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浮世尘 > 第九章北国风光世道苍苍
  蜀地想要到达京都,则是要横跨秦、晋、冀三省,路途不可谓不遥远,徐国兴也是没有出过远门,这一行程也是看得徐国兴暗暗咂舌,接下来免不了舟车劳顿,千之行,始于足下,一步步慢慢来吧!
  
  
  叶惠兰兴奋地跑出门口,朝徐国兴问道:“国兴,咱们什时候出发。”
  
  
  徐国兴笑道:“不急,不急,先好好收拾收拾,此去路途遥远,咱们就轻装上路吧,也不知道那北方是怎样一种风景。”
  
  
  徐国兴收拾了些生活必用品和两三件换洗的衣衫装进包,叶惠兰则是拎了一大包,徐国兴清点着她的行李,枕头不要带、拖鞋不要带、衣架不要带、睡衣不要带……徐国兴七减八减,本来胀鼓鼓的包立刻瘪了下去,叶惠兰上去一看,衬衣、长裤、袜子、鞋垫,除了内衣外衣,其他东西全被徐国兴清点了出去。
  
  
  叶惠兰问道:“没了?”
  
  
  徐国兴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了。”
  
  
  看着一脸愕然的叶惠兰,徐国兴说道:“放心,咱们需要的生活用品我都带着呢。”
  
  
  此时丁秀秀也是帮村著两人收拾著行李,语重心长地说道:“国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你也是头一次出远门,这一路上免不了有许多困难,但是无论如何不要走歪路,妈在这等着你们回来,照顾好自己和小兰……”
  
  
  徐国兴沉沉地“嗯”了一声。
  
  
  辞行了丁秀秀,徐国兴带着叶惠兰踏上了寻乡之路。
  
  
  在那绿皮火车上,叶惠兰开始诉说过往回忆,“我记得,我家是一座很大的四合院,家人很多,可是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我,说我天生孤命,刚出生就害死了我的母亲,在那院子生活了四五年,父亲便带着我一路南下,就这样奔波了八年,直到遇见你之后,我和我父亲便不再继续南下,之后的三年,我父亲开始致力于搜集古籍,编撰《叶氏族书》,那是我少有的安定的日子,再然后便将我留在你这。”
  
  
  叶惠兰又继续说:“那院子的人都说我会带来厄运,他们见了我都是躲得远远的,在流浪的八年,我路过的地方确实是多灾多难,直到遇到了你,父亲说你命格不凡,能压制我体内的煞气,还记得我们两个交换的八字符吗,这一年多来相安无事,我觉得和它有很大关系,但是最近我心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得找到父亲问清楚缘由。”
  
  
  徐国兴默默地听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会没事的。”
  
  
  叶惠兰朝徐国兴身边靠了靠,似乎很害怕,徐国兴心想着,这次行程怕是不会平静,但也顾不了那多,万事随缘吧,随即闭目养神。
  
  
  经过大巴、轮船、火车诸多交通工具的换乘,历经半月徐国兴两人终于来到了冀省与京都的交界地——琅坊市。20世纪90年代,土木大兴,徐国兴望着城正在修建的高楼大厦,听着各种重型机械的轰鸣声,不由得感叹道:“咱的小山村和这大城市真没法比,你瞧瞧这水泥路,踩着都比咱村的小土路硬实。”
  
  
  旁边的叶惠兰摇了摇头,说道:“繁华昌盛的背后少不了的是人间疾苦,你若是往周边走一走看一看,也未必会觉得这繁华的大城市真的有那好,我与父亲南下,很少进城镇,他说城镇的重工业会导致天地之间灵气的失衡,不利于个人的修行。”
  
  
  徐国兴闻言兴趣盎然:“灵气?是这些吗?”徐国兴说话间一丝丝若隐若现的无形气机缓慢地汇入他的身体,叶惠兰站在徐国兴旁边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变得格外舒适宜人。
  
  
  叶惠兰惊呼道:“我父亲说过,这些灵气一般只有修行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感受到,你怎能吸收这些气机?”
  
  
  徐国兴也是疑惑:“这样的吗?我从小就能感受到,我还以为大家都一样,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不过,我还是想问问,这世上真的有修士吗?传说中飞天遁地的仙人真的存在?”
  
