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扶没想到这个隐藏的秘密兄长竟然决定要告诉她了。
  
  
  她有些紧张,不知道知道秘密后,她能否让事情有所改变。
  
  
  “当年我被掳走之事,你也是听过的,对方手段残忍暴戾,就是那一次,我便和宫中的太监也没有什分别了。”
  
  
  赵晏行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转过了身去,站在了窗子边,语气一如寻常的温和。
  
  
  但她看不见他的眼神。
  
  
  该是怎样的无数次与自己和解才接受了这样的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赵扶又震惊又难以置信。
  
  
  原来兄长不娶妻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当年那些人如此残暴,原来不仅差点害得兄长没了命,连他的命根子也毁了。
  
  
  就算兄长是有爱慕的女子,也只能将心事隐藏,永远不娶。
  
  
  谁家姑娘也不会愿意嫁给这样的男子,并且会受尽多少嘲笑。
  
  
  而母亲如此之恨,原来重点是这个。
  
  
  赵家今后将断了香火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兄长,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其难以启齿的事情,也是莫大的痛苦与屈辱,而如今又再次伤害了兄长。
  
  
  “哥哥……”
  
  
  “没事的。”
  
  
  赵晏行转过身看向她,反倒温言和睦地安慰道:“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上天眷顾了,不再奢求过多。”
  
  
  “倒是爹娘总归是想不通,为我伤心难过,我也无法能让爹娘放下,都怪我。”
  
  
  他垂下了眸光,垂在衣袍两侧的手捏紧,青筋凸起。
  
  
  赵扶见此心中十分难过,上前几步,“哥哥怎能够怪你呢,都怪那些恶人!那些人真该死啊!”
  
  
  “都过去了,我便不想再提那些恩怨了,如今只想精进医术,好好救人治病,能多救一个人也算是我活着还算有用吧。”
  
  
  兄长学医原来便是因此。
  
  
  从前混沌的她,竟从不知这些。
  
  
  “哥哥!”
  
  
  赵扶杏眼之中盈盈闪著泪,“该怎做才能帮你呢?”
  
  
  赵晏行摇头,沉声道:“什都不用做,什也没有用,如果因为我这样而再害你难过,那我真是后悔将此事告知于你了。”
  
  
  赵扶眼泪落下,她伸手擦了擦,“对不起哥哥,我再不说了,不管怎样,你始终是我最好的哥哥。”
  
  
  赵晏行沉吟著:“母亲这次之后大概是决意要让小虞嫁出去了,她似乎也不会反抗,听任母亲安排,你去劝劝。”
  
  
  赵扶想了想还是想确认:“兄长喜欢小虞吗?”
  
  
  如果喜欢,却又决然不能在一起,看着她嫁人该难受。
  
  
  赵晏行眉眼弯了弯,笑得几分苦涩,“扶儿,如今我这般早就没有了那些情爱心思,不管是谁都是害了别人,我早就做好孑然一身的准备。”
  
  
  赵扶闻言,兄长这样,难怪爹娘必定要让她嫁人了。
  
  
  这下来看,先是苏虞,不久就会轮到她了。
  
  
  她想了想,“既然娘一定要小虞嫁出去,那便让她嫁出去,她有心仪之人,让她嫁心仪之人,而娘也不必再看到她心生怨气了。”
  
  
  也许让苏虞选择心仪之人,结局可能会不一样?
  
  
  而她可以暂且拖延,等以后再说嫁人的事情。
  
  
  赵晏行略有些讶然,“你知道小虞心悦谁?”
  
  
  赵扶确认从他眼眸之中没有看出情愫不舍,便道:“我虽不知道是谁,但她一定有,只是不肯说,她不信任我。
  
  
  如果娘确定要将她嫁出去,哥哥,你去和她谈吧,她身上背负着她爹娘给她留下的沉重枷锁,由你去说才能最为妥当,你去原谅。”
  
  
  今天道士来翻出了那血色布偶之事,赵晏行已经知道了,他沉吟著点头,“好,我去与她谈,不管如何,如果能让小虞嫁给他心仪之人,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
  
  
  过去一天,兄长也没再过来。
  
  
  直到次日天未亮赵扶起床,发现门外竟没有家丁守卫。
  
  
  她立刻出去找兄长,却与母亲吴氏打了照面,拦下她,沉着脸,“起这早,慌慌张张的干什?”
  
  
  “哥哥他……”
  
  
  “昨夜便出城,送苏虞走了。”
  
  
  “去哪了?”
  
  
  赵扶惊讶,兄长到底有没有劝服苏虞。
  
  
  为什如此仓促?
  
  
  他和苏虞谈到什地步了?
  
  
  吴氏很冷漠:“回她那洪州故土,祭奠她那短命的母亲,从此她该去往何处,便与我们再无关系,我赵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赵扶闻声,难道苏虞心悦之人还是那有婚约的穷秀才?
  
  
  未到科考之季,穷秀才还在老家未动身前来京城。
  
  
  如果是这样,那苏虞嫁给心悦之人,一样还是会有对比的魔咒。
  
  
  她还是逃不掉。
  
  
  还是不能嫁人!
  
  
  “娘,不管如何,如今苏虞走了,那心的不痛快和怨恨都随她一起走吧,眼下只要我们家人都平安顺遂比什都好。”
  
  
  “你还知道安慰人了。”
  
  
  吴氏冷沉着的脸舒缓了几分,不是她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只是心中仿似有心魔,只要看见她,就想到她那带来厄运的爹。
  
  
  害得家财散尽,儿子差点没命。
  
  
  捡回了一条命,也挽救不回他延续香火的命运。
  
  
  一辈子只能孤寡。
  
  
  而她的儿子本那优秀温柔,该有贤淑的良家女子相配,该……
  
  
  略想一想,她便恨得不行。
  
  
  红了眼眶,侧过身去,“你老实在家待着,你兄长送她出城,估计也快要回来了,回来之后还得去太医署上值,你不许再缠着你兄长问东问西。
  
  
  还有!你记住了,今后家中便再不许提苏虞的名字。”
  
  
  赵扶看见她落了泪,过去抱住娘亲,“娘,你别难过,我和哥哥都永远陪着你,一辈子孝顺你。”
  
  
  吴氏摸了摸眼泪,闻声无语笑了,“你呀,不需要你陪着我,好好嫁一个人家,待你好,日子过得去,我就满足了。”
  
  
  “……”
  
  
  赵扶也没反驳,说多了母亲也难过,只是拖着再看了。
  
  
  至少眼下想要找门好亲事比较难了,花灯那日与李长光饮酒说过的话估计早传遍了。
  
  
  要嫁人,得往下降低了标准,比她家还差才有可能。
  
  
  然而,天亮过去许久,兄长还未回来。
  
  
  吴氏有些着急,命家丁外出去寻。
  
  
  过了午饭的时间还未寻到。
  
  
  吴氏便认为赵晏行是送苏虞去洪州了!
  
  
  她气得不轻,要派人去把人给追回来,然而,赵扶外出去找,竟在城中医馆找到了兄长。
  
  
  而兄长昏迷之中手捏紧一截布料。
  
  
  是苏虞的。
  
  
  她被人袭击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