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仙门,万丈宗宗门口,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弟子愣愣看着通往山下的阶梯。
  “施主,您所剩时间不多了。”
  不久前,一个准备离开万丈宗的道士上前喊住了茶漫漫,莫名对她说了这一句话。
  茶漫漫一惊,迷茫问:“道长,您这是何意?”
  任谁说自己命不久矣,心里都会不舒服。
  道士把手中的卦象给茶漫漫看,“贫道看施主印堂发黑,擅自算了一卦,还望施主不要怪罪。”
  “施主只剩下一年时间。”
  茶漫漫在万占宗十年了,因资质不佳,只能当个杂役弟子,给人使唤。
  仙门里的弱肉强食比山下还要严重,修为低的常常被修为高的欺负。
  茶漫漫八岁那年村里出现瘟疫,她因万丈宗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她把万丈宗当做家,即使不适合修炼,也没想过离开。
  如今道士的一句话,震得她大脑一片空。
  这道士身上的道服她认得,是怀虚派的道服。
  怀虚派不问世事,极为低调,弟子也少之又少。
  方才见到的道士很是年轻,想必是新弟子,入怀虚派的时间不长,才会擅自给她算卦。
  怀虚派的道士卦象从未
  茶漫漫回神时,道士已经不见了。
  那卦象她只是瞥了一眼,看不看都一样,她看不懂。
  道士说她只剩下一年时间。
  一年……
  茶漫漫反复咀嚼了片刻,突然起身,决定离开万丈宗。
  这十年怎么也算是把恩情还完了,她想给自己留点时间去看看这人间。
  茶漫漫把手中扫帚放下,走到在一旁的水桶前蹲下,这是她原本用来洒水的,如今被她当做镜子。
  她整理了一下碎发,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明眸皓齿,在这美人如云的地方,倒也有几分姿色。
  只是灰扑扑的杂役弟子服,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只小麻雀,毫不起眼。
  茶漫漫拍掉身上的尘土,一转身,看到师兄师姐站在身后。
  师姐把手里的脏衣服塞到茶漫漫手中,神色自然:“衣服洗了,后山菜园别忘了浇水。”
  师兄把一个任务牌放到衣服上,吩咐道:“柴用完了,去砍点来。”
  茶漫漫眉头一皱,不乐意了。
  “不要。”
  她把东西塞回去,两人没拿稳,衣服落在地上沾了灰,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一愣,随即发火了。
  “翅膀硬了?师兄师姐都话也不听了?”
  “别忘了是谁关照你那么多年,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
  茶漫漫撇嘴,戳穿他们:“给我饭吃的是宗门,不是你们。”
  他们脸色一青,责骂还没出口,就见茶漫漫转身往山下去,潇洒留下一句话:“我走了,别记挂我。”
  她是杂役弟子,离开宗门不需要报备。
  就算失踪了,也没人会发现她不见。
  茶漫漫叹气,这就是杂役弟子。
  外门弟子数不胜数,宗门都不一定能记得所有人,何况她只是一个杂役弟子。
  万丈宗从来不缺杂役弟子,每年都有无数的人心甘情愿来当杂役弟子。
  他们抱着一丝侥幸,万一被哪个长老看上了呢?
  茶漫漫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步伐轻快。
  十年了,她这是第一次下山。
  平日扫这台阶需要三天三夜,她回头看眼万丈宗。
  可什么也没看到,雾茫茫的一片,只能看到没有尽头的阶梯,最后消失在云雾之中。
  下山急,茶漫漫什么也没带,但也没差,她屋里没有什么可以收拾带走的。
  天色擦黑,初秋时分带着几分冷意。
  茶漫漫缩了缩脖子,遗憾看了一眼客栈。
  身无分文进去,一定会被赶出来的。
  她扫了周围一眼,往黑漆漆的巷子里走去。
  这个时间路人开始往家里走,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藏进巷子里。
  茶漫漫昏昏欲睡,用不知道被什么人遗弃的木板简单搭建一个半米高的“屋子”,挡住了风,也将她挡住了。
  她双手环胸,靠着墙闭眼睡觉。
  半睡半醒间,茶漫漫思索着明日要做的事。
  要去找一份作工,攒一点盘缠,之后边四处游历边做打算。
  一年时间,刚好够她把四季看个遍。
  茶漫漫刚梦到她身处花海中,就听到有细碎的声响,她睁开眼,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如今是在什么地方。
  外面的人压着声音说话,似乎没有发现茶漫漫在这里。
  周围黑漆漆一片,茶漫漫不知道有几个人。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就听有人说了不得了的事。
  “人已经安插进去了,万丈宗还没发现。”
  茶漫漫微微瞪大了眼,什么?安插人?万丈宗?