  
  叶惠兰正色地说道:“我敢确定一定是有的,我父亲就有一定的修为,但我从来没见过他出手,他曾经告诉我,现在修行界环境不好,许多修士都是寻了洞天福地隐居在深山不问世事,一些能移山填海的大能确实存在,只不过很少很少,甚至是一些初入修行门槛的修士都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些话听的徐国兴十分向往,却也不敢全信,毕竟真有不有传说中的神仙人物,还得自己见过了才能确定。
  
  
  徐国兴拉着叶惠兰闲逛起来,经过几日的舟车劳顿,叶惠兰也是显得心力交瘁,和徐国兴逛一逛这繁华的都市也是不错的选择,城内街道小巷交错,各种商贩店铺林立,消费却是比家乡高得多。
  
  
  徐国兴拿着刚买的汽水对着叶惠兰说:“这汽水在我学校边上卖一块钱,到了这儿就要一块五,真是出生起它们就有了高低贵贱,与我等生来贫富有别亦是无异。”
  
  
  徐国兴感叹道,叶惠兰接过话茬,笑道:“它们生来本来没有差别,只是环境决定了它们的价值而已。”
  
  
  徐国兴打趣道:“价值微小的事物,它的价值由环境定义,若是自身价值无量,便是由它定义环境的价值了。”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徐国兴望着叶惠兰郑重地说道:“比如你,于我而言这个世界的价值由你而定义。”
  
  
  叶惠兰闻言一怔,脸上浮出笑意,娇嗔道:“咦,你好肉麻。”
  
  
  徐国兴哈哈一笑道:“跟你开玩笑呢。”
  
  
  说得叶惠兰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就知道贫嘴,不理你了。”
  
  
  说着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徐国兴讪讪一笑,赶忙跟了上去。
  
  
  不觉间便走到了一棵参天槐树前,徐国兴和叶惠兰随即到树下乘凉,徐国兴刚坐下,便觉阴风入体,后脑勺发凉,赶紧起身往远处一站,开始打量这棵大树和四周。
  
  
  叶惠兰好奇地问:“怎了,国兴。”
  
  
  徐国兴笑笑道:“此树当伐,此树当伐。”
  
  
  叶惠兰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这树在这儿活得好好的,伐它作甚。”
  
  
  徐国兴解释道:“我可能比较敏感……”
  
  
  徐国兴话还没说完,这时,树后一中年人缓缓走出,笑着问道:“年轻人,此树当伐,何出此言。”
  
  
  徐国兴朝中年人作了一揖:“先生,纯当小子胡言,莫要当了真。”
  
  
  中年人洞察徐国兴不想惹事的心思,上前笑道:“在下只是好奇而已,前些日子也有一人出此言,不过没来得及上前询问,今日再闻此言,好奇心大盛。如果小友愿为我解惑,有千金奉上。”
  
  
  徐国兴闻言也不推辞,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先生,站到我这来。”
  
  
  又指著树的正北方道:“先生,你瞧这北方紫气澎湃,有霞光万千,此地背临皇城,有龙江凤河环抱,本当福荫笼罩,发展一飞冲天,然而这城中心竟有一古树参天,镇压地气,天气、地气相隔,乃福不至,祸不停;又说大树古怪,气痛名败,这古槐孤木成林,多寄精怪,福气不聚,阴气常显,故此地必将导致时运阻滞,祸事连连,此地上风上水,观其全貌似三角倒立,如刀悬心,实不可大兴土木,如果能建个公园,或是植绿引源,应该能有不错的发展。”
  
  
  徐国兴说罢,见中年男人若有所思,赶紧将他拉出思绪,道:“先生觉得如何?”
  
  
  中年男人似茅塞顿开:“怪不得,好多市民反应呆在这树下常感不适,年轻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真是后生可畏。”
  
  
  徐国兴谦虚地说道:“只是看了些杂书罢了,也有可能是我天生对风水格局感知敏感的缘故,才有了这些胡言,先生莫要取笑。”
  
  
  中年男人继续道:“感谢小友解惑。”边说着还掏出了一遝钞票递给徐国兴,徐国兴也不客气,接过钞票,朝中年男人一拜:“先生,我二人游经此地,确实囊中羞涩,今日结下善缘,后会有期。”
  
  
  说着便是带着叶惠兰离开,中年男人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叶惠兰见徐国兴像个江湖骗子一样,担忧道:“国兴,你可不能学坏呀,像我爹似的招摇撞骗,他最多骗碗水喝,你这一通胡言乱语就收了那老先生这多钱。”
  
