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官子双眸死死地盯着徐齐麟,双拳不自觉地握紧,眼中更有森寒的杀意透出。
他成名日久,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
可偏偏今天就被他遇到了。
不仅遇到了,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晚辈!
只短短的几句话便激得他方寸大乱,再也不复往日的淡定从容。
曹官子很清楚,徐齐麟这是有意为之。
是想要看看他被激怒后会作何反应。
一个会被情绪轻易所左右的人又如何成事?又岂能引为盟友?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曹官子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年轻人的城府远比他想得还要深!
终究还是他棋差一著、心结难解,才被徐齐麟拿捏到了痛处!
而能够洞悉他人心思、窥破他人要害的徐齐麟又是何其的可怕!
后生可畏。
后生可畏啊!
曹官子不禁对和徐齐麟达成同盟越发地期待了。
“苏公子说笑了,神凰城破时你尚在𫄶褓之中,又怎会出现在战场上。”
“至于西垒壁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公子有一点说得没有错,双方既然是在谈交易,自然是该平等一些才是。”
曹官子这话等同于是在向徐齐麟低头了,可徐齐麟却还是显得不甚满意。
“你错了。”
曹官子很是不解。
“哦?何处错了?”
徐齐麟点了点桌案,说道:“这场交易,你我的身份并不对等。”
“是你有求于我,该把姿态放得低一些才是!”
姜泥暴怒,瞪圆了双眼怒视徐齐麟,“你!”
可曹官子却是轻轻地摆了摆手,安抚住了姜泥。
“说得是,那不知公子对我所开出的条件可还满意?”
徐齐麟略微琢磨了一番,回道:“马马虎虎吧。”
曹官子不以为忤,展颜轻笑道:“那便算是谈成了。”
“既如此,公主殿下就托付给公子了!”
听完,徐齐麟略感意外,而姜泥的脸上则满是错愕之色。
她无比费解地问道:“棋诏叔叔,你要让我跟着这个混蛋?”
曹官子缓缓地站起身,不疾不徐地朝着姜泥说道:
“公主殿下,老臣此去要收拢西楚旧部。”
“你跟在老臣身边,一路上奔波劳苦不说,只怕还要面对危机重重。”
“与其如此,不如先留在苏公子身边更为稳妥一些。”
姜泥一听到“奔波劳苦”四个字顿时就不说话了。
可脸上依旧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徐齐麟看在眼,玩性大发。
“也好,平日青鸟一个人太过辛苦了些。”
“多个端茶倒水的丫头也不错。”
听得姜泥直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曹官子却是不动声色地提醒道:“苏公子所行之霸道确是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可惜太过刚烈。”
“须知过刚而易折,平日还是收敛些的好。”
徐齐麟却根本没有将曹官子的规劝放在眼,只是摆摆手一脸戏谑地回道:
“放心。”
“折中之道我早已有之。”
说着,他的眼睛在姜泥的身上瞟了一眼。
“在床上的时候,我可是温柔得很!”
姜泥浑身顿生一股寒意,不自觉地便往后退了几步。
曹官子听到这话也是眉头紧皱,隐隐泛起了怒意。
徐齐麟这才稍微正经了一点,可却依旧满脸的坏笑。
“我不会对她用强的。”
曹官子听完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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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阁外,广场上。
李纯罡望着天际边远去的一抹青衣喃喃自语。
“这就走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
“还**儒圣呢!”
他挖了挖鼻孔,又看了看身旁失魂落魄的徐奉年,一脸的嫌弃。
“前辈,那紫殛雷劫到底有多厉害?”
李纯罡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地回道:
“厉害到能把我和那青衣劈得连渣都不剩!”
徐奉年脸上的茫然愈发深重。
“这厉害?那徐齐麟是怎扛下来的?”
李纯罡咂了咂嘴,“说是靠灵韵灵气什的。”
“灵韵?灵气?是什?”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徐奉年的头又耷拉了下去。
“连前辈都不清楚,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唉,我到底要到什时候才能打得过他啊!”
李纯罡听得一脸苦笑。
他不得不承认,徐奉年的悟性奇高,甚至比当年的他还要强上些许。
可是和徐齐麟那种妖孽比起来未免就有些不够看了。
他不愿眼看着一颗好苗子被打击到,从此一蹶不振,因此安慰道:
“你非要和他比什?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徐奉年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解释道:“不打赢他我怎叫他跟我回北凉?”
“他不跟我回北凉,谁人来娶我大姐?”
李纯罡听得眉头直皱,闹不明白徐奉年究竟在讲什歪理。
“你干嘛非要让你大姐嫁给他不可?”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有的是?”
徐奉年侧抬起头,看向李纯罡,“前辈可知道我大姐为何嫁不出去?”
李纯罡点了点头,“倒是略有所闻。”
“据说当年徐宵为了获取文人们的支持,和江南卢家定下了亲事。”
“可还没等过门,卢家便在一夜之间被人屠了满门。”
“就此落下了个克夫的名声,无人敢娶!”
说到这,李纯罡顿了顿。
像是想到了什,无比讶异地看向徐奉年。
“他做的?”
徐奉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徐宵说的。”
“所以,大姐嫁不出去全都是他的错!”
“他必须娶大姐。”
“天底下只有他敢娶大姐,只有他配得上大姐,也只有他会对大姐好!”
李纯罡无奈地举头望天,喃喃道:“好个小人屠!”
“那会他才多大啊,就这大的杀性,往后可还得了!”
“唉,这从北凉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就在他慨叹时,徐齐麟和姜泥两人来到了广场上。
徐奉年甫一见到姜泥,一双眼睛便像是镶在了姜泥的身上一般,根本挪不开目光。
李纯罡则是满脸的意外之色。
“曹青衣把这丫头交给你了?”
徐齐麟点了点头回道:“拖油瓶带得久了总有厌烦的时候。”
姜泥气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李纯罡脸上却现出了笑意。
“如此倒是也好。”
他看向姜泥问道:“丫头,你天生剑胚,最适合学剑不过了。”
“要不要拜我为师?”
徐奉年无比欣喜地抬起头,等著姜泥的回答。
谁料姜泥却是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李纯罡一眼,略微思索一番后果决地摇了摇头。
徐奉年很失落,李纯罡很不解。
“为何?”
姜泥直言不讳道:“你太脏了,不是挖鼻屎就是抠脚丫子。”
“还不如跟着他,至少还赏心悦目一些。”
李纯罡备受打击。
直至此刻他才意识到生得一副好皮囊是有多重要。
徐奉年也像是丢了魂一般,看向徐齐麟的目光越发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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