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酿新雪 > 第19章chapter19
  一节下课时间并没有多少,等这场小闹剧结束的时候,上课铃正好响了。
  周一最特别的地方就是语文课特别多,这节课恰好又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没来,秦可桢先走到讲台上,“老师这节课有事,还是不来,上午的时候老师已经在中午批改过了,答案待会放到电子屏上,自己订正。”
  秦可桢把试卷按组分了下去。
  闻喑拿到试卷地时候,看到试卷上全是对号,就连没写的作文居然也打了个对号。
  他有点疑惑,又看了眼纪淮弋的试卷也是对号。不过好像没他的对号多。
  “为什么都是对号?”闻喑是在自言自语。
  纪淮弋听到了,把他的试卷拿过来看,闻喑写的很……标准。
  黑板上的电子屏显示了阅读的答案,闻喑写的几乎一点不差。
  每个点都有理有据,甚至比标准答案分析的还好。
  “谁教你这么写的?”纪淮弋随便指到一处,问他。
  闻喑挨到纪淮弋的手臂处,也盯着看,“我就是知道是这么写。”
  纪淮弋再翻看后面的,作文一片空白,不过语文老师还是打了一个勾,并且留下了几个字。
  纪淮弋点上那几个字,示意让闻喑看。
  “不着急,再接再厉。”闻喑读了出来。
  这边的平静显然和后面的哀嚎不是一个画风,周程一拿着笔的手狠狠地锤向桌子,“什么揭示主旨!!什么和前文照应???到底谁能看出来!!”
  “一个馒头能反应什么,我看这答案也是没谁了,驴头对不上马嘴。”
  周程一环顾四周,没有像他一样发神经的,压根找不到一个能和他共情的人。
  纪淮弋那个脑子,常年和标准答案没什么大致出入,联考的第一从来就没变过。
  至于那个闻喑,鬼知道是不是神仙转世,情商低的很,智商却高到吓人,在做题这事上天赋太高,让他无语凝噎得噻。
  “纪淮弋,试卷给我看看,答案字那么小,眼睛都要瞎了。”周程一在后面喊。
  纪淮弋选择直接把自己的试卷扔给他。
  周程一摇摆身躯接过试卷,想起闻喑作文没写的事,顺便嘴欠了一嘴,“那小omega啥样,怕不是跟我一样全是叉吧。”
  纪淮弋听他的话,先是看闻喑没什么表情,就转头专门周程一的试卷看了一眼,好像在念答案一样冷漠地对周程一说:“没有,他没有叉。”
  周程一没打算等纪淮弋开口回他,但是……
  ?????什么???
  “他不是作文没写吗???老师不会连作文也要给他打个勾吧?”周程一差点惊掉大牙。
  纪淮弋点了点头,“给他评了鼓励的话。”随后转回头,没跟周程一废话了。
  周程一见过双标的老师,但是语文老师???你连这个omega面都没见过呢,就双标成这样,未变太过分了!周程一的心堵的慌。
  纪淮弋的话彻底伤害到了周程一,导致周程一订正完答案就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
  这节课没老师,说是订正答案,其他也就是讨论课加自习课。
  语文老师是一个年轻的omega,刚大学毕业就来教书了,所以规矩什么的都并不死板,花一节课让学生自己讨论一个小问题都是常有的事。
  秦可桢沿袭了语文老师的一贯风格,告诉大家可以小声讨论,只要不引来校领导就行。
  纪淮弋继续拿过闻喑的试卷,又从桌子上拿了支笔,“过来,教你写作文。”
  闻喑凑过去,问他:“写什么?”
  纪淮弋知道闻喑发育慢,可是他的大脑发育的实在层次不齐,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只能从最浅层次的地方入手,他问闻喑,“阅读理解是怎么理解的?”
  闻喑看到阅读理解上的那几个对号,“我能感觉到答案。”
  纪淮弋皱起眉头,“什么?”
  闻喑看到纪淮弋反应好像有点大,顿时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他是该说呢还是不该说呢。
  纪淮弋不急在一时,但既然闻喑自己说出来了,他应该也能打探出来。
  “怎么感觉到的?”
  闻喑还是不说话。
  “闻喑。”纪淮弋又喊了一声。
  闻喑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说了。
  闻喑能看到答案这事并不稀奇,他在孤儿院做的那些口算题,几乎题目一出现在他面前,他的脑子里就有一张网,跟面前的画面一模一样,全是题目。
  可又不光只是题目,还有……题目后面的答案。就跟那个时常出现的声音一样,这些都成为一种习惯了。
  不过那个声音,自从他遇到过纪淮弋,就没有出现过。
  难不成他的使命就是跟纪淮弋交朋友!
  奈何闻喑被很多老师夸有天赋,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怎么做到无论做什么题目都不会错的。
  教室里并不安静,闻喑声音也不大,所以不会有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纪淮弋听到闻喑讲述,又问他,“背诵短文也是能在心里看到?”
  闻喑摇了摇头,坚决反驳:“我记得住。”
  纪淮弋点了点头,他指着闻喑自己写下的阅读理解的答案,“理解不了是吗?”
