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 > 第九十四章
  秦纵传回的第一封书信与胶州来使几乎同时到达沧州。
  胶州来使的身份还不足以让楚霁亲自招待,自有杨佑领着人前去迎接。
  这事有杨佑处理,楚霁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此刻,他正拿着秦纵寄回的信,只想把这小混蛋从洵州拎回来教训一顿。
  蔡旷的府邸也是能随便闯的?
  当时秦纵离开时,自己是怎么说的?
  “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
  这是全然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原来,秦纵一进入洵州城后就直奔霁月钱庄,亮明身份后便与钱庄管事计划了一出调虎离山。
  在楚霁的安排下,洵州城的钱庄管事在月初便向蔡旷投了诚。
  谋逆造反一事本就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蔡旷对于霁月钱庄是觊觎已久,只是碍于那些关于霁月钱庄的恐怖传闻,这才迟迟不曾动手。
  是以,管事一向蔡旷表达了投诚意图,便被他引为心腹,极为重用信任。
  那日夜晚,蔡旷在管事的误导下带人在驿站埋伏着,等来了身着南奚帛制成的夜行衣的洪瑞。
  而那时,秦纵已经带着于乌悄悄地进了蔡府。
  有管事的情报,秦纵对于蔡府的防守了然于胸,也知晓卓询之被关押的地方。
  两人凭借对蔡府中值守换班的了解,又仗着自己武艺不俗,在蔡府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顺利地找到卓询之后,秦纵又将于乌易容成卓询之的模样,让他代替卓询之呆在地牢里。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当晚蔡旷一定会返回地牢查看。
  事实也如秦纵所预料的那样。
  在知晓夜探驿站的人是南奚人之后,蔡旷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他暂时兵力粮草皆不足,即便现在已经不可能同南奚再合作,但也不能将人给得罪了。
  从驿站回来后,蔡旷便气冲冲地去了地牢。
  看到卓询之还是那副傲然不屈的模样坐在草席上,蔡旷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卓询之是天下文宗,只要他愿意给自己写上一片讨皇檄文,天下文士便无有不从的。
  为了这一点,蔡旷愿意给卓询之一些好脸色看。
  可无论他如何耐着性子好话说尽,卓询之竟然连眼皮子都不曾掀开过。
  半晌无果后,蔡旷才又受了一肚子的气离开了地牢。
  而盘腿坐在草席上的于乌这才敢悄咪咪睁开眼,心里只盼着卓大人早日安全到达沧州,也好叫将军来救他出去,也能少听些这蔡旷强装礼贤下士的倒胃口的话。
  蔡旷忌惮卓询之在天下文士中的超然地位,所以于乌那里倒是问题不大。
  难的是秦纵那里。
  他进入蔡旷府中倒是不难,但出蔡府时,秦纵一人既要躲避巡逻的守卫,又要保护好年老体弱的卓询之,其凶险可想而知。
  具体秦纵是如何做的,书信中并不曾提及,倒是
  吊足了楚霁的胃口,决定待人回来之后再仔细盘问一番。
  再者,即便是秦纵再神功盖世、再计划周全,也不应当这般鲁莽行事,只不过到了洵州城的第一天,便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小混蛋年纪小不懂事,手底下的人竟也不知道劝着。
  都该罚。
  楚霁的手指来回反复地捻这张信纸,没好气地想着。
  显然此刻的楚大人已然忘记了,秦少帅当年是如何在斗兽场里连杀三只猛兽的,也刻意忽略了今日的秦小将军在军中是如何地说一不二。
  只余下偏爱的担忧。
  秦纵的信件是厚厚的一沓,原先楚霁还当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
  未曾想,事情大倒是挺大的,只不过秦纵的描述极其简单。
  只粗略写了营救流程,最后告诉他卓询之已经在士兵的护送下连夜赶往沧州了。
  接下来的篇幅,是秦小将军长篇累牍的碎碎念。
  信中说,踏雪实在是挑食,吃惯了东郊大营里的苜蓿草料,再吃这沿途的青草便食欲大减,他不得不好言劝着。
  秦纵还絮叨着说,踏雪实在贪玩,只不过离开沧州十数日的功夫,就每日都朝着西北方向张望,应当是想和玉顶一同玩耍了。
  笔锋一转,他又可怜巴巴地写,踏雪实在娇气,没有了紫花苜蓿的香气座板,夜里都不愿好好睡觉。
  ……
  总而言之,离开了沧州,踏雪是过得处处都不如意。
  楚霁闻弦音而知雅意。
  这哪里是踏雪的不是?
  分明是秦小将军想他了,又少见地不好意思直说。
  于是才写了这么黏黏糊糊的一封信来。
  目光又瞥见信纸上那一句“少了紫花苜蓿的香气,踏雪夜里总是醒来,几次都险些踢到我。”
  踏雪那样有灵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分明是秦纵在朝着自己撒娇。
  楚霁有些心软。
  又想起秦纵总是爱在他的颈间嗅来嗅去,小狗似的,还嘟囔着说他的药香好闻得紧。
  心念一动之下,楚霁起身前往了药庐。
  药庐里头空无一人,姜木去了桐昌城,阿黄便也被杨佑接走,倒让只身前来的楚霁生出几分孤单寂寥来。
  但满架药香,的确好闻。
  难怪秦纵喜欢。
  他走到药柜前,抽开一个小抽屉,精心挑选出一枝当归,一把红豆。
  踱步回到书房后,楚霁将那两味药材包好,放进木匣中,又提笔写下一行温润飘逸的字。
  “我医术实在不通,不知此方可解疾否?”
