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生走后，江晚拉着沈清欢的手：“漂亮姐姐，晚晚的头好痛，姐姐帮晚晚呼呼。”
沈清欢的眼睛霎时又红了起来，崩溃地抱着她：“江晚……”
“漂亮姐姐不哭，不哭，晚晚不痛了，不痛了。”江晚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说着自己不痛了。
好久之后，沈清欢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抬起头看上去，江晚已经睡着了，嘴巴微微嘟起。
沈清欢把她还搭在自己后背的手轻轻拿下放进被子里，然后走到阳台那打起电话。
江晚再次醒来时，房间时又多了好几个人，眼神戒备地看着他们，眼神下意识就搜寻沈清欢的身影，终于在她的左手边发现了人：“姐姐，好多人。”
沈清欢握住她的手：“晚晚别怕，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不记得了吗？杵着拐杖的那位，是你的爷爷，还有印象吗？”
江晚向那边看过去，她记忆里的爷爷不长这样，比现在这个要年轻，俊朗许多，皱了皱眉：“我爷爷没这么老。”
江老爷子憋着一口气，这说话方式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直接又气人，抖了抖胡子：“哼，你六岁那年把我价值一千万的花瓶给摔碎了，你是忘了是吧？”
江晚缩了缩脖子，抱着沈清欢的胳膊：“姐姐。”
沈清欢摸了摸她的脸，无奈地看向江老爷子：“爷爷。”
“唉，小晚啊，爷爷现在老了，你也长大了，不再是7岁的小女孩了，就算你继续把爷爷的花瓶打碎了，爷爷也没有力气再追着你跑了。”
江晚看着一脸沧桑的江老爷子，又看看自己的长手长脚，低垂着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四处寻找起来：“爸爸妈妈呢？爸爸妈妈怎么不在晚晚身边？”
江雨涵和江老爷子同时将头偏向一边，沈清欢抱着江晚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姐姐，我的爸爸妈妈呢？她们去哪了？”
见她们都没有说话的意思，江晚瘪着嘴就要哭出来：“她们怎么不来看晚晚啊？晚晚的头好痛痛，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给晚晚呼呼？呜～我要爸爸妈妈……”
“她们……”沈清欢抱着她哽咽起来：“晚晚不哭了，乖啊，不哭了，姐姐给你呼呼。”
“我不要，我就要爸爸妈妈，呜呜～”
看着放声大哭的小姨，江雨涵算是知道为什么她妈说江晚小时候不好带了。
“你爸爸妈妈出车祸死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江老爷子，江晚更是难以置信：“你骗人，昨天爸爸妈妈还陪我玩捉迷藏的，你个坏老头子，为什么要骗晚晚？”
江晚仰头看着沈清欢：“姐姐，他骗晚晚，他坏。”
一滴又一滴，沈清欢眼里的泪像雨水一样往下落，滴在江晚的脸上：“他没骗你。”
江晚擦了擦脸上不属于她的眼泪，慢慢放开抱着的手臂：“姐姐也坏，跟他一起骗晚晚，晚晚不要再喜欢你了。”
江晚躺回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唉，我们先出去吧，给她点时间。”江老爷子转身往外走去。
沈清欢站在门口外，听着江老爷子和陆医生的谈话。
“大小姐的脑部组织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导致智力下降，她现在只有7岁的智商，也只有7岁以前的记忆了。”
“能恢复吗？”
“要恢复很难也很危险，稍有不甚就……我没有把握做这样的手术。不过，y国有位脑科医生研究了几十年的大脑，找他的成功率应该会高一点。”
现在医学发达，就算脑神经断了，只要没死，都可以通过开颅手术进行修复，不过由于人的大脑太过复杂，能做修复手术的人很少，而且成功率极其低下，属于死亡率极高的手术了，所以很少有人会去做这种手术。
江雨涵将手搭在沈清欢的肩上：“欢欢，别太担心，陆医生说了，小姨还有恢复的机会。”
“可是很危险，雨涵，我害怕。”沈清欢将头靠在房门的玻璃上，看着床上鼓起的被子，眼里闪过挣扎。
江雨涵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出来，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陆医生走后，江老爷子走过来：“小欢，你怎么看？”
沈清欢抿了抿唇：“爷爷，我不想再让她置身于危险中了。”
江老爷子点点头，说出的话却让沈清欢陷入更深的挣扎中：“可是，小晚不会想要就这样过完这一生的，你再好好想一想。”
江老爷子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杵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了。
“雨涵，你也先回去吧。”说完，沈清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坐在床边，拿了个橙子剥起来。
