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废柴为你而燃 > 第95章直勾勾
  柴青在芙蓉岭大显神威,一度引发江湖少年郎的一腔热血,来芙蓉岭游览的人渐渐增多。
  毫无意外的,来这的男男女女都喜欢腰间门垮着一把木刀,穿长衫,扎马尾。
  据合欢宗宗主柳眉所言,坏侄女喜穿花里胡哨的小裙子,只因九州第一美人爱极她的明媚俏丽,是以凉爽的秋天,长衫亦或长裙打扮的年轻人数不胜数。
  刀客柴青爱屋及乌,酸了好多人的牙。
  有偷偷爱慕她的,明目张胆嫉妒她的,不管何种人,都愿意走一走柴青走过的路。
  芙蓉岭人满为患,姜、柴二人下榻的九乡客栈几天内客满,申屠氏的旧址成了一片废墟,人们在废墟前幻想那一战的豪迈。
  柴青的身上有着江湖儿女最潇洒朴素的特质,是那些初初踏入江湖,又或浸淫江湖多年的老油条最想要成为的那类人。
  酒楼里说书先生又有了新的故事可讲,醒木一拍,先讲申屠家的暴虐无德,再谈宗师斩拦路客卿,宰申屠虎,刀屠满门,火烧明月楼的壮举。
  来听热闹的很多。
  身穿锦衣的少年郎在台下长吁短叹:“又来晚了。”
  咧笑咧出牙床的老汉听了,热情道:“你也是来找柴柴宗师的?”
  钱小刀嗯呀一声:“我是来找她的。”
  “嗨呀,来晚了,下次赶早。”
  “……”
  钱小刀摸摸后脑勺,叹息着出了酒楼大门,走出门去,天高云阔。
  想他料理好在刺客盟的事务,他要出来,这次玲姐善解人意地没拦着,紧赶慢赶来到芙蓉岭,结果几天前柴姐姐就走了。
  真要追去姜地不成?
  他在太阳底下龇牙咧嘴,惹来过路姑娘的低笑。
  钱小刀不自在地揉揉脸,强迫自己恢复正常。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他也并非一定要找到柴青,只是,他还欠柴青一把刀。
  起初相识,他就是要为她铸刀。
  “柴姐姐呀柴姐姐,你们可真是胆肥,芙蓉岭这么一闹,现在全天下人都猜到你们要去姜国了。”
  他嘿嘿一笑,不厚道地想,说不准能吓死姜王呢。
  就是吓不死,吓个半死也成。
  .
  铜铃声还摇晃在半路,马车走走停停,看得出驾车之人并不急。
  不止钱小刀一人在关注她们的行程,不夸张的说,以柴青的战力,如今整座九州都在观望。
  水囊的木塞拔出,柴青笑着挑开帘子:“姜姜,渴了没有,来喝口水。”
  姜娆的确渴了,红唇尝到甘甜的泉水,她眼睛惬意地眯成一条线:“你也喝。”
  “嗯嗯。”柴青心思一动,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仰头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
  一点也不斯文。
  偏生姜娆喜欢。
  她就喜欢柴青活得潇洒肆意,痛痛快快。
  “我也渴了。”
  坐在车顶吹风的琴魔脸色发白,琴山地处雁南,雁南离姜地很远,在燕地勉强还成,来了这儿,她好像有点水土不服?
  笑死了。
  纵使水土不服夏玉也不会承认的。
  堂堂宗师榜的前第二名,今时的第三名,她格外要脸,要脸的结局便是现在头昏眼花,想吐。
  又想吐,又渴。
  她不说话,柴青差点忘了有她这么一号人,嫌弃夏玉煞风景,又惦记她在芙蓉岭的相护,大发善心地取出早就备好的全新水囊:“呐,送你了。”
  水囊是她在前一站的小镇买的,她是过惯苦日子的,凡事都长了心眼,和夏玉走到哪蹭到哪不一样。
  清泉入口回甘,夏玉喝了水,面色稍霁:“多谢。”
  柴青摆摆手,听她声音实在虚弱,寻思一会,与姜娆商议好了,将马车让给她。
  “这、这不大好罢?”