  红豆寄相思,君当归矣。
  当木匣被楚霁命人寄出时,杨佑那里的接待工作也接近了尾声。
  来求援的两人据说是胶州牧周珩的亲信,让这二人前来,足可见胶州的诚意。
  在听二人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风度尽失地讲完桐昌城的险峻形势后,杨佑当即行了一个大礼。
  “请二位放心。哪怕是死谏,佑也一定会劝说大人救援胶州。”
  楚霁决定支援桐昌城一事自然毋庸置疑,但现下桐昌城局势未明,哪怕是眼前这两人也不可尽信。
  是以,杨佑心思一转,还是决定对二人暂且隐藏楚霁的想法。
  杨佑的担忧是正确的。
  第二天一早,沧州便传出流言
  ——楚州牧意欲不顾沧州百姓性命,执意派人到桐昌城去送死。
  流言中又详细地阐述了桐昌城疫病的可怕之处,端的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
  流言可畏,人性又是天然地趋利避害。
  哪怕是杨佑,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好一出阳谋。
  只可惜,传播流言之人是实实在在地打错了主意。
  醉乡楼里,几个刚刚散布完流言的人正美滋滋地享用着酒楼新推出的糕点。
  别说,着醉乡楼不愧是整个沧州城最受欢迎的酒楼。
  什么酒酿圆子、豆沙青团……都是别处从不曾吃到过的美味。
  看着这生意红火的醉乡楼,几人目光中流露出些许贪婪。
  没想到只不过是按照那人的吩咐,随口说了几句话,就得到了这么丰厚的赏银。
  莫说是在这醉乡楼吃上一顿,便是在这里胡吃海塞上一年,也绰绰有余。
  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生意便好了。
  “带走!”
  一声冷喝打断了几人的美梦。
  正欲发火之时,抬头便看见了一对身穿衙役服饰的人。
  几人吓得几乎从凳子上跌下来。
  “我们…我们犯什么事了?沧州不是一贯提倡言论自由吗?”
  一人反应过来,梗着脖子道。
  张衙役听了这话,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这几个人散播谣言,污蔑楚大人,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言论自由!
  强忍心头怒火,他一字一句道:“言论自由不等于可以随意出言诽谤,此乃重罪。”
  话落,衙役一齐动作,将几人绑了起来。
  “什么诽谤!你们的楚州牧就是让你们去送死的!”
  那几人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即便被绑住了双手,嘴上也不歇着。
  “要不是大人说要做文明人,我真想把鸡蛋壳扔你头上!”
  围观的群众怒道。
  这几人明显是生面孔,但原本的沧州百姓并不曾过多关注。
  外地人来沧州寻亲或经商的不在少数,再加上现在互市亨通,往来行商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可他们竟然悄悄散布楚大人的坏话,这可是触到沧州百姓的底线了,当即便自发地将几人看住,并将消息上报。
  “还想说我们大人的坏话?还好我们一早就盯住了你们几个,又及时叫了张衙役过来。”
  “楚大人最是爱民如子,又是天神下凡。他一片赤心要救桐昌城百姓,你们居然说这样的话!”
  ……
  楚霁自出任沧州牧以来的所作所为,让他在百姓心中有了难以想象的公信力。
  尤其是在沧州雪灾之后。
  一个会为了百姓殚精竭虑,不惜千金散尽的大人又怎么会不顾他们的性命?
  更何况,他们都听说了,当初那场雪灾里,为了腾出人手来给受灾百姓治病,楚大人高烧了三日都没让姜先生回去。
  这叫他们如何不敬爱楚大人?他们又怎么会相信区区流言?
  “主公如何看?”
  听闻这消息时,杨佑正在院中与楚霁下棋。
  他轻飘飘地落下一子,成合围之势。
  楚霁思忖片刻,笑着执起白子。
  “自寻死路尔。”
  随着楚霁的话音落下,棋局已然骤变。
  原本被逼入绝境的白子反将一军,将那黑子吃了个一干二净。
  “周珩的心思几乎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你要做的,一是为百姓解毒,二是弄清楚周珩是怎么做到的。”楚霁严肃道。
  从知晓桐昌城瘟疫之时,楚霁便怀疑过这位名声极盛的胶州牧。
  毕竟要想以人为之力使一城染上瘟疫并非易事,若是没有手握权柄之人的支持,几乎不可能。
  那日姜木传回的消息叫楚霁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怀疑。
  赵协是个十足的荒淫君主,但却实在是没颁布过什么收“青黄税”的政令。
  这个时代消息滞后,旁人或许不晓。
  但孙常侍和宦汲每半个月便会传回一次盛京中的消息,可却未曾提及过“青黄税”半个字。
  如此看来,这让桐昌城陷入更大的危机中的事件,便全然是捏造的了。
  周珩的目的也很明了,姜木的书信中已然提及
  ——皇帝下令要火烧桐昌城。
  也就是姜木他们在茶楼听见的,皇帝要做的天怒人怨的事情。
  这倒是真的。
  孙常侍传回的密信中也
  不住感慨,皇帝陛下实在狠心。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事情更能激起民愤?
  若是在百姓危亡垂死之际,这位州牧大人又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振臂高呼,何愁无人支持,何愁师出无名?
  原书中这假仁假义的周珩并未得到过什么着墨,想来是被当时沧州传出的疫病打了个措手不及,尚未反应过来便染病而终。
  想到这里,楚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所谓权势,当真可叫人盲了心智。
  “主公可是有意于胶州?”
  杨佑的问询打断了楚霁的思绪。
  他冷然一笑:“这胶州牧的位子,既然周珩做得不欢喜,那便只好我为其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