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院比赛?”
  简一寻心情好了,看着曲超那张因为谄媚而变得有些油腻的脸笑了笑:“英院的比赛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是英院的唱歌比赛,但是院长希望大家都一起参与进来,这样热闹嘛,反正每年也办不了一两次,说起来还有物理系的报名参赛呢。”
  曲超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殷勤地看着简一寻,眼中满是期待。
  来找简一寻是他一时冲动的决定,本来不期望简一寻能给他什么好脸色,却没想到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聊了好多句。
  是不是意味着简一寻不那么讨厌他了?
  简一寻今天见了太多精致小男生,很难不拎出来比对一番,比对来比对去,结果仍然是看见曲超就反胃。
  奇怪。
  为什么师兄长得也很漂亮,他就很愿意和师兄待在一起呢?
  可能还是因为许书澈性格好,也不是男同。
  简一寻收回思绪,发现曲超还表情殷勤地站在自己面前:“所以呢?”
  “所以如果学弟周六没有事的话,可不可以赏脸来看看比赛?”
  曲超目光热切地看着他:“我们院还准备了很多礼物给来看的观众,有名牌篮球和护膝,学弟平时也很常用到它们吧。”
  “嗯,是很常用,但我都买固定的牌子,不牢学长费心了。”
  简一寻客气地笑了下,说出的话却格外无情:“我对贵院的歌唱比赛没有什么兴趣,学长请回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对了学长,上次在宿舍楼里的事,你好像还欠我师兄一个道歉吧?”
  “而且我说过,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揍得你妈都不认,这你也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
  许书澈抱着书到了教学楼,刚找到一张桌子坐下,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看见一个抱着资料的学妹匆匆向他走来。
  “许学长好,抱歉打扰你了。”
  学妹将资料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你应该也听说了英院要办歌唱比赛的事吧?”
  许书澈点了点头,依旧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之前我们找了艺术学院的学长主持,但是他昨天发烧了,扁桃体发炎住院,现在嗓子还说不出话来。”
  学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们实在找不到主持人了,我们也不会来打扰学长你,我知道你们现在在忙课题任务,但......”
  许书澈原本想拒绝的,但看着她纠结难办的表情,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稿子给我吧,”许书澈轻叹一声,“我今晚回去看一看,如果合适的话,我可以帮忙。”
  学妹倏地抬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真的吗?其实学长如果没有时间,可以拒绝我的。”
  “没关系,”许书澈淡淡道,“反正是一个院的。”
  他将那几页主持词夹在书里放好:“但是你也要做好准备,因为我之前也没主持过这样的活动,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
  “你肯定适合!”
  学妹好像是太高兴了,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学长你都不用说话,光靠这张脸就能救场!”
  许书澈怔了下,继而脸颊迅速染上一层粉色,有些尴尬地避开她的目光:“没有那么夸张,主持人不说话哪行。”
  学妹却好像放下了半颗心,一扫之前纠结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学长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等办完比赛我请你吃饭!”
  两人加了微信,她风风火火地走了。许书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揽下了一桩新活,书没来得及看几页,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于是早早地回了寝室,准备琢磨下这个主持到底要怎么主持。
  他做过的和“主持”唯一沾边的事,还是刚上大学以“优秀新生”的身份做演讲的时候。
  这份主持稿需要他说话的地方不多,只是一个开场一个结尾,中间报幕的话很短,也没有串场词,背诵记忆的地方比较少,以他的记忆力来说估计要三两个小时就能背完。
  他把自己对这份主持稿的想法发给了学妹,开始逐字逐句地读起稿子上的英文来,读了半页,手机“嗡”地震了下。
  “师兄在干嘛?”是简一寻的消息,“师兄还在生气吗?”
  许书澈下意识地要回他,敲了两个字时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和他生气,于是又把那两个字删了,手机丢在一边,任由简一寻闲的没事骚扰他。
  简一寻连续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回复,于是开始祸害自家的猫,招猫逗狗了一个下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最后忍不住,厚着脸皮给许书澈打了个电话。
  电话倒是被人很快地接了起来:“喂?”
  “师兄,是我,”简一寻懒洋洋道,“师兄,赏脸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不要。”
  许书澈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我还在生气,你怎么不好好反省呀?”