江晚在被子里偷偷掀开一条缝隙，注视着她神情温柔地剥完一个又一个的橙子，然后她的眼神看了过来，江晚赶紧把那一条缝隙合上。
“晚晚，出来吃点水果吧，我剥了你最爱吃的橙子。”
江晚掀开被子，爬起来坐好，然后看着沈清欢。
“呵，来，姐姐喂你，啊。”沈清欢用签子扎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江晚吃一块看一眼沈清欢，眼神充满了好奇，在终于吃最后一块橙子后，开口问道：“她们都是我的亲人，那你是我的谁？为什么在这照顾我？”
沈清欢扯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才回道：“我叫沈清欢，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爱人。”
“我的妻子？那我们有宝宝吗？我的妈妈是我爸爸的妻子，所以才有了我。”
沈清欢习惯性地抓起她的手给她做按摩：“没有，你想要宝宝吗？”
“嗯，我小时候就想要个妹妹，可是爸爸妈妈都不给我生。”江晚撅了撅嘴。
“那等你好了，我给你生，好吗？”
“好呀，那你不许骗我。”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沈清欢鼻尖酸涩，哽了一下才道：“嗯，不骗你。”
“可是我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好难过。”江晚眼睛红红的。
七岁的心性，总是那么跳跃，上一秒还开开心心，下一秒就要哭鼻子。
沈清欢把她的头抱进怀里：“我在，姐姐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嗯，姐姐是我的妻子，会陪着我的，就像爸爸妈妈那样，永远都在一起，对吗？”江晚从她怀里抬起，很认真地看着她。
“嗯，晚晚说得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灯火通明的大楼里，江雨涵将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啪：“怎么，这些年你们靠着我小姨也赚了不少吧，现在她不过是小小地在医院住了一下，你们就开始不安分了，挣着抢着要夺权了吗？”
自从小姨出事后，外界都在传她命不久矣的谣言，导致江氏股票一度大跌，一些合作商更是纷纷要求停止合作，现在这些股东又在这里作妖，她真是憋屈得很。
“江经理说的哪里话啊，我们不过是看公司群龙无首容易出事，才想着推举一位有才之人接管一下吗？毕竟你掌管了好几个月也没给公司带来什么效益，反倒亏了不少，再这样下去，我们也担心你会把公司给整跨了呀。”
江雨涵看着说话的人，一双三角眼，猥琐的很，就是他引起的这场夺权之争，也是江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虽然只占比百分之十，但他居然撮窜着这些小股东一起来对付她，简直无耻。
“是呀，王总说得对，江经理你确实不是这块料，你看看你上任以来，只在刚开始时是盈利的，后面就一直是亏损的状态。”
“我赞成陈总说的，江总你还是让江总回来吧，要不然就让王总接管公司。”
“是呀，江总回不来就让王总来吧。”
“嗯，对对对。”
“就是呀。”
江雨涵肺都要气炸了，看着昔日在小姨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人，现在一个个的都在她头上撒野，欺负她势弱是吧，但偏偏她无可奈何，她确实没有小姨那样的能力。
“怎么，安逸生活过够了，都忘了公司姓什么了是吧？”
“外公。”江雨涵朝门口走去，伸扶着他的胳膊。
“嗯。”江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开。
江老爷子走到上座坐下，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开懂事会怎么没人通知我，好歹我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江懂事那也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大股东都不在，你们这些小股东开的什么董事会？闹着玩吗？”
这话说得，简直一点情面都不留，没见王总和陈总的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吗，江雨涵在心里偷偷给自家外公比了个大拇指。
把众人挥散后，江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雨涵：“你怎么就没跟你小姨学到个一星半点呢。”
江雨涵撇了撇嘴：“要我管小一点的公司还行，这么大的企业我顾不过来。”
瞪了她一眼，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公司。
管家把车停在医院门口，开口问道：“老爷，您真的要这样做？”
“唉，走吧。”江老爷子杵着拐杖下了车。
管家拿着文件袋跟在他身后，向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