  她惊了一会儿,立马就平静了。
  应该是其他门派的,她已经不是万丈宗的人了,跟她没关系。
  另一个人出声的时候茶漫漫吓了一跳,差点就直接蹦出来。
  “正派,真是可笑。”
  那人声音低沉,冷冰冰的,听上去好像和万丈宗有深仇大恨。
  茶漫漫坐久了,腿有些发麻,她轻轻揉了揉,她怀疑再不动,估计要抽筋了。
  外面的两人没想到这地方会有人,也没有检查,就这样大大咧咧说了起来。
  那个低沉的声音没有再说,一直是先前那个人在说。
  什么万丈宗绝对不会发现的,就是小喽喽,完全不是尊上的对手。
  尊上?
  茶漫漫瞪大了眼,她这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她不知所措,大气也不敢出。
  天上的月亮从云后探出半个身子,月光落洒在地上,驱散了小巷子里的黑暗,也带来了阴影。
  茶漫漫手上的阴影渐渐移动,突然和外面的人阴影融合在一起。
  茶漫漫一惊,她的手好像碰到了温热的东西,她倏地站起来,撞倒了木板,噼里啪啦的响了一片。
  木板在地上颤了颤,同时,她也看到了眼前的人。
  一个还没完全化形的鬼族,半张脸很是俊,另外半张脸却是白森森的骨头,骇人得很。
  另一个完全是人形了,但看上去比魔族还吓人。
  “她是万丈宗的人!”阮阅大喊一声,凶神恶煞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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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收《昭仪在后宫整顿风纪》
  文案:
  萧离汐夜跑突然被树叶砸晕,醒来发现穿到了一个喜欢争风吃醋的昭仪身上,此时为了见皇帝正装柔弱跌入水中。
  萧离汐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大脑一片空白。
  皇帝路过御花园,正好看到水中的病美人,怜惜之情刚起,却见病美人扑棱着上岸,甩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宫女一巴掌,恶狠狠问:“你是谁的人?我落水了,你就干看着?”
  路过的皇帝摸了下脑袋,一声不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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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仪落水后性情大变,不一哭二闹三上吊吵着要见皇上,反而喜欢绕着后花园跑步。
  别的妃子三番四次挑衅皇上恩宠,萧离汐抬眼瞅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你这是肾虚?”
  妃子:“什、什么?”
  萧离汐咂舌:“真是苦了皇上。”
  这话传到皇帝耳里,脸色一沉,命昭仪侍寝。
  哪知当晚萧离汐咳得惊天动地,自言坏了皇上兴致,跑去冷宫反思。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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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传多少次,昭仪总有无数借口,偏偏昭仪父兄是功臣,皇帝不好苛责,只能派太医去后宫。
  萧离汐试图贿赂老太医,后者一听以死相逼。
  萧离汐只好作罢,余光瞥到一旁低头清俊的小太医,心里顿时有主意了。
  老的搞不定,小的她还搞不定?
  萧离汐许诺各种好处,可那小太医没有动摇,萧离汐坚持不懈,终于让她抓到了小太医把柄。
  “你在给谁烧纸?”
  正在烧纸钱的人一愣,脸色发白。
  萧离汐眯着眼问:“你不知不能在宫里烧纸钱?”
  小太医吓得僵直,萧离汐笑盈盈问:“这下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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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医杜折思颇得昭仪喜欢,经常到后宫,后宫妃子颇有微词。
  这事终于传到皇帝耳里,将到后宫的太医换成走路都蹒跚的老太医。
  萧离汐生辰当日,皇帝:“不知爱妃有什么想要的?”
  萧离汐:“什么都可以?”
  皇帝:“尽管说,朕能给的,都给你。”
  萧离汐嫣然一笑:“我想要一个小太医,不知皇上给不给?”
  皇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皇帝黑着脸,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