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走到墨宴身边,墨宴注意到他手中拿了个丑丑的花环:“这是什么?”
  “是她编的花环。”白琅示意了庄媛媛那边的方向,墨宴亦看过去。
  庄媛媛往庄瑜身边凑近一些,对墨宴很畏惧。这动作倒是让墨宴看清庄瑜手中亦有个简陋花环。
  他挑眉:“所以这小孩过来,就为了编个花环?”
  白琅点头:“嗯。他们院子的花被拔掉了,没有花。”
  “嗯?”墨宴疑惑,“花被拔掉了?为何要拔掉?”
  他看向庄媛媛方向,庄媛媛实在怕他,不敢不回答:“是、是月儿姐姐不能见到花,爹爹、爹爹就命人把花都、都拔掉了。”
  庄瑜补充着说:“月儿是前几日到庄府来负责照顾媛媛的侍女。”
  墨宴确认性地问庄媛媛:“就那日带你回房那个?”
  庄媛媛小幅度地点点头。
  墨宴仍记得当时白琅说过,庄媛媛身边的那名侍女有和此前的庄致季身上一模一样的怨气。
  而那时庄致季身上怨气消失不见,作为代家主的庄致季居然还会为一名小小侍女清理掉院子中的花。
  啧啧,这庄家的辛密可真有趣。
  墨宴起了八卦的心思,对庄媛媛总算不再那么冷淡。
  只是碍于现下身边都是小孩,聊这种话题不太好,他便没深入去问,只和颜悦色地对庄媛媛说:“你也回去吧。差不多是午膳时间了,你若不回去大抵那边亦要来寻人了。”
  庄媛媛对墨宴态度的转变不明就里,诚惶诚恐地应下,由庄陶送着她暂时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墨宴亦带上白琅回房间。
  等午膳过后,墨宴去庄陶庄瑜的书房又给白琅薅了几本书过来,之后便收拾着准备出门。
  今日他要见的对象,便是终于主动送上门来的顾舒术。
  临出门前,墨宴估算时辰与距离,又折了回来找白琅。
  白琅刚拿起书卷,见他回来,疑惑:“你不是要出门吗?”
  墨宴笑道:“问问你要不要一起。这两日闷在房里应当怪无趣的吧?今日下午我要去外边见顾舒术,不在庄府内。你可要一同去听听八卦?
  “而且这几日都没什么时间同你待在一起,正好就当出门走走了。”
  白琅对此并无太多兴致,见墨宴似是一副期待模样,思索片刻点头应下,跟随墨宴出门。
  墨宴与顾舒术相约的是顾舒术在临原镇内的药园,距离庄家很远,御剑过去会比较快。
  只是白琅怕高,墨宴便把之前来临原镇时的那辆马车拉出来。
  白琅见到这马车,还有些诧异:“这马车原来还在吗?”
  墨宴:“嗯。有辆马车要方便许多,我已将这马车直接买下来了。你若有何想法,亦可自己装点装点。”
  白琅忆起初到临原镇时,墨宴想去凶肆买物件装点马车之事。
  他沉默着未再言语,就怕墨宴又提起这一茬,对把马车装点为灵车念念不忘。
  所幸墨宴只是随口一提,很快便不再提这个,待白琅上车后架着马车去到指定位置。
  顾舒术的药园在临原镇东郊一座山的半山腰上,草木茂盛,环境很好。
  大抵是与庄府距离远,这边亦未受到任何怨气影响,让白琅待得非常舒服。
  墨宴注意着他状态,问:“喜欢这边的环境?”
  白琅点点头:“这边好干净,没有闷闷的感觉。”
  庄家这几日怨气愈发浓重了,白琅易受怨气影响,虽表面不显,但夜间困乏疲倦之感比之前明显许多。
  墨宴见到他微微蹙眉的神情,怜惜地揉揉他的脑袋:“辛苦你了。只是庄家这边恶鬼数量不少,关系有些许复杂,要找到引恶鬼现身的法子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
  白琅懂事地摇头:“没关系,只是会累,但还能忍受。”
  墨宴更心疼了,眸间浸入些思绪。
  他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抵达了顾舒术的药园所在,见到了正坐于药园一侧的顾舒术。
  顾舒术仍是一袭蓝衣,端正坐于石桌前沏茶倒茶,举手投足之间雅致从容,眼前白纱更显出几分脆弱易折。
  白琅总觉这人看着太过弱不禁风了,不似正常修士。
  墨宴未刻意隐藏动向,顾舒术注意到这边有人靠近,有些疑问地开口:“墨公子?”
  他能以神识感知到附近有人,但并不能具体感知到是何人,这会儿感觉到不远处是站着两个人,有些不确定来人。
  墨宴开口:“没想到顾公子这药园布置还真是雅致,倒是很合我家小白琅喜好。”
  白琅听到墨宴提及到,不知他这是在说什么,便只是看向顾舒术方向,学着墨宴的称呼乖乖喊人:“顾公子。”
  顾舒术神情和缓些,浅浅一笑:“原是白小公子亦到此处来了。”
  墨宴吊儿郎当:“毕竟是庄家的八卦,我便将小白琅亦带来听听了,想必顾公子不会介意吧?”
