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秦纵率军三万,自沧州城出,取道云州,一路上畅通无阻。
  大军行进不过半月,已然到达了云州南部,再往南行进几十里,便出了云州界。
  这次秦纵随行的副将是蒯民而非蒯信。蒯信他正因为擅自处置了益州军而被楚霁压进了暴室,等着“秋后问斩”呢。
  一想到蒯信被羁押下来之后那个震惊的表情,秦纵便觉得好笑。
  “咱们大军的速度极快。至多三日,便能抵达沁叶城了。”蒯民一边骑马,一边研究着手中舆图。
  “是啊,就算为了蒯信的脑袋,咱们也得速度快些。”说话的是蒯息,这两位丝毫不担心自家弟弟的性命,反而开起了玩笑。
  这是蒯息第一次随军,秦纵便和楚霁商议着,没有让他做什么率军打仗的将军,反而是领了军需官的差,专门负责替秦纵筹集押送粮草辎重等一干军需,又兼职管理军中繁杂的事务。
  蒯息在商场纵横多年,心思缜密如发又有手段心计,即便是第一次当军需官也有模有样,大小事□□无巨细,全都处理得合宜得当。
  秦纵满意极了,觉得这才是蒯息真正该发挥作用的地方。
  眼瞧着时近中午,秦纵便命令军队就地休整,待吃过了午饭,下午便全速前进。
  盛夏的骄阳透过树林投下窸窸窣窣的光影,蒯民倚着树,连他那宝贝舆图都不看了,反而颇为感慨地盯着秦纵一个劲儿地瞧。
  “看什么呢你。”蒯息走过去,给蒯民递了一碗水。
  “我看将军啊,”蒯民喝水斯文,保持着他的儒将风范:“将军才十八岁,这么一瞧,还只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呢。”
  “但他已然坐镇沧州、镇乱胶州、平定云州,现如今剑指南奚,以图益州,令天下武将士卒不敢向西而望。”
  蒯息接下了蒯民的未尽之言。
  他的感慨并不比蒯民少,甚至他不是第一次惊诧于秦纵的年少。
  明明秦纵的年岁一年不差地在长,但这种从心底升腾起的羡慕和敬佩,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却越发地强烈。
  秦纵察觉到二人的目光,却也并不十分在意。
  趁着休整的当儿,他席地坐在林间,抚摸端详着那枚狼王啸月的玉佩,满心满意地想着沧州城里的心上人。
  世人皆以为他和楚霁决裂,这也是他将蒯信留下的原因。蒯信这两年也是凭着一身神力和战场上的勇猛而声名在外。即便是他走了,有蒯信在,旁人想要动楚霁也需要多加思量观察一番,不敢立时轻举妄动。
  他表面上是带着三万精兵出走,却不知,他身后的粮草辎重,楚霁调派了十足十的量,还派蒯息替他看顾安排着。
  一应的武器装备,汗血宝马、精铁铠甲、弩床车、投石机、攻城梯……应有尽有,就连火器营都让他带走一半,以备不时之需,生怕他在南奚吃了亏。
  楚霁那一句“去夺回属于你的一切”,这一切里头,何尝又不包括他自己?
  秦纵知道,楚霁是叫秦纵把他给夺回来。
  休整的时辰已到,秦纵跃马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在马背上闭起了眼睛。
  下一站便是沁叶城,十万秦家军的长眠埋骨之地。
  压抑良久的仇恨在心底翻涌,当日沁叶城流血漂橹尸横遍野的情景似乎又在眼前重演。
  秦帅带着被自己人出卖的残军退守沁叶城,固守城门对于向来坚毅不拔的秦家军来说并非难事。可他们却在紧要关头再次被出卖,萧彦安插的暗桩趁他们不备,打开了沁叶城本就斑驳残破的城门。
  鲜血染红了沁叶城荒芜的土地,让这座向来贫瘠的城市被迫多了逼人的艳色。
  杀.虐的欲望从四肢百骸中上涌,却在指尖触摸到那枚玉佩时消退。
  秦纵知道自己从不是什么朗月清风之辈,相反,他幼时家中遭变,进入军营后便开始了十步杀一人的生涯。十五岁时,他从尸山火海中幸存,在刀尖上舔着血走过,他心底一直埋藏着狠厉残忍的一面。
  但楚霁不想他这样,秦纵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也尽力掩藏心思,学着如何一派飒爽,少年意气起来。
  倒不是说他如今的模样都是在楚霁面前装出来的,反而是楚霁的信任、包容和爱一直都在安抚着他,让他渐渐变成了楚霁喜欢的模样。
  阴暗藏于深渊,少年的心得以安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秦纵连日行军的日子里,楚霁也没闲着,终于是抓住了府中的细作。
  “宋城,少爷召你前去书房。”
  宋城正坐在房中,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他认得这声音的主人,是纪安,府中现在人人称他为小纪大人,原先也不过就是大人身边的一个仆从,摇身一变就成大人了。
  不过大人待他真是亲厚,这些日子里楚大人因着秦将军的事情伤心动怒,只允许纪安一人陪着。
  知道这人惹不起,宋城按下不屑,略有些心虚地问道:“还请小纪大人指点,大人是何事要召了我去?”