  
  徐国兴正色道:“这怎能叫骗,我说的话有根有据,听的人当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观那中年男人气度不凡,不怒自威,怕不是什平常老百姓,所以我赶紧收了钱带你离开,道不轻传,法不轻诉,此等因果不可轻触,不然恐有杀身之祸。”
  
  
  叶惠兰越看越觉得徐国兴跟他爹一样变得像个神棍了。日既西沉,徐国兴带着叶惠兰来到一个路边苍蝇馆子,点了两碗炸酱面和一份香河肉饼,徐国兴想了想又点了只小熏鸡,叶惠兰责怪著说:“我们两个人哪吃得了这多。”
  
  
  徐国兴嘿嘿一笑,脸色一正,道:“你十八岁,我才十六岁,尚不满十七,正是长身体的时段,你怎舍得委屈了你未来的夫君,要是以后我因为营养不良长不高那可怎办。”
  
  
  叶惠兰盯着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徐国兴说道:“是是是,是我唐突了,不该质疑徐大少爷的决定。”然后左手叉腰右手伸出手掌。
  
  
  徐国兴一愣道:“干什?”
  
  
  只见叶惠兰嘴角上扬,眯着眼睛,盯着徐国兴,见叶惠兰也不说话。
  
  
  徐国兴不情愿地掏出那一遝钞票悄悄递了过去,道:“给给给,拿走拿走。”
  
  
  叶惠兰也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迅速把钱装进了包,可还没结束,叶惠兰继续摊著掌心,又是笑眯眯地盯着徐国兴,徐国兴无奈又是掏出最后两张私房钱递了过去。
  
  
  叶惠兰接了过去揣在了兜,质问著徐国兴:“真没了?”
  
  
  徐国兴差点哭了出来,把口袋都翻了过来,哭丧著道:“真没了,姐姐。”
  
  
  叶惠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小徐呀,姐姐知道你本事大,应该是挣了不少私房钱,但是呢,我观你面向,不像是能守财的人,所以呢,我只好大发慈悲帮你保管着。”
  
  
  徐国兴敢怒不敢言,郁闷了起来,看见徐国兴吃瘪的样子,叶惠兰掩著小嘴轻笑着。吃饱喝足后,叶惠兰带着徐国兴投奔旅馆而去,现在身无分文的徐国兴只好可怜兮兮地跟在叶惠兰身后。很快两人办了入住,为了省钱两人当然是住在一间房,尽管惹人非议,但叶惠兰完全不在乎,徐国兴是她认定的丈夫,不过两人还要等叶守业主持婚礼,但这只是早晚的事。
  
  
  徐国兴很自觉地收拾了被子在屋子打起了地铺,等徐国兴收拾好,玩笑着说:“小兰,地铺给你收拾好了,洗漱完了,就睡觉吧。”
  
  
  叶惠兰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径直钻进了地铺,徐国兴傻眼了,心想着,这女人是真想让他愧疚一辈子啊!徐国兴又唤了唤叶惠兰,也不见她回应,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徐国兴还是忍不住下床看了看,发现叶惠兰已经沉沉睡去,兴许是这几天舟车劳顿身心疲惫了吧。
  
  
  徐国兴在旁边欣赏著叶惠兰精致的脸蛋,不由得夸赞道:“不愧是我媳妇儿,真好看。”
  
  
  随即将熟睡的叶惠兰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铺上,盖好被子,这才自己睡在了地铺上。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叶惠兰睁开了蒙眬的双眼,在地铺上的徐国兴身上扫了扫,会心一笑,收拾好了,出去买了份早餐回来,回来的时候徐国兴还在呼呼大睡,叶惠兰拍了拍他,柔声道:“起床了,吃早饭了,徐大少爷。”
  
  
  徐国兴挣扎了一会儿,才从地铺站起来,今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京、津、冀三方交界处的一个小村落,叶惠兰随父亲游历的第一站便是这,她想去那打探打探她父亲的行踪。
  
  
  穿过城区,又走了几个时辰的山路,徐国兴和叶惠兰行至一山头,遥遥望去,只见山坳一石村林立,徐国兴惊叹道:“整个村子依山而建,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光影和谐,更为奇特的是,路面、房屋全是石头构建,好一个石村!”
  
