，一下子抽到了后视镜上，疼得他嘶嘶直叫。
“这么兴奋做什么？回去慢慢说啊。”趁着等红灯的时候，盛庭之侧头说，“我看看，伤哪儿了？”
“没事没事，就是这一下子打得有点狠……”栗梓天的眼底都激出了泪花，一个劲地甩手，试图缓解疼痛。
盛庭之不由分说地抓过来栗梓天的手，仔细看了看，“……是有点狠，红了，小拇指还有点肿。”
相比于老刑侦们常年握枪格斗掏手铐的手，栗梓天的那双手算得上修长白嫩了，很明显还没有经过岁月的打磨。盛庭之不由得想，这双手要是变得粗糙生满了老茧，一定非常可惜。
想着想着，盛庭之一反常态地多了些耐心，还吹了吹栗梓天有些发肿的小拇指。
“！”栗梓天被捧起来的那只手轻颤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盛庭之。
这还是他们那个万年大冰山，全警队最大杀器的盛庭之队长吗？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下，绿灯亮起后，盛庭之就放下了栗梓天的手，继续开着车，状态如常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回去如果还是疼的话就喷点药，我那里有。”
“……哦，好，我知道了。”栗梓天低着头小声回应着，心跳莫名变快了许多，脸上也莫名增加了些热度。
这时的栗梓天倒是安静了下来，先前想说什么也都忘了，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时不时就挪动视线偷看一下盛庭之，看得非常隐晦，没有叫盛庭之发现。
这人……真的挺帅的，稍微温柔点的时候更帅了。
栗梓天这边在胡思乱想着，盛庭之倒是留意到了这小家伙突然的安静，于是开口道：“想什么呢？怎么不继续说了？”
“啊？我……”栗梓天被惊了一下，回过神来，然后呆呆地摇了摇头，“我忘了……”
这小家伙……
盛庭之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那等你想起来以后再说吧。”
“嗯……”栗梓天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又偷偷看了盛庭之一眼，随后忽然萌生了一些想法，小声问，“师，师父……你，是不是还没结婚？”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盛庭之打着方向盘转弯，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回答道，“是没结婚，也没对象，我单身。”
“哦。我想也是。”听到这个回答，栗梓天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盛庭之失笑道：“什么？你想了什么？你觉得我就应该是单身？”
“就……你这样的状态，不像是有家庭，或者有对象的。”栗梓天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小。
“啧。”盛庭之没好气地看了栗梓天一眼，“所以你问这个做什么？拿我找找平衡？”
“嗯？不是，我就是好奇。”栗梓天心情明朗了一些，语气也就跟着轻快了一些，“但其实你自身条件看着挺好的，应该不会没人喜欢吧？家里人不着急？”
“家里人有时是会催，不过我也是确实忙。相亲都不一定能相个全程，哪个相亲对象能受得了啊？”盛庭之说着，又似笑非笑地看向栗梓天，“你既然这么想干刑侦，就要做好这个觉悟。一旦有案子，咱们就要完全投入到工作中，没多少私人时间。现在队里大龄单身人士多得很，搞不好你也会这样。”
“我……我不着急这事，我家里又没人催……”栗梓天小声嘟囔着，眼中有不易察觉的落寞一闪而过，“其实……有家人关心，也挺好的。你又是个alpha，父母会操心终身大事也很正常嘛。”
盛庭之是什么人？就算没看到栗梓天的神色，也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些端倪来。
“怎么？你家人就不催你？因为没到年纪？”
栗梓天看着窗外，幽幽开口道：“我只是个omega嘛，又不用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当务之急是做好警察这个工作……我家里对我的职业期望会更大一些，大概就是……我找不找对象不重要，但我要是没能做个刑警，也就不用进家门了。”
“家教这么严？”盛庭之听了都觉得有些诧异，虽然他对栗老前辈他家这个警察世家也略微有所了解，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栗家的孩子从小身上就背着重担。
“嗯。我堂兄，他是个alpha，家里对他的要求会更高些。但是他更爱艺术，可家里不允许，所以在六年前，他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栗梓天叹了口气，随后又笑了笑，“我怎么在跟你说这些？还是继续聊聊案子吧。”
看着栗梓天并没有酒窝浮现出来的笑容，盛庭之说：“你真的是自己很愿意做警察的吗？说实话，我不会对刘局说。”
“真的，我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和我堂兄不一样。”栗梓天眨了眨眼睛，眼神认真了许多，随后却又黯淡了下去，“我只是天赋真的不太好，可能是没遗传到我家的基因吧。”
“……并没有。虽然运动天赋差了些，但其他方面的天赋，我可以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