  简一寻笑了:“师兄你居然还在生气啊?”
  “就是生气。”
  许书澈自己都没意识到刚刚说的话听在人耳朵里很孩子气:“你管我。”
  “好,我不惹你。”
  简一寻换了个话题:“为什么晚上不能一起吃饭?”
  “你为什么总要和我一起吃饭?”许书澈反问他,“自己一个人又不是不能不吃。”
  “是学长一个人不会按时吃饭。”
  简一寻掰着手指给他念:“学长不吃鱼,因为不喜欢挑鱼刺。不爱吃火爆白菜,因为油很大。不吃辣的,被辣到了嘴唇会很红,草莓果冻一样......”
  “简一寻!”
  需许书澈听着他如数家珍地说着自己饮食上的小癖好,只觉得耳尖发烫:“不许你再说!”
  “这个怎么也不许说啊。”
  简一寻能想象得到许书澈在电话那头被气到后的样子,或许耳垂已经气得氤氲开红色,捏起来手感应该相当不错。
  “就是不许说。”
  许书澈自以为恶狠狠地控诉他:“你怎么总是欺负我。”
  这就算欺负了?
  简一寻这几天被他指控习惯了,完全没把他这毫无杀伤力的话放在眼里:“师兄在忙什么。”
  “不要你管。”
  “好吧。”
  简一寻叹了口气:“那今晚还一起睡吗?”
  许书澈原本都想挂断电话了,听见他的话后险些咬了舌头:“什么一起睡!”
  “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简一寻认错态度十分积极,“是还连麦睡吗?”
  许书澈在睡觉的时候确实不会说梦话,但或许翻身的时候会发出无意识的低.吟,听起来就像小猫舒服极了会“呼噜呼噜”一样,特别好玩。
  “不要。”
  许书澈冷漠地拒绝他:“你要是真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
  “等等师兄,”简一寻说,“你到底在忙什么啊?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晚上就去找你吃饭。”
  “我不会下去见你的。”
  简一寻吓唬他:“无所谓,我会在你楼下等你,直到你出来为止。”
  对面沉默良久,许书澈终于才不情不愿小声说:“院里要办唱歌比赛,找的主持人嗓子发烧烧坏了,让我临时去主持救个场,我在练主持稿。”
  简一寻扬起眉,想起来曲超之前来邀请他去的那个唱歌比赛:“哦那个比赛,我好像听说过。”
  “所以我要练习了,”许书澈说,“没事我挂了。”
  “等会儿记得下楼取一下外卖。”
  简一寻赶在他挂电话前连忙说:“我给你点了份甜粥和小笼包,你最喜欢吃的那家。”
  许书澈原本都要按下挂断键了,手倏地悬在了屏幕上:“......你给我点那个干什么?”
  “你忙起来肯定不吃饭啊,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不能再胃疼了。”
  简一寻说完停了下,继而声音中满是笑意:“而且我不是中午惹你生气了吗?我现在哄哄你,师兄你可以不可以不生我气啦?”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也十分有磁性,带着点电波的声音骤然撞进许书澈的耳中,在他心头砸出一片涟漪,慌得他不知要说什么,只匆匆道别后就挂了电话,耳朵烫得要命,过了好一会儿温度才降了下来。
  简一寻真的是直男吗?
  直男有这么会的吗?
  直男不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爱好开烂俗玩笑完全不管别人感受的吗?
  许书澈觉得简一寻这个人完全超出了他之前对“直男”的所有认识和偏见,事态好像变得有些不可控制起来。
  简一寻不知道自己一句“哄哄”在别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在他看来,惹人生气了就是要花心思花钱赔礼道歉的。之前他和兄弟哥们儿吵架,吵过之后也是请对方一顿烧烤几瓶水就和好如初了,所以点个外卖哄人根本没什么可奇怪的。
  倒是许书澈说他会主持英院的歌唱比赛让他惦记在心里。
  简一寻向后仰去,翘着两条椅子腿吊儿郎当地在书桌前思考了一会儿,戳进了林修的对话框。
  “林修,周六有空没?”
  他打字问道:“英院有个歌唱比赛,我想去看看,你要是没事的话陪我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