  
  不同于城的灯红酒绿,村子上空炊烟袅袅,时不时还有人声犬吠传来,好不和谐自然,徐国兴和叶惠兰进了村,沿路走去,途中除了黄发垂髫,少有年轻人露脸。叶惠兰带着徐国兴行至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居所建造得甚是奇异,在高处孤身矗立,分上下两层,通体由石头搭建,第一层进户的是一个石拱门,第二层由十二根红柱撑起屋顶,飞檐雕甍,一角挂有一铜铃。说是居所,更像是一座石头搭建的庙宇,好生奇特。
  
  
  只见门口石椅上有一老人拿着拐杖,坐立着,叶惠兰见了,欣喜地喊道:“蓉婆婆!”
  
  
  老人循着声音望过来,发现了徐国兴和叶惠兰,惊喜道;“是惠兰呀,好久没见到你了,你爹呢?怎没跟你一起来。”
  
  
  说着还打量了一番徐国兴,然后继续问道:“这位是……”
  
  
  徐国兴不等叶惠兰开口,便是礼貌地说道:“婆婆你好,我叫徐国兴,我是小兰的未婚夫。”
  
  
  蓉婆恍然,然后又疑问道:“不对呀,惠兰应该也才十八岁左右吧,你看着比惠兰还小,这姑娘怎会看上你这个小孩。”
  
  
  徐国兴悻悻一笑,道:“婆婆,你有所不知,小兰可能就是贪图我年轻吧。”
  
  
  此话一出,倒是把蓉婆婆和叶惠兰都说愣在了原地,蓉婆婆边说着边把两人领进了屋。
  
  
  叶惠兰解释道:“婆婆,别听他瞎说,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是家大人安排的姻缘。”
  
  
  蓉婆婆点了点头,却是狠狠地看了一眼徐国兴,转头对叶惠兰说:“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小子,大可不必为了家大人的安排,勉强自己。”
  
  
  叶惠兰轻轻一笑:“你别看这小子年纪小,对人还是挺好的,我挺满意的。”
  
  
  徐国兴见状,也不敢插话,唯唯诺诺地在旁边点头赔笑。叶惠兰不解地问道:“婆婆,我前几年来的时候,这个村还人声鼎沸,现在怎只剩老人小孩了。”
  
  
  蓉婆婆叹了口气道:“自从村通了公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出去打工挣钱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我说呀,那钱就不是个好东西,害得多少人聚少离多,多少孩子留守故,多少老人烂死家中!”说到激动处,还拿拐杖重重地杵了杵地。
  
  
  叶惠兰安慰道:“大家挣了钱就会回来的,我相信大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接着又问道:“婆婆,近几年可曾见过我父亲?”
  
  
  蓉婆婆感激地说道:“你父亲啊,自从那年,我家老头子含冤去世,要不是你父亲,我家老头子的亡魂仍不得安宁。”
  
  
  闻言,徐国兴倒是来了兴趣,说道:“婆婆,不知可否说来听听,我岳父还有这大的本事吗?”
  
  
  蓉婆婆瞥了一眼徐国兴,自顾自地说道:“还记得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惠兰和她父亲第一次来我们村,那时候惠兰还没桌子高。”
  
  
  叶惠兰道:“那时候我刚随父亲出家游历,刚好路经石村,那时候我才五六岁。”
  
  
  蓉婆婆接着说:“我家老头子,因为征地得罪了村外来的恶霸,遭了不测,一连失踪了几天,那几天我夜夜梦到他托梦给我,说他遭人杀害,但没有一点线索,后来还是惠兰父亲,请灵上身,说出了他被抛尸的地点,然后警察才循着线索侦破,为他报了仇,后来又指点我们建了这座房屋,祭拜老头子灵位,以消除他的怨气。”
  
  
  徐国兴颔首,心想着,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魂一说,徐国兴熟读《周易》《度人经》《术藏》等道籍,了解了不少风水玄学,却也不曾见过这所谓的鬼魂。蓉婆婆这一番话,说得徐国兴怕怕的。
  
  
  叶惠兰继续问道:“婆婆,近两年,我父亲可曾来过这?”容婆婆回应道:“一年前,你父亲来看过我,歇息了半晌便匆匆离开了,好像说什龙角山将有大事发生。”
  
  
  徐国兴和叶惠兰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