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这个决定未免太突兀，因为叶尚声压根没有做模特的经验。
他方要拒绝，elvin的目光也落了下来，毫无预兆地，他说：“同意。”
叶尚声不可置信地看向他。elvin作为本次走秀的负责人，每处细节都严格把控。
“别开玩笑了elvin，我去了估计只能帮倒忙。”
elvin似乎并不赞成这个说法，“你记得我们这次走秀的主题吗？”
叶尚声当然记得。
浪费生命。真是，很奇怪的主题名字，但叶尚声懂。
elvin：“这次show的本意是提高品牌的知名度国民度，稳固品牌形象。一直以来，ind的风格都偏向于自然，为什么取景都在于自然，我想这个要感谢你lee。”
叶尚声不说话，只看着他。
“当初创立这个品牌其实是向着个性化去的，随着时代发展，人们对个性化越来越重视。但你们也看到，品牌初期发展得并不好。世界上几十亿的人口，一个品牌如何能打造出上亿种个性化穿搭，这恐怕很难。”
“还记得你第一次去冰岛吗？当时在你电脑找资料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一个vcr。很短，三十秒左右，应该是和你同行的司机拍的。”
叶尚声怔住了，禁锢着灵魂的灵柩仿佛破开了一个口子，某种心灵上的碰撞让他此刻不得安生。他下意识后退一步，elvin没有放过他，继续说：“视频里你站在一个斜坡的草坪上，双臂肆意敞开，心甘情愿承受着冷风的洗礼。而你的头顶，是绿色的，流动的，跳跃的极光。”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长期以来他拼命在四周建起高墙，绝不允许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土，久而久之差点自己也葬身于那些高墙之内。
他没有发现的是，原来高墙内嵌入了一扇门。原来门铃一直在响，爱他的人源源不断地朝他奔来，希望他能打开门。可是他倔强地装作听不见，沉浸在自己制作的虚伪的假象当中，试图牟取一份心安。
于是，他们破开了一扇窗，朝他伸出手。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回国的原因？”叶尚声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没发现自己的眼眶红了。
elvin毫不掩饰：“一半一半吧。还记得吧，我们第一次拍摄的主题，就是冰岛极光，因为你得来的灵感，当然由你来拍。”
这么一说，叶尚声终于意识到什么。他参与过的主题拍摄不多，都记得，冰岛极光，土耳其热气球，贡嘎雪山，还有最新的一套鲸鱼......
果不其然，elvin接下来的话带给叶尚声更大的震撼：“不过好多都是从你的摄影照片那里得到的灵感，后面我都去踩点了。最近的一次旅程，应该是去毛里求斯追鲸。其实后面ind的主题转换就是自然，但这个并不够明确，也不足以让人印象深刻。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走秀要往后延迟一个月的原因。直到那次，你一声不响去了南极。我还是从你舅舅那里知道的。”
是了，那次旅程他走得决绝，几乎没人知道，只告诉了舅舅。
“知道这件事的瞬间，我真的非常震惊。lee你真的是......”
elvin斟酌着用词，他想说brave，但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他内心的震撼。他换了词,crazy，
“fuckingcrazy.”