  “这有甚不好?”柴青不耐烦地把人从车顶赶下来。
  夏玉半推半就地进了能遮风挡雨的车厢,姜娆和柴青两人负责赶车。
  秋风送爽,车帘微动,夏玉不方便听外头小情侣的悄悄话,直挺挺地坐在那,没多久,倦意袭来,窝在小榻睡过去。
  听着里面绵长有节奏的呼吸声,柴青轻笑:“她这人怪好玩的,水土不服就水土不服,逞什么强?难道我会笑话她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姜娆唇角翘起,盈盈笑意藏于眼眸:“哦?”
  她一副了然于胸的精明稳重样儿,柴青倏地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笑得眼尾泛红,渗出薄薄泪渍,她一本正经地点点下巴,大大方方回应:“没错,我真的会笑话她的。”
  说完肩膀耸动,又忍不住笑。
  姜娆拿她没办法,末了也觉得有趣,夏玉平素冷冷清清又有点呆,路痴到她这般地步,竟也是个好面子的,有眼睛的都看出她水土不服,她一味强撑,还以为伪装的好。
  等柴青笑够了,她捏捏心上人的嫩脸,慨叹道:“快到仙女门了。”
  当初她就是从仙女门出来,一路去往燕地春水。
  到了仙女门,姜王城也就近了。
  她蓦的冷眉,狐疑地觑着身畔不教人省心的意中人:“你还瞒了我什么,都说出来。”
  “……”
  原是在笑话夏玉,这会子柴青笑不出来了,她很佩服姜娆的定力,还以为出了芙蓉岭她就会急着相问。
  倘她那会询问,柴青不见得会实话实话,十分的苦楚也会装扮成四五分的艰辛。
  总之不会说真话。
  但姜娆忍到快至仙女门,憋了一路,显然不是要听她说谎话。
  柴青小拇指翘起,挠挠鼻尖,又不安地挠挠下颌尖:“唔,你听我慢慢说……”
  姜娆洗耳恭听。
  马儿穿行在冗长的古道,铜铃声古朴悦耳,其间门夹杂某人磕磕绊绊的坦诚之语。
  车厢里,琴魔睡醒一觉,柴青还没结束。
  要说的很多,当年那条逃亡之路发生了太多太多波折,姜王骗了她,前脚放她出城,后脚派出追兵,公子扬领兵而至,猫戏耍老鼠似的,执意看她奔逃乱窜。
  一路逃逃逃,没日没夜,睡不好一个饱觉,逃到仙女门,躲进一家农户,刚一露面,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坏老妇人。
  老妇人有个儿子,看着憨厚老实,不仅好心收留她,还给她伤药,给她一口剩饭吃。
  十二岁的柴青感恩戴德,就差给恩人跪下,逼回眼眶的泪,感叹这一路上终于遇见了好人。
  可逃亡在外,哪来的那么巧,遇上的就是好心人呢?憨厚老实的男人将她的消息卖给当地官府,靠着出卖她,得到十两赏银。
  好在柴青机警,没真坐以待毙。
  又是暗无天日的逃亡,鞋子磨破了几双,中途与公子扬交手几次,九死一生,拖着疲乏的身躯,她来到芙蓉岭,又渴又饿,饿得支撑不住,跑去申屠家的米粮铺偷了一袋子粮。
  结果偷来的粮没有一粒米是吃进肚子里的。
  三天三夜的打白工,滴水未进,挨了三十二道血鞭,被关进地牢,在穿琵琶骨的前一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豁出命挖好一条逃生的地道。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为躲避公子扬的追杀,她易容往原路折回。
  公子扬刚愎自用,料不到沦丧为狗的她有胆子重回姜国地界。
  几经周转,后来到达靠近燕国的小城,在那,她发狠卖了自己的断刀,卖了十两银,吃了一阵子饱饭。
  回春水镇的路上,她扮作小郎,为人当过马夫,当过车夫,当过烟花巷跑腿的小厮,什么脏活累活都尝试过。
  耗费月余功夫,攒够租牛车的费用,结果公子扬率领的追兵赶来,紧接着又是一场血战。
  最后,拼着以伤换伤,她擒拿公子扬,以姜扬为质,挣得一线生机。
  陈年旧事,此时说出来,不及当日半分之凶险。
  姜娆哭得不能自已,泪水打湿锦帕,柴青手忙脚乱地哄她:“别哭啊,早知你哭,我就不与你说了。”
  那些事难以启齿,再难启齿,姜姜要听,她也只能直言。
  “都过去了……”
  她搂着姜娆:“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么?”