  顾舒术莞尔:“白小公子愿来,上顾某荣幸,自不介意。”
  两人一人一句地说着客套话打太极,白琅便将注意力放到周遭环境中。
  药园前有大片翠绿草坪,开满了各型各色的小花,不远处还有一间小木屋,看着似是顾舒术的居所。
  这般环境,确有几分世外桃源般的感觉,还挺舒适的。
  就在这时,他又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白团团在动。
  白团团应当是什么小动物,毛茸茸的,在草地上一蹦一蹦,很活泼。
  白琅微微瞪大眼睛,扯扯墨宴袖角。
  墨宴停下与顾舒术的对话,偏头看他:“怎么了?”
  白琅指着不远处的白团团:“那个是什么?”
  墨宴顺着他指示方向看去,看清模样后轻笑:“是小兔子。你以前没见过小兔子么?”
  白琅并无对这个东西的认知,摇头:“应该没见过。它会咬人吗?”
  他对小动物亦有天然的好感,毕竟小动物比人可要单纯得多。
  这次回答他的是顾舒术:“不会,它很温驯的。这山人迹罕至,山上的小动物很多,都很亲人。只要你不伤害它们,它们亦不会伤害你。小白公子若想,可以去和它玩玩。”
  白琅抬眸看向了墨宴。
  墨宴哪里拒绝得了他这般清澈单纯的视线:“想玩便去玩罢。我就不陪你过去了,小动物一般都怕我。”
  白琅歪头:“小动物也怕你?”
  墨宴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可能我气场就凶吧,不招小孩和小动物喜欢。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们。”
  白琅似懂非懂,不再管他,松开攥着他袖角的手,跑去找另一边的小兔子玩。
  小兔子不怕生,见到他过来亦不跑,还抬头往他的方向看,耳朵竖起,一动一动的。
  白琅并无与小动物相处的经验,只是觉得好奇才凑过来,蹲在小兔子不远处看。
  小兔子亦看了他一会儿,蹦两下,蹦跶到白琅面前转了两圈,然后到他腿边蹭了蹭。
  白琅没懂小兔子这是在做什么,伸手揪住它的后颈皮,直接整只拎了起来。
  但他拎得不熟练,小兔子挣扎一下,直接就着这个姿势蹦到了白琅怀里。
  它在白琅怀里钻来钻去,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不动了,舔爪爪理毛。
  白琅对目前状况较为茫然,干干净净的灰眸浸入些困惑,蹲在草坪上,怀里揣着只兔子,看起来却比兔子还单纯可爱。
  墨宴注意着他那边的情况,见状眼底亦多出几分笑意。
  “白者,阳也,至纯至净;黑者,阴也,至驳至浊。”
  白无常是太极阴阳间的阳者,代表纯善与洁净,能习净化之术,易受怨气影响,同样最易吸引的便是懵懂幼童、无知动物。
  黑无常则是太极阴阳之阴者,代表斑驳与浑浊。能习吸收之术,可吸收怨气,亦会因此多出些纯净之物避之不及的邪气气场。
  平日在冥界,墨宴离白琅稍远些,他就会被冥界的那些小鬼亲近,但他们所在区域并无小动物。
  偶尔在拘魂过程中见到,墨宴亦注意到白琅时常会往小动物的方向看去,想来便是天生的亲近喜爱,只是由于白无常身份,无法真正触碰到阳间活着的小动物。
  这时候让白琅能够如个愿,亦是不错的。
  白琅渐渐适应了怀里多个小动物,轻轻抬手,试探着碰了一下小兔子的毛。
  滑滑的,软软的,还挺好摸。
  白琅动作慢慢大胆些,呼噜了一把小兔子的毛。
  小兔子似乎也被他揉得舒服,在白琅怀里翻个身,主动露出肚皮给他蹂.躏。
  白琅不懂这种示好方式,还以为是小兔子难受了,茫然地看向墨宴。
  面对不熟悉的事情,若有墨宴在旁,白琅已习惯直接向他求助。
  墨宴对上他懵懂视线,心软得一塌糊涂,说:“一般小动物露出肚皮给你,都是对你信任的表现。你可以摸摸它的肚子。小兔子的肚子可比别的地方好摸多了。”
  白琅好奇地试了一下,果然比别的毛发更软和,还暖乎乎的。
  他眼底闪起些细微惊诧与新奇的光亮:“真的耶,软软的,还很暖和。”
  他嗓音小,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软。
  真是和那小兔子似的,单纯又可爱。
  墨宴的思绪不由得发散了下。
  乖乖软软的小白琅摸起来,应当亦是和小兔子一样的软乎暖和。
  【作者有话说】
  白琅:?(懵懂)(迷茫)(单纯)(还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