从那个时候起，elvin真正理解叶尚声，不能说百分之百，百分之六十是有的。
他在浪费生命。
这是个极其悲观的说法，但只要扒开外层，你就会发现，这个词其实有另一种说法，自我救赎。
叶尚声在拯救自己，一遍一遍，再而不竭。
这个世界真的烂透了，充斥着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到处是高压焦虑，有时候连活着都成了某种奢求，努力生活成了诟病的对象。这样还不够，上天还要为你加上一道道枷锁，譬如生死别离，再譬如爱而不得。
索冰是非常理性的人，奈何听着elvin所说的，关于叶尚声过往经历的冰山一角，只是冰山一角，眼眶都发酸。
她捕捉到什么，很突兀地道：“祝你快乐。”
气氛不合时宜地被推到感性的高潮，叶尚声及时控制住局面，逗趣道：“干嘛？不就是差个模特吗？搞那么煽情的戏码。”
叶尚声轻拍俩人的肩膀，“行，我去化妆间。”
远离了二人，叶尚声猛地松了个劲，后背靠在狭窄过道的墙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耳边似乎有时钟在响，滴答滴答的声音萦绕耳侧，那是叶尚声的心跳。缓了大概几分钟，他才起身去化妆间。
其他模特都去过走场了，安洛洛火急火燎跑回来拿东西，恰好碰到叶尚声推门进去隔壁的化妆室。
桑曼：“叶摄？索冰姐的意见我们收到了，你来顶替缺席的模特是吗？”
安洛洛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叶尚声点头示意和他打招呼，对桑曼道：“嗯。”
叶尚声的装扮和“风”挂钩，但这个字的视觉概念并不好打造。因为风是无形的。
elvin采用白纱和泡泡为灵感进行服装设计。
风从窗户推进来，赋予了白纱生命，于是白纱在风的带领下，共舞了一曲华尔兹。
还有超级泡泡，透明的泡沫折射着光，风是捏泡泡的人，但泡泡的形状就是对风的反映。
妆容上桑曼采取最简单的纯净妆容，以当前网络上很火的白开水妆容进行改试，唇色采取最原始的裸色，粉底也直取最贴切的。可是他没想到叶尚声这么白，换了好几个色号才对得上。
然而简单勾勒几笔，桑曼都忍不住发出了“哇”的声音。
“哇哦叶摄，你这颜值真的逆天。怪不得能把公司新来的几位小朋友迷成这样。”
叶尚声的嘴微张着，他很少化妆，涂上唇膏后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有这事？”
“你刚来的时候也引起了不少骚动，被elvin压下来了而已，怕影响到你。”
这事叶尚声还真不知道。
“好了。”
没有过多的装饰，桑曼只是帮叶尚声挂了一边的流苏耳饰。
“没想到叶摄还打了耳洞，原本我耳夹都准备好了。”
叶尚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别扭，“之前跟风打了几个。”
的确是几个。
“行，你先换衣服，我出去了。待会会有老师来教你台步。”
叶尚声点头，赶鸭子上架就是这样的。
叶尚声这套衣服并不复杂，底部以白色的薄丝绸打底。大v形的硬纱坦露出优越的锁骨和肩颈线，在肩膀处进行收合，视觉上对肩膀进行了加宽处理。软质丝绸在腰部进行收束，外层裹住的白纱垂落形成连腿裤脚。
很薄，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白纱之外，是彩色的欧根纱，每走一步，都如同彩虹在晃动。膝盖处也做了收束处理，腿部整体比例一下子更绝了。
这套衣服还配了宽大的装饰帽，双重帽檐，从上至下及臂的长纱飘落下来，又仙又欲，像优雅高贵的白天鹅。
落地镜里，叶尚声端详着自己的模样，觉得更别扭了。他接受度其实很高，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他需要一个人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后背拉链缓缓拉上，但是没拉完全，叶尚声的柔韧性非常差。化妆室的门咔擦打开，叶尚声没注意看，以为是桑曼回来了，不自然地问：“桑曼，我这个看起来是不是很奇怪啊？”