  纪安只笑得亲切:“大人说你近日账目核算准确,毫无错漏,正要赏你呢。”
  听到这儿,宋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
  楚大人的书房是府中重地,莫说是他,便是他师父,这府中的大账房也从未来过。
  宋城一进了书房,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楚大人的书房占地极大,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但他从未想到过,真正泼天富贵人家的书房是这般模样的,这里头摆的东西他连名字都说不出。
  书房正中占地最大的一块儿,是一幅铺在地上的图。这么形容并不准确,因为这幅图是立体的,仿佛舆图中的山川河流道路曲折都摆在你面前一般。
  宋城是账房先生的学徒,自然认得字。他瞧见那写着“沧、胶、云”的三处都插着一面小旗,上头写着一个楚字。
  由此宋城推测这是一幅舆图,但到底是权势滔天的楚大人会来事儿,小小的一幅舆图也能做出这许多花样来。
  纪安一领着人进来,便径自关了房门。宋城那厢早就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连行礼也忘。
  “这药苦得我舌头发麻,不如倒了省事儿。”楚霁放下药碗,朝着纪安抱怨。
  宋城听见楚霁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之间跪在了地上请安。
  楚霁也不理他,只顾着同纪安说话。
  纪安见楚霁这般,上前几步无奈道:“但这是秦将军特意交代的,您可不能耍性子不喝。”
  说着,他又抽开食盒下头的小抽屉:“知道少爷怕苦,这不是给您准备了
  蜜饯嘛。秦将军说您近来爱吃兰香居的糖渍杏子,一日吃上三五颗也无大碍。”
  亏得纪安那日还说秦将军不体贴,连杯给少爷润喉的茶也不曾倒。未曾想秦将军回了军营便拟好了少爷这些时日将养身子的药方,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许多,一并写在方子上,特意让亲兵送来。
  楚霁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原先也不过就是体虚气虚进而有了许多并发症而已,只是要格外精细地养着,身子便一日胜过一日了。想要根治几乎是不能,但只要别情绪起伏过大,于寿数上也不算有损。
  那日他同秦纵虽说是演戏,但到底是歇斯底里了一番,有些伤着了。
  论说开些将养方子不是难事儿,任抓一个医师来也开得,但秦纵连姜木都不放心,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假手于人?
  楚霁想起秦纵便笑了出来,也不嫌弃药苦了,一口便闷了下去。
  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宋城彻底慌了神。
  不是说,秦将军和楚大人彻底闹掰了吗?不是说,楚大人实则对秦将军不满已久吗?
  能在楚霁府中做账房,哪怕还只是一个学徒,也是极聪明的。
  楚霁特意将他叫来,又故意透露他和秦纵并无龃龉,这摆明了实在警告他,已经知道了他随意向外人透露府中事务。
  这是府中规矩的第一条,在州牧府里头做事不仅月钱丰厚待遇好,出去也是面上有光的,人人抢破了头想往里头挤,但最要紧的便是嘴巴要严实。
  若有违反,便是先仗责一百再赶出府去,一百棍刑,便是军营中人都不太受得住,更何况他一个文弱书生?不死也得残废。
  想到这里,宋城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如此看来,你是知罪了?”不知何时,楚霁已然来到宋城跟前,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是不是在生气。
  宋城不敢抬起头,只敢悄悄瞥一眼视线中出现的华贵靴子。
  他强自镇定下来,小心地咽了口唾沫,眼里逼出两行泪:“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在外头大嘴巴,求大人绕了奴才,求达人饶了奴才。奴才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孝敬。”
  “本官不会杖责你。”
  眼前的靴子移动了两步,宋城的眼里显出了希望。他就知道,楚大人是个心软好骗的。
  “但以叛国罪处,你是株连三族的死罪。”
  “死…死罪?”宋城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不过就是在外头寻花问柳时吃醉了夸耀自己的地位,怎么就成了叛国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