  她刻意存了心眼,没讲她是怎么在姜王宫为绛绛受伤受辱的,好在挑着捡着说了,否则不知道这人又要哭到什么时候。
  柴青被她哭得心肝都要碎了:“不哭了,不哭了,你放心,欺辱我的人,我都会还回来。你看,断刀我早就赎回,申屠虎一家也去见了阎王,我可是九州牛气冲天的宗师,姑姑都不是我对手。”
  姜娆摇摇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不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
  你是为我伤的啊。
  泪珠轻颤,她咬紧下唇,小脸苍白。
  柴青顿了一顿,忽然撩开挡在眼前的面纱,献上缠绵深情的吻。
  苦涩的泪沾湿她的唇,她心窝暖暖的,为有人心疼她感到雀跃。
  天幕疏阔,清风徐来,坐在马车前头的人相拥深吻,吻到呼吸不过来,柴青这才松开双目失神的美人。
  她呲着牙冲姜娆得意的笑。
  为自己高超的吻技,也为姜娆打心眼里爱她疼她生出窃喜。
  “好啦。”
  柴青勾动她小拇指,轻轻摇晃:“我知道你很爱我了。”
  “……”
  姜娆看她几眼,一声不吭地扑过来压着人索吻。
  她攻其不备,任凭柴青是要人命的宗师,也扛不住这番如火的热情:“欸,等等,夏玉、夏玉还在车里呢!”
  “……”
  谢天谢地。
  你们还记得有个大活人叫做夏玉。
  琴魔垮着一张脸,闭上眼,无奈认命。
  她还是不要被记起好了。
  古道悠悠,少有人烟,马儿不紧不慢前行,柴青上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臊着脸摁住美人犯上作乱的手,长发散开,红色的发带早不知扔到何处。
  她气息不稳,眼睛亮得下人,呼吸灼热:“别闹了,再闹,小心收不了场……”
  她真我境还没完全度过,万一色心高涨,在空无一人的道儿上要了姜娆,也不是不可能。
  可隔着一道帘子,夏玉就猫在里头,指不定正支棱着耳朵听她俩谁上谁下,她为姜娆系好松开的衣带,语气诱哄:“听话。”
  姜娆直勾勾地盯着她。
  柴青心尖一烫,清清喉咙,附耳道:“到了仙女门,进了客栈,我随你处理?”
  得了这话,姜娆这才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
  柴柴宗师哆嗦着手,赶忙为她戴好面纱。
  莫说夏玉功法特殊见不得无上媚体,她日日与姜娆厮混,里里外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会子也不敌她含情含嗔的一瞥。
  小心肝颤了颤,默念几句“我是人”,逗得一旁的美人笑开颜。
  姜娆柔若无骨地倒在她肩膀,呵气如兰:“柴柴,你也好乖。”
  “……”
  很乖的柴青一念之间门闪过十七八种狠狠教训她的法子,心里慌成脱缰的野狗,面上一派沉稳:“好好说话。”
  这谁见了,不得道一句“好一位正人君子”?
  柴青快被自己感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