没有及时得到回应，叶尚声觉得更加心虚。他正想转过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化作子弹，狙中了他的心脏。
“不怪，很好看。”
落地镜前那个身影慢慢出现，在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叶尚声惊愕地回头，“宵行云？”
“嗯。”
简直不可思议。
“你不是要两周才能回？怎么提前了？”
“事情做完就提早回来了。”宵行云解释道：“抱歉，洛洛让我给他带东西来，应该是205室，我可能......走错了。”
“没走错。”
嘶，不是，走错了。叶尚声的脑子在机械地转动：“这里是205室，但洛洛在206室，但是他现在不在。”
“好。”
最近的日子他们时不时会在微信聊天，相处起来还算自然。
宵行云隔空指了指他的后背，“拉链，需要帮忙吗？”
叶尚声颔首：“需要的，谢了。”
二人的距离拉近，他听到宵行云说了句不客气。
叶尚声重新转头看向镜子，宵行云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胸口别了朵白色的玫瑰。是此次看秀的门票礼。
优越的骨相，如墨林般的眉毛，眉眼中间是山峦间微妙的起伏。
宵行云垂着头，眸色微敛。
叶尚声脑中再次蹦出那个词，大少爷。
宵行云身上的贵族气质无论何时何地都存在着，即便所处的环境再怎么格格不入，都能让人一眼落网。
干燥的，带着茧的指腹掠过皮肤，叶尚声突然听见宵行云说：“今天很漂亮。”
心脏蓦地一空，耳根泛起浅淡的红意，叶尚声差点话都说不利索：“谢......谢。”
练习台步的老师还没来，叶尚声靠在化妆台上：“洛洛让你带什么？”
宵行云站在他的正对面，他往上提了提那个精致的袋子：“一枚戒指。他自己买的，让我给他带过来。”
叶尚声身上的装饰品寥寥可数，宵行云兀然道：“早知道我买对白色手套了。”
他是温柔地笑道。叶尚声没来得及品出什么不对劲，老师敲门把他喊走了，只得过去。
“我先走了，待会见。”
秀场采用全息技术支撑，模拟冰岛极光的主题。墙面采用冰感设计。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整场走秀节奏把握得很好，服装设计别具一格，模特表现力也是好到无可挑剔。秀场间隔，所有的场景化作灰烬，整片世界黑暗了几秒——
哒哒哒——
第二波走秀开始，叶尚声走出来，无数的光粒子在他的落步中飞跃旋转，极致的视觉盛宴。随着出来的模特越来越多，这场视觉盛宴被拉到了鼎盛，上亿的光粒子化作大片大片的西瓜极光，给予在场的每一位以好运。
生命就该浪费在这样的地方。
活动顺利收场，举办得非常成功。elvin举办庆功宴，太开心了，没有克制，喝得有些醉，忘记今天还有别的重要事情没办。
叶尚声卸妆换好衣服，作为本次秀场的救场功臣，大家也都感激他，一来一回，叶尚声也被灌了好多酒。
作为技术方，宵行云和杨泓哲也来了。杨泓哲还带了女朋友。冷不防给elvin刺激了一把，哭丧着要找他苦命的搭档。
“我的白马王子呢？”醉得不清，elvin搜索着人群，叶尚声正在一张白桌前被人围着喝酒。
他刚要过去，余光瞥见宵行云已经朝叶尚声的方向走去，便停下脚步。闷闷的，他心里头更酸了，自顾自道：“alright,lee,你的白马王子也来了。这次一定要幸福。”
人感知幸福的时间总是有限的，极致的快乐后便是不可遏的悲伤。elvin靠在窗台，晚风吹拂着他散落的金发，看着大厅内的欢乐的人，他突然觉得好孤独。
所有人都成双成对了，elvin含着烟，转向窗外的夜色。他还是忘不了那个人：“格雷特，你在哪啊......”
