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 > 第一百零三章
  回程路上,楚霁与秦纵携手走在城中主干道。
  卓府是楚霁特意修建的,离着州牧府很近,两人便干脆步行回去。
  槐花正好,香飘满城。
  道两旁是已然恢复了经营的商铺小贩和往来购物的人群。
  瞧见自家楚大人和秦将军,众人也不以为奇,他们还是像寻常那般或是吆喝生意或是采买所需,并不上前打扰,更无需跪拜行礼。
  春末夏初的风拂过,摇落几片花叶在眼前。
  楚霁方要伸手去接,就被秦纵拦住动作,反而将他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
  自从那日秦纵归来大退周珩之后,大约是那根绷紧的弦骤然放松,楚霁的身体便一直不太好,整日里畏寒怕冷的,哪怕是在这时节,也依旧披着一件挡风的披风。
  “阿纵,我又不是陶瓷做的,碎不了。”楚霁捉住停留在脖颈处的手,颇为无奈。
  可刚说完这话,楚霁便即刻松开手,转而握拳抵在唇瓣,溢出两声轻咳。
  “你何止不是陶瓷做的,分明是那明纸糊的美人灯。”
  风吹两下就散了。
  楚霁好不容易稍稍养好的
  身子,经过这一次平定胶州一事,又与从前差不多了,去年秦纵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昨日夜里楚霁还在发烧,若不是他很快便退了高热,科举一事又实在紧急,秦纵说什么也不会允许他这个时候出门,还与卓询之耗费心神地商议这么久。
  楚霁的咳嗽还是没有止住,秦纵只好半拥着楚霁,一边让人窝在他的怀里,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平顺气息。
  半晌过后,楚霁抬起头,朝着秦纵歉意又心虚地一笑。
  秦纵都要被楚霁这副模样给气笑了,真是恨不得直接把人抱回州牧府,塞在床上,再不许他起来操劳政事。
  但奈何,这是在大街上,哪怕前方不远处便是州牧府,这道两旁也那么多的百姓看着呢。
  楚大人是绝不会允许的,多半是会板着一张既严肃又好看得紧的脸,说他胡闹。
  却不想下一秒,原本言笑晏晏的楚霁忽地将自己整个都塞在秦纵的怀里,柔软微凉的唇凑近秦纵的耳朵:“浑身难受得紧,抱我回去可好?”
  语调温柔,尾音缱绻。
  那日秦纵回来,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他处在生死边缘,千钧一发之际。
  再后来,他又身子不济,连日的发烧,秦纵守着他好几日都未能合眼。
  小将军心里的害怕,他怎么会感受不到?
  至于胡闹什么的,反正也就这几步路了,便先都由着他吧。
  耳畔气息温热,秦纵眸光倏然一暗,当即双臂发力,将人打横抱起,疾步朝着州牧府大门走去,步履匆匆,却足够平稳。
  *
  人果然是不能念叨的。
  躺在床上的楚霁如是想。
  方才他刚说自己浑身难受,现下便又这般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了,头晕目眩,四肢百骸里头都泛着酸。
  都说久病成医,不用秦纵把脉告诉他结果,他也知道自己是又发高热了。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耗费心神又在路上着了风的缘故。
  楚霁又悄悄瞧了一眼秦纵,小将军黑着一张脸,正坐在床侧给他把脉呢。
  这时候,楚霁不免有些心虚——今日出门之事,秦纵本就不同意。
  “科举之事实在要紧,从筹备到实施都需要时间,等不得。”
  “卓询之年近古稀了,我总不好叫他跑一趟吧?”
  “沧州经此大战,我总得出去瞧瞧民生啊。”
  ……
  楚霁絮絮叨叨地说着,秦纵虽没说什么,手上切脉的动作也没停,脸色却有些缓和。
  松开手,秦纵写下一张方子,交给一旁同样焦急万分的纪安。
  纪安得了药方,脚步不停地跑去煎药了。
  眼瞧着秦纵应当是不生气了,楚霁刚要松一口气,秦纵的眼神陡然凌厉:“什么人惹你生气了?”
  “啊?”楚霁被这话问得懵住了,下意识地疑惑出声。
  “你如今的脉象气血两亏,内里虚透,隐隐却燃着一把肝火。是谁不要命了,敢气得你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此时的秦纵,浑身都散着冷气,直嗖嗖的。
  楚霁: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老中医吗?
  看着秦纵这样子,楚霁往被子里缩了缩,只留下一双眼睛还露在被子外头。
  他眨着无辜的桃花眼,小小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没人气我,真的。”
  实在不是楚霁要说谎,他是怕供出了蒯民之后,不说直接提刀去找蒯民,秦纵也至少要在校场上让蒯民脱掉一层皮。
  眼前这场景,差点让秦纵都没绷住表情。
  好在楚霁一门心思地盘算着怎么替蒯民打掩护,尚不曾发觉秦纵这点微小的表情变化。
  但随之而来的,秦纵又有些吃味。
  吃醋的情绪一上来,秦纵的演技更是多了十分的真情实感。
  清了清嗓子,秦纵凶狠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蒯民不是?我找他算账去。”
  话落,秦纵转身便要走,大有要去横刀立马之势。
  “诶,做什么!”楚霁一把撤下被子,叫住了秦纵的脚步。
  这像什么话?搞得他还好像小孩子受了欺负找大人告状一般。
  到底谁才是这全沧州说一不二的州牧大人啊?