  闻喑把头轻微伸过去,“不能。”
  这次的阅读理解节选自一篇杂文,内容描绘了一条狗守着一个馒头的故事。
  狗主人被冻死了,大冬天的,这只狗和主人相依为命。到了最后,也死在了那个冬天,并且被人们发现的时候嘴里还含着一个发硬的馒头。
  这篇文章的内容十分感人,可是题目出的却有点变态,纪淮弋都不知道老师在哪里找的题目。
  一共三个分析题。
  第一题,请以狗主人的视角,简要概括文章中心思想。
  第二题,请分析第三段在最后一段中的作用。
  第三题,如果你是这条狗,你会吃掉这个发硬的馒头保命还是守着给去世的主人吃?请结合实际简要分析。
  如果不是纪淮弋做过很多这种怪异的题目,他也得骂几句,完全是瞎出题,一点逻辑也没有的东西。
  好在纪淮弋处变不惊,都是一些套话,如果是考试的话,加上一些煽情的分析就可以拿到百分之八九十的分数。
  可他要真对照实际大概会比周程一答得还要离谱。
  纪淮弋还是拿起来闻喑的试卷,逐字分析。当然,纪淮弋到底想教什么自己也没什么定论,只能根据闻喑的反应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一只这么蠢,还让我要适当了解点东西。
  故事是感人的故事,题目却不是很好的题目,不是一个适合直接灌输的知识。
  纪淮弋在他试卷上动了笔,闻喑看他真的在认真给他备课,就移了移板凳,坐过去了一点。
  第一题,请以狗主人的视角,简要概括文章中心思想。
  纪淮弋把题目读了出来,“不看你自己的答案,你怎么想?”
  闻喑一时半会也不能不看自己的答案,他强迫自己把大脑放空,然后盯着纪淮弋看了几秒,“狗主人的视角?狗主人在伤心。”
  纪淮弋抬了眼皮,“书里教你的?死人也会伤心?”
  闻喑一顿,“书里说死者为大,不能轻易说死。”
  “行了。”纪淮弋打断他,“这句话的重心是什么?”
  闻喑看来看去,“我这写的不对吗?你还要教我什么?”
  “我说什么,你答什么,其他别问。”
  闻喑叹了一口气,“好吧。”
  “重心是什么?”纪淮弋十分无语地又问了一遍。
  “狗主人。”死者为大,既然纪淮弋问了重心,那一定是狗主人。闻喑心里想。
  纪淮弋忍着想发火的脾气,也不管闻喑到底是怎么能写出完美的答案的,他平静地用笔划出“文章中心”那四个大字。
  “披着羊皮的狼就是这样,前面不用看,只是在问你中心思想。”
  闻喑似懂非懂,“哦。”
  “有什么问题没有?”纪淮弋继续问他。
  闻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有什么问题没有?”
  纪淮弋咬了咬牙关,“狗主人的视角是什么?”
  “狗主人死了,能看到什么呢?”闻喑反问。
  ……
  纪淮弋挑眉。
  虽然闻喑说的跟出题人的想法完全跑偏,但纪淮弋从一开始就没完全打算按答题的方向教闻喑。
  正如闻喑所说,这个一开场就死了的狗主人,是不会有视角的。
  这次总算让他联系到了实际,这个脑子该是可以教的。
  “还不算太蠢,你按照我问的,好好想想这是一件什么事。”
  闻喑点点头,“知道。”
  纪淮弋又听到他说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的话,放下笔看了看他,又拿起笔不再看他。
  第二题,请分析第三段在最后一段中的作用。
  第二题稍微有点能看。一段写寒冷的环境,一段写馒头的形状。两段合起来就表面一个字:惨。
  纪淮弋觉得没什么好讲的,就打算跳过。
  闻喑看到划拉到了第三题,就问纪淮弋,“这一题你漏了说。”
  “故意的,看第三题。”
  闻喑闭了嘴,不说话。
  纪淮弋是彻底被闻喑折服了,闻喑不说话了,也不愿意看试卷了,“怎么了,你说。”
  “第二题,你不问我这题的重心是什么了吗?”闻喑闷声道。
  “那你告诉我,第二题的重心是什么?”纪淮弋问。
  “是冷风和小狗的心。”闻喑觉得应该是对的,并且还带了十足的把握和自信。
  纪淮弋有点惊讶,“开窍了?”
  闻喑眼睛向四周一转,在纪淮弋教他第一题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东西,联系到了现实生活,纪淮弋恐怕是天生的老师,闻喑点头,有点开心,“开了。”
  纪淮弋用笔的的另一头点上闻喑鼻尖,“瞧你那样,”顿了一下又道:“还不错,看第三题。”
  纪淮弋重新指上第三题。
  第三题,如果你是这条狗,你会吃掉这个发硬的馒头保命还是守着给去世的主人吃?请结合实际简要分析。
  “看到题目的第一反应是什么?”纪淮弋问闻喑。
  “他的重心放在了……”闻喑突然难住了,他把视线从试卷移到纪淮弋脸上,“哪里?”
  纪淮弋看他那副完全懵懂的样子,大概跟一快木头没什么两样,“不说这个,说你的第一反应。”
  闻喑又重新看向题目,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可能会饿,把馒头吃了。”
  纪淮弋把手中的笔在他脑门用力一敲,很清脆的一声,纪淮弋看到闻喑脑袋抖了一下。
  “真把自己当成一条小狗呢?你首先就不是一条狗,知道吗?”
  纪淮弋拿到题目的时候就是无语的状态,首先一个点就是纪淮弋不能想象如果他是一条狗,其次……这只小狗大概和闻喑一样呆,不然怎么会觉得这只馒头能留给去世的主人呢。
  闻喑突然间又恍然大悟,“你说的有道理。”
  纪淮弋发现这场短暂的分析中虽然平白给他增添了不少火气,但似乎有了点效果。
  没等纪淮弋接着说话,闻喑又主动开口,“我认为,就算小狗把馒头吃了也不能保命,天气太冷了,吃完一个馒头也没有下一个馒头了。它也没有想保命,这是它的寄托,既然都会死掉,守着一个馒头也会比饥饿受冻里死掉更让它觉得值得。”
  纪淮弋在闻喑的一通见解中沉默了一会,然后又看他,夸赞道:“还挺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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