晚宴后，宵行云送叶尚声回家。叶尚声坐在副驾驶，脸庞醺红。
车内只有他们二人，宵行云喊了两句叶尚声，都没反应。
“又喝那么多。”
车子驶入莫里斯，在院子前停下。宵行云解开安全带，耐心地喊了好多遍，叶尚声才醒。
他把十四天的工作压缩到十天完成，就为了赶在今天回来。没想到，这人却喝醉了。
“醒了，到家了。”
叶尚声迷糊着，声音黏糊地回了个“噢”。
宵行云怕他磕着碰着，过对面车门接他。
叶尚声醉得厉害，长睫下的眸子泛着水光。任由宵行云把他牵到后备车厢。
车厢缓缓打开，暖色的灯光从缝隙中漏了出来。
叶尚声的大脑宕机，一时半会没反应。
23：33，还没过。
宵行云对他说：“叶尚声，生日快乐。”
叶尚声的眼睛没有年少时的圆，稍微要细窄些。然而此时此刻，懵懵的模样，却和那个倔强的少年莫名相似。
宵行云没指望他会有大反应，毕竟醉成这样。也没指望这人明天会记得，毕竟这人喝醉了记性一贯的差。
谁知叶尚声蓦地来了句：“宵行云，谢谢你帮我补过生日。”
这话说的是过去，补过生日是十年前的事了。
车厢里放了个漂亮的蛋糕，淡蓝色的，上面用奶油画了北斗七星。
宵行云突然想逗人：“叶尚声，你今年几岁了？”
“嗯？”叶尚声迷糊地看他，掰着指头数了数，“十七岁。”
宵行云控制不住揉他的头发，怎么能那么可爱：“叶尚声同学，你今年二十八岁了。”
似乎被这个数字惊了一跳，叶尚声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重复着宵行云的话：“二十八岁？嗯？我怎么就二十八岁了？”
他的二十八岁，应该是灰暗的，没有幸福可言，更别提现在宵行云还站在他面前了，简直是妄想。
“不能是二十八岁。”叶尚声摇头，“二十八岁你不在。”
他说得很慢，但字字都钻着宵行云的心。他觉得叶尚声在难过，非常难过，他想抱住叶尚声，但生怕惊扰了他。
“在的，在你二十八岁这年我们又见面了，我们还一起过了生日。”
叶尚声似乎听懂了，开始动手拆蛋糕，一声不吭地，又开始切。
“要在这里吃吗？不进去？”
叶尚声很轻地说，说出的话浮在空中：“这里好看。”
满车的鲜花，还有暖色的光，比冷冰冰的屋子好多了。
宵行云没打断他，叶尚声动作很慢，小心翼翼地切着蛋糕，小心翼翼地递给宵行云，小心翼翼地说：“你先吃。”
宵行云在他的注视下吃了一口。叶尚声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好吃吗？”
宵行云心都快化了：“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叶尚声迟钝地点头，半秒后，他抱着宵行云的脖子吻了上去。
奶油迅速在舌尖扩散，蛋糕摔落在地，宵行云怔然地扶着叶尚声的腰。
很短暂的吻，叶尚声退出后便维持着双手环绕的姿势，靠在宵行云的颈侧睡着了。
手侧的布料在风中摸索着皮肤，宵行云怔然地说不出话。
唇舌间残余的酒味沿着体内的血管沸腾爆炸，宵行云的手紧了紧，才把人打横抱起往家的方向走。
“叶尚声，你明天要记得这个吻。”
用叶尚声的指纹开锁后，宵行云把人在沙发上放下。房间有三四个，有几个锁了，宵行云在二楼的一间卧室才感受到一丝人烟气。
怪不得叶尚声不要进来吃，太冷清了这个房子。光看着就觉得悲伤落寞。
宵行云皱着眉，把人抱上二楼。想泡点蜂蜜水，到冰箱一看，才发现里面都是酒，顿时更不是滋味。
最后实在没办法，让人送了醒酒汤和一些食材过来。
把人照顾妥帖，宵行云才走，还给布里斯准备了吃的。布里斯认得他，嘤嘤地撒娇。可能也是觉得房子太冷清了吧，不舍得他走。
宵行云摸它的头，“乖，我明天再来看你。”
但是这个诺言并没有兑现，突如其来的不安如洪水猛兽般将他整个人裹挟淹没，心脏如蚁虫啃食。
宵行云的脑中出现了强烈的白噪音，持续了将近三分钟。忍着强烈的不适，他强撑着开车回到公寓，回到房间，把自己锁了起来。
这次来不及换地方了。
毫无疑问，活动结束后，这场走秀被推到了supershow的首推页面，各种路人大星都在疯狂转发点评这次的秀场。
时尚协会也参与了转载。
