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从楼上下来，迎向刘韵的目光，抿抿嘴没说话。
刘韵从叶永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侥幸被击碎了。
“爸……妈……为什……”
大滴眼泪落下，在血水中溅起透明泪花。
死人太多了，又全都是外伤，流淌的血水甚至溢向门外。
叶永避开成片的血泊走到刘韵身边，憋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身为孤儿，父母的概念是虚幻的，他不知道能说什。
叶永最终什也没说，跨步走出菜馆。
这大动静，左右都有人出来查看。看到叶永出来，大部分人立刻缩了回去，但也有胆大的举着手机在拍。
叶永不去管他们，掏出手机，想了想，打开了协会app。
协会号称为能力者生活提供一切便利，丧葬一条龙有吗？
……还真有。
当然，并不是协会还有自己的专业丧葬团队，只是帮忙联系协调。
所以，不是免费的，要钱。
这也不错了，不然真让叶永自己去找什灵车、冰棺、入殓师，那真是毫无头绪。
办丧事要多少钱？大头都在酒席和表演上，单说殡仪馆的部分，单人不会超过2000，双人……没有双人套餐。
至于其他死的黑衣人，叶永可不会为他们付钱，只是告知了还有别的尸体。
在叶永付了1000押金后，协会的客服很快就告知相关人员已经出发，确实快捷方便。
叶永走回店中，刘韵仍然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蔓延的血水已经浸透了她的鞋子。
叶永告诉了她联系好殡仪馆的事，这是要尽快做的，这个天气，遗体无法久放。
刘韵的眼珠动了动，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永哥，谢谢你。若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办……”
叶永陪她站了一会儿，协会的人到了，一起的不但有丧葬人员，还有好几个治安员。
叶永以为治安员会过来问询自己这个涉案人员，然而并没有。
在分清哪些是交过押金的，哪些没有后，丧葬和治安员就分工清楚的开始工作。
很快有两人从楼上用担架抬下来一具尸体，虽然盖了白布，但还是能看到露出的部分头发和手脚，上面有血滴落。
刘韵突然伸手用力抓住叶永的手腕，眼珠跟随着担架移动。
叶永被掐的心惊肉跳，深怕屋的谁在刘韵的注视下突然发狂自杀。
好在叶永在付出小臂青紫的代价后，什都没有发生。
刘韵的父母被抬上灵车，放入冰棺中保存。
黑衣人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治安员熟练的掏出尸袋，将他们一个个装入拖走。
随后拿出成套工具，开始清刷屋内和流到街道上的血迹。
他们的水箱中似乎融入了对应的成分，即便是墙上凝结的血污也能冲洗干净。
最后还用空气喷雾中和了浓郁的血腥味，然后流畅的收起所有工具，头也不回的驱车离开了。
包括叶永在内的联邦人对治安员都不太感冒，认为他们失窃诈骗的小案不管，能力者连环犯罪的大案也不管，存在就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真有事，与其报官，还不如花钱发委托来的有效。
但今天，叶永有所改观了，至少洗地非常专业。
他目送治安员的车远去，回头，就看见刘韵摇摇晃晃的往灵车上爬，叶永一把把她拽下来。
他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和憔悴的脸色，注视她的眼睛道：“你需要洗澡和休息，等明天，我再陪你一起去殡仪馆好吗？”
刘韵虚弱的挣了挣，低头顺从道：“是，永哥。”
叶永和协会的人沟通了几句，谈妥先整理仪容、布置灵堂等，看着灵车开走。
他又和刘韵说道：“这也不适合过夜，谁知道黑衣人会不会再来。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睡觉。”
他想起夏羽星说过的话，复刻道：“有水有电，还能洗澡。”
现在叶永说什都是对的，刘韵点头：“嗯。”
等刘韵拿了些生活用品，叶永带着她施展“能力者的回家路线”，直线回了宿舍楼。
他敲开夏羽星的门，短视频的脑瘫笑声顿时扑面而来，桌上地下全是撕开的零食包装。
看来她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干饭。
夏羽星打量著刘韵，疑惑道：“这是？”
叶永正要解释，夏羽星眼睛一亮抢答道：“是不是你的那个超能力妹妹？”
叶永闻言想起她问起过的“天眼”预言，露出一丝微笑，迎著刘韵看过来的目光回答道：“对，她就是我的那个超能力妹妹，刘韵！
“她今晚没地方住，能不能在你这过一夜？”
夏羽星：“当然可以！刘韵，我是不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算了，你想不想了解一下我们‘星界遨游’……”
叶永打断：“不，她不想，今天遇到些事，她需要休息。有什事，明天再说！”
他又对刘韵道：“这是夏羽星，我的朋友，你今晚就在这赶紧休息，我明天一早再来找你。”
刘韵看看夏羽星，又看看叶永，低头：“好。”
门关上了，叶永隐约还能听见夏羽星在说：“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我今天饿了一天……”
叶永回到自己宿舍，打开灯，看到舍友空荡荡的床位，沉默了一下，他下午就知道舍友回家了。
往后就没有人和他睡前吹水了，虽然手机和游戏中还有联系，但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时候了。
感慨一番，又想到刚才的战斗，他也亲手杀人了。
不过没什特别的感觉嘛，至少并不想吐。哼，小小羽星，可笑可笑。
不过想到血液沾到手上那滑腻的触感，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洗过手？
叶永想着走进卫生间洗手。
二十分钟后，叶永盯着自己起皱的双手又想，当时身上有没有溅到血？
脖子上感觉不太对劲，鞋子也……不如洗个澡。
两个小时后，全身搓的通红的叶永走了出来，叉腰站在镜子前。
他左转右扭，确认自己纯洁的躯体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满意的点点头：“杀人而已，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