  秦纵顿住脚步,转过头,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楚霁刚要气恼,可还没等开口,秦纵便已然来到跟前。
  他原先也就是脚步声响了些,实则走出去还没有两步。
  秦纵坐到床边,将楚霁滑落到肩膀处的被子朝上拉了拉,又将他那因为汗湿而别黏在脖颈处的长发撩开。
  他捧着楚霁因为着急羞恼而泛着桃红色的脸,轻笑道:“出了汗,高热便解了。这急出来的汗,也称得上珍贵。”
  楚霁身子常年手脚冰凉,莫说是出汗了,一个人更是怎么也捂不热被窝的。
  叫他自己个儿在被子里捂汗能将高热退了,还从来没有过。
  关于蒯民一事,他自己早就像秦纵坦白过了。
  秦纵倒没说什么,一是蒯民当时的顾虑不无道理,二是楚霁吐出的那口血本就是他因着周珩一事郁结在心的污血,吐出来之后反而能松快些。
  高热的侵袭让脑袋变得迟钝,楚霁此刻的脑子里离一团浆糊也差不了多远。
  也许是病中的人心思情感格外敏感,楚霁只觉得一别三月,秦纵好像大不一样了。
  长高了,今天在路上楚霁便发现,他现在大约只到秦纵的鼻梁那里了。
  可远不止与此。
  他在自己跟前还总是卖乖撒娇的,可偶尔也会流露出这般霸道的时刻。
  少年轻笑,却不再是楚霁熟悉的朗然。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楚霁鼻尖,成熟而不老成,亲昵而不轻佻。
  以楚霁现代人的视角看来,应当把这种东西称作荷尔蒙。
  楚霁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有点快,不是心疾发作时的难受,但依旧有些闷闷的。
  像极了那一日大年初一,装醉的少年也是这般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又大胆直率地说:“我的。”
  这种悸动,比之那日,更强烈许多,许多。
  两人就这样相互看着。
  这一次,既没有以楚霁为主导的带着溺爱语调的羞恼,也没有以秦纵的脸红为终章。
  直到纪安端着药急匆匆地跑进卧房,两人才再次错开视线。
  纪安不知道两人又在做什么,但这种情况他早就习以为常。
  心中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觉得对不起大少爷二少爷的嘱托后,纪安默默地放下药碗,自觉地一路小跑着退了出去。
  “瞧瞧你给纪安吓的,都不敢看我们了。”
  趁着秦纵起身端药的空隙,楚霁终于小小地找回了州牧大人的气势,嘴上不饶人地呛声道。
  “无妨,次数多了便习惯了。”秦纵坐回床边,边说着边将药碗递给楚霁。
  在楚霁这里,可不兴整什么一勺一勺地喂药这一套,那对于他来说简直不亚于酷刑一场,更别谈什么温情温存了。
  秦纵对着楚霁事事上心,从第一次给楚霁端药起,便没做过这种蠢事。
  直到楚霁将药一饮而尽后,他才给人塞了一颗蜜饯,是楚霁最爱的紫苏梅子姜。
  懒懒地躺在床榻被褥之间,咸甜的口味带着丝丝的酸在唇齿间蔓延,楚霁满意地眯起眼睛。
  药力的作用很快便让他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楚霁感觉到秦纵的手掌抚在他的脸颊上,掌心带着微有些粗粝的茧,是一只武将的手。
  让楚霁心安,也心软
  ——这是沧胶两州的战神秦将军,也是他楚霁一个人的十六岁的小将军啊。
  好像听见秦纵小声地说着些什么,楚霁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居然为了蒯民骗我,该怎么补偿我?”
  混沌的脑子、悸动的心脏和向来“争强好胜”的性子三者聚合在一起,让楚霁做出了下意识地反应
  ——他睁开眼睛,在被窝里蠕动
  半晌,终于给外侧留出了可供一人安睡的空隙。
  桃花眼里闪着些许似乎应该称为挑衅的光:“补偿你啊,为我温席暖床。”
  楚霁原以为会看见秦纵红到充血的耳垂,不想,他只看见了一双几乎要烧出火的眼睛。
  秦纵喉结滚动,迎着楚霁的目光,解开了外衫的扣子。
  在床榻的另一侧陷下去的瞬间,楚霁的睡意陡然消失。
  俊朗坚毅的面庞在眼前陡然放大,楚霁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远胜于他的力气按住。
  隔着里衣,秦纵将楚霁拥入怀中,眼睛一闭,只吐出了两个字:“睡觉。”
  原来还是害羞的嘛。
  楚霁心里好受多了,倦意让他很快也阖上双眼。
  多年用汤婆子才能暖起来的被窝里第一次自然地生出热意,暖和和地包裹着楚霁。
  好像还不错……
  带着这样迷糊的想法,楚霁酣然入梦。
  两人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等秦纵醒来时,屋里点着昏黄的烛光,照亮一小片角落。
  想必是纪安来过。
  果然是见得多了,便能习惯了。
  身旁的楚霁依旧睡得深沉,暖黄色的烛光在他脸上洒下小片的阴翳,却又给眼睫晕染上几分温柔。
  秦纵不由得弯下腰,在楚霁的脸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