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扶惊恐,这人不会是来杀她的吧?!
  
  
  他不是寨主吧?
  
  
  此人看着样子极为年轻,虽然也著一身黑布麻衣,但气质与刚刚那些山匪之人不太一样。
  
  
  看起来更为挺拔威严,黑漆漆的眸子如鹰,透著一股强大的震慑力与肃冷,令人不寒而栗。
  
  
  还有一点就是,长得很好看。
  
  
  外面雷声之后大雨落下。
  
  
  赵扶闻到了冰凉的雨水汽和浓重的血腥味。
  
  
  不止来自于眼前之人的刀子。
  
  
  外面似乎进行了一场厮杀,而她醒过来的这时候已然结束。
  
  
  这个人不会是夺寨主之位的另一拨人?
  
  
  但她嘴被堵住了说不出来话,只能祈求这人不要二话不说就杀她。
  
  
  至少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
  
  
  她眼睛瞪得极大,杏眼水眸,睫毛纤长,看起来透著一股极其单纯的愚蠢。
  
  
  那人幽黑肃杀的眸光与她视线相对一瞬,嘴角扯出冷意。
  
  
  拿刀上前扯掉了堵住她嘴的布团。
  
  
  赵扶几乎在下一刻秒开口,“别杀我!我还有用!”
  
  
  “哦?”
  
  
  那人扔布的动作顿了一下,攒著耐心冷声:“有何用?”
  
  
  赵扶深吸气平复心绪,快速说道:“你既是做着刀口舔血的事情,也是为了求财,我给你钱便是,不必本末倒置,杀人什也得不到,你说对吧?”
  
  
  那人嗤笑一声,用布擦了刀上的血,“当你这说的时候,真正的恶人会将你吃到一根骨头都不剩。”
  
  
  “可是……啊?”
  
  
  赵扶本待反驳,又反应过来,“你是来救我的?”
  
  
  “军中剿匪,让你撞上了。”
  
  
  那人擦干净了刀,提步过来挑了捆缚着她的绳索,刀极锋利,绳索松开。
  
  
  赵扶松口气,“你是都城的将军吗?”
  
  
  她问著的时候,连忙想要站起来,但熏香的气味以及蹲著太久两条腿早就发软发麻了。
  
  
  没站稳,两手软绵绵地在空气抓了几下,没抓到能扶稳身体的。
  
  
  跌在了那人跟前。
  
  
  那人并没有伸手捞一下的意思。
  
  
  甚至往后退了一下,居高临下冷眼瞥著,“走了,下山。”
  
  
  赵扶仰头看着他,觉得极为窘迫,她竟然连想爬起来都没有力气。
  
  
  如果今日不是碰上他们剿匪,那她铁定要穿着这身嫁衣嫁给寨主,
  
  
  那不是又要经历悲惨一世了!
  
  
  好险好险。
  
  
  思绪一过,她恳声求救,“熏香有问题,起不来……能帮我吗?我付钱!”
  
  
  那人拎着刀蹲下,眸中疑虑一闪而过,眉梢压下,极快出手掐向她的脖子,却只是轻碰到肌肤就停了手。
  
  
  赵扶气还没喘两口,刚刚差点就死在这人手下了。
  
  
  此人极度谨慎与不信任,刚刚试探她,看来也试出来她确实不是装的。
  
  
  他将刀别入腰侧刀鞘,漆黑眸光敛下,黑测测冰凉凉,看起来极其冷漠肃杀。
  
  
  但他还是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手臂有力,抱起她来跟小鸡仔一样。
  
  
  赵扶一颗心绷紧,总感觉一言不合这人要动手弄死她。
  
  
  外面有兵过来汇报情况,看见这种情况也不敢抬眼看,只管汇报:“将军,不服劝规的刺头山匪已斩杀,剩下的全部俘获。”
  
  
  将军抱着怀的人面无表情冷漠指示,“很好,留下一队人收尾,你带剩下的人全部回军中听候发落。”
  
  
  赵扶想起兄长,连忙问他们,“我兄长被他们打伤了,看见他了吗?他还好吗?”
  
  
  抱着她的将军低眸看她,语气与寒风袭来一样冷冽,“你兄长叫什?”
  
  
  赵扶瑟缩了一下,“赵晏行,他在太医署任职。”
  
  
  “你父亲是赵天秋,光禄寺少卿?”
  
  
  “你知道我爹?”
  
  
  赵扶还不知道他是哪个将军,却只听他冷哼一声,虚浅抱着她的手臂忽然紧了紧。
  
  
  漆黑冷厉的眸子越发的人。
  
  
  赵扶:?
  
  
  他爹不会得罪过这位将军吧?!
  
  
  “将军……”
  
  
  “走了。”
  
  
  将军冷声落下,兵卫牵过来一匹马。
  
  
  他将赵扶放上马匹,再扔给她一个斗笠雨披,再翻身上马,策马而下。
  
  
  大雨中疾行。
  
  
  赵扶要被颠吐了,靠在身后之人的身上,他胸膛宽阔坚实,身形绷紧又冷肃。
  
  
  不好惹。
  
  
  但她顾不上了。
  
  
  到了山下官道,赵扶的父亲在马车一侧忧心忡忡,看到来人尤其看到女儿无恙,这才松下一口气。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若非您我这一双儿女都要被那些山贼土匪给害了。”
  
  
  赵天秋一面道谢,一面过去把女儿从马上抱下来。
  
  
  宅中仆从在一侧打着伞。
  
  
  伞外冷气沁骨。
  
  
  赵扶觉得父亲怀抱很温暖,但看父亲姿态这般低,倒看不出有得罪过的意思。
  
  
  那刚刚那将军为什有一瞬的要掐死她的狠意?
  
  
  天阴下雨,看不清神色。
  
  
  坐在马上的将军微颔首,语气寻常肃杀冷漠:“山匪之害,早欲除之,我等将士也是蛰伏许久,才全部围剿,赵大人不必客气。”
  
  
  赵天秋仍语气客气:“谢将军,这救命之恩在下必记心上,来日邀您来府上小酌一杯,望不嫌弃。”
  
  
  谢将军冷淡:“您多礼了,现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他视线从赵大人怀中的赵扶扫过。
  
  
  打马转身离去。
  
  
  赵天秋低头恭送,起身还有些可惜。
  
  
  抱女儿上马车,看她穿的这一身衣服,又忙问:“那山匪没对你做什吧?”
  
  
  “就……”
  
  
  赵扶看见兄长也在马车上,昏睡过去了。
  
  
  当下松口气,准备如实相告。
  
  
  忽然顿下。
  
  
  如果说被山匪轻薄,会不会这几年都不担心嫁出去?
  
  
  但也仅仅这一想,又觉得不可行,第一让家人平白忧心,第二恐怕会更快地想要她嫁出去。
  
  
  她忙道:“爹爹莫担心,就换了身嫁衣,什也没做,女儿甚至连山匪寨主长什样都没看见,就被那位将军救了。”
  
  
  “对了,爹爹,那位将军什来头?”
  
  
  赵天秋语气有赞扬道:“当朝太师的得意学生,我朝最年轻的状元,前两年凶猛击退外敌凯旋,骁勇善战的右骑将军谢缚衡。”
  
  
  赵扶惊了:?谢缚衡?!
  
  
  那个奸臣!
  
  
  再过三年他将封侯,官至一等大将军,谋权篡位杀帝扶幼帝登位,把持朝政,权倾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