至此，ind一炮而红，成为各大商业明星网红争相合作的对象。连带着秀场的每一位模特都“升咖”了。安洛洛正式开启黄金事业线。
与此同时，叶尚声之前的事件也被重新翻了出来。
【我就说这位摄影师这么眼熟，之前在国内获得过星尼新人奖。】
【那张作品不是作废了？听说侵犯了小姑娘的肖像权。】
【妈的，就一偷拍狂魔。】
【不吧，刚去搜了那年的作品，应该是这张，一看就是合作的拍摄，不可能偷拍。】
【得，这位摄影劣迹斑斑啊各位，为追求轰动和个人效益，竟然还对作品进行伪造。】
【楼上别乱说，当时我也参加了比赛，算是和这位摄影师是同期。那年真相根本没搞清楚，网上跟风罢了。】
【嘿，这人还出过摄影集，我特地买来看了，只能说贩卖情绪价值。这种没营养的垃圾为什么能出版啊？】
【回楼上，当初这本影集也被喷得很惨，直接把这位新人骂退圈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复出。】
星尼奖其实囊括很多方面，在摄影界很有影响力，但它国内和国际知名度并不算高，属于摄影界圈地自萌的一个奖项。
叶尚声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头痛欲裂。打开手机一看，微信界面上有无数的红点。
有elvin的，索冰的，泓哲的，安洛洛的，好多好多，要么让他别登社交娱乐账号，要么就是安慰他，说着没事，我们都相信你，支持你这类的话。
人的逆反心理就是这样，越不让看，越遮遮掩掩，反而更令人好奇。
不过随便登上一个娱乐账号，叶尚声就摸清大概发生什么事了。加之ind最近的爆火程度，叶尚声这些事情也很快进入大众视野。
还以为是什么，叶尚声不太在意，毕竟这些事他十年前就经历过了，眼下不过再经历一遍罢。
他倒是更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记得是宵行云把他送回家，然后呢？
正想着，电话响了，是安洛洛。
叶尚声的嗓子还有点哑，“喂，洛洛？”
安洛洛的声音很着急，但还是先问了句叶尚声的情况。昨晚的庆功宴他没去，回公司连轴转了一个通宵。一大早看到叶尚声在网上被骂，火急火燎跑回家让宵行云想办法。
但宵行云却一直不开门，打电话电话也关机。
平时不会这样的，他哥的病又犯了，副作用竟然会提前。
“叶摄你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了？”
安洛洛很害怕，急得快哭了：“叶摄，你，你能不能来一下，我哥他不太好......我......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你能过来一趟吗？”
叶尚声没犹豫，随便裹了件外套就开车出发。
安洛洛在门口等着，见人来了赶紧把一袋吃的喝的递给叶尚声，还有一支镇定剂。
这个情况每年都会有，起码安洛洛跟着宵行云的时候每年都会见到。按理说病情不至于像最开始几年那么严重，但今年突然提前，安洛洛没办法不做好万全准备。镇定剂都准备上了。
“我敲门他不开，叶摄，你上去试试。”
这话很怪异，安洛洛敲都不开，怎么他敲就会开门。
但叶尚声没想那么多，他手上紧紧攥着袋子，来到门前。
敲了两下没人应，叶尚声朝里喊：“宵行云，开门，是我。”
安洛洛在楼下看着，他也紧张。为宵行云紧张，也为叶尚声紧张。他承认这次自私了，所以：哥，你要是真喜欢叶摄，就千万别伤害他。
仍旧没有动静，叶尚声往楼下看了一眼，和安洛洛交换一个眼神。房门突然在这时打开一条缝，很突然地，叶尚声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了进去，连惊呼都一并带入了房内。
安洛洛顿吸一口气，捂住嘴巴不敢吱声：天，哥你千万别乱来，不然我可报警了！救命！！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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