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我真不是魔门道人 > 第1章五鬼搬运法
  夜。
  
  
  黑的潦草。
  
  
  除了黑暗似乎再无他物。
  
  
  饱经风霜的门扉..
  
  
  还有掉落在青石板上那碎裂的牌匾...
  
  
  依稀能看清.....
  
  
  三清二字。
  
  
  似乎是一处废弃的山中道观。
  
  
  叽..
  
  
  不常见的虫鸣骤然响起。
  
  
  道观小屋的角落一只手撑破木屑,露出一双迷茫但炯炯有神的眼眸:“这是哪?”
  
  
  嘶!
  
  
  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丁宁嘴角一抽。
  
  
  低头看去。
  
  
  “糙!”
  
  
  入目所及。
  
  
  蓝色道袍腹部被掏出一个大洞。
  
  
  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清血肉模糊之处,那似乎被某种异物洞穿,不规则的伤口正潺潺流血。
  
  
  “我肠子呢?!”
  
  
  “我肾呢?!”
  
  
  “我膀胱呢?!”
  
  
  “阑尾也没了!”
  
  
  丁宁忍着痛用手摸索著,得到的结果异常离谱。
  
  
  我为什还活着?
  
  
  我怎还能活着?
  
  
  九漏鱼的丁宁即使知识再贫瘠,对于这种性命生理有关的基础知识,也是略微有所耳闻的。
  
  
  没了肾。
  
  
  那跟和尚有什区别。
  
  
  不!
  
  
  比和尚都不如!
  
  
  没了肠子。
  
  
  那我怎拉...
  
  
  啪~
  
  
  丁宁目光一滞,抬起沾满血渍的右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刺激又带着爽感的舒适感将放飞自我的神魂拉扯回来:“该死!我他妈到底怎了!”
  
  
  “我不就是多收了些房租,没必要把我送到这个将死之人身上吧。”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观世音菩萨!”
  
  
  “漫天神佛,谁能救我....”
  
  
  丁宁只觉得一股虚弱感骤然临身,求生的力量逐渐离体而去。
  
  
  扑通..
  
  
  他跪下了,紧接着五体投地,脸贴著冰冷的地面,视野逐渐模糊起来。
  
  
  叽..
  
  
  又是一声不常见的虫鸣,却在丁宁耳中产生一种熟悉感。
  
  
  “这是…什…声音…”
  
  
  “道法…”
  
  
  “三清…”
  
  
  “金谷..虫”
  
  
  残缺的记忆在丁宁脑海浮现,这是属于即亡人的记忆。
  
  
  似乎随着他的死亡,记忆变得有些残缺。
  
  
  金谷..虫。
  
  
  记忆。
  
  
  它作为师兄…
  
  
  师兄是谁?
  
  
  谁是师兄?
  
  
  管他做甚!
  
  
  金谷某虫的具体情况已然不知,但丁宁清楚的记得它肉白骨之效。
  
  
  救命之法!
  
  
  不想死的丁宁悠悠睁开眼,空洞的腹部猛然出现一股力量。
  
  
  他翻了个身…
  
  
  再凭着双手的力气,朝着不远处发出怪叫的草丛奋力地向前爬行:“我不能死!我要回去!我还有两栋楼要收租呢!!”
  
  
  豆大的汗珠顺着龇牙咧嘴的嘴角滑落,扩散的瞳孔被某种力量强行锁住。
  
  
  一掌..
  
  
  二掌...
  
  
  ...
  
  
  八掌...
  
  
  十三掌...
  
  
  怪叫愈发的近。
  
  
  短短几步的距离,丁宁用了三分钟,好在终归是到了。
  
  
  “宝贝!”
  
  
  他用沾染血渍的手掌轻轻拨开怪叫所发声的草丛,如此稀松平常的动作在此刻竟显得有些庄重:“你...你在...作甚!!”
  
  
  翠绿的草丛被拨开,视野逐渐清晰。
  
  
  露出一只硕大肥虫的屁股还是头部,拥有数道金纹的节节身躯正蠕动着,似乎在对大地做些不可名状的事。
  
  
  丁宁不信邪的扬起脖颈,将视野拉至最大,直到看清肥虫前的物体,瞳孔猛地一缩:“肠子?谁的肠子?难道....”
  
  
  “是我的?”
  
  
  “它在吃的我肠子?!”
  
  
  丁宁身子一抖,洒去大片血液,眼的光逐渐熄灭,喃喃道:“这该如何是好?”
  
  
  忘记了此虫的使用方法,加上如此残忍的画面,本就行木将就的丁宁顿时心如死灰。
  
  
  肉白骨?
  
  
  怎肉?
  
  
  将它放进身体,被吃的只剩下白骨吗?
  
  
  我丁宁光明磊落的一....
  
  
  思绪消散,神识溃败。
  
  
  恍若掉进了一个没有时间、没有光亮的时空。
  
  
  漂浮着。
  
  
  死亡的气息油然而生。
  
  
  “叽~”
  
  
  草丛的蠕虫觥觥嘴,似乎嗅到了特殊的味道,连嘴边的大肠都不管不顾,前脚变后脚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直愣愣的爬向了那空洞的腹部。
  
  
  那似乎有血肉在召唤。
  
  
  食物,进化。
  
  
  特殊的精神冲动影响着蠕虫。
  
  
  不多时。
  
  
  蠕虫攀爬至丁宁的腹部,嗅着令人愉悦的血气,猛地一头栽向了正潺潺流血的创口,不算锋利的大嘴含住喷溅的血管。
  
  
  咕嘟。
  
  
  咕嘟。
  
  
  随着血液的吸取,蠕虫身上的数道金纹开始熠熠生辉。
  
  
  “无量天尊~”
  
  
  丁宁痴语。
  
  
  失去了思考的他,在临死前的那一,颂出了熟悉又陌生的口头禅。
  
  
  死寂的躯壳,有了些许变化。
  
  
  四肢百骸残存的灵力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尽数向那残破的腹部一往无前的前行。
  
  
  “叽!”
  
  
  贪婪的蠕虫惊叫。
  
  
  四周混乱的灵力朝着它包裹而来,但它却依然舍不得那可口的粮食,反而更加奋力的吸取那喷涌而出的血液。
  
  
  抵抗。
  
  
  接受。
  
  
  异变。
  
  
  同化。
  
  
  数千年的进化史在这短短时间内尽数完成。
  
  
  一根崭新的大肠自此而生,喷溅血液的血管也逐渐闭合,若是有内观之法,丁宁还能看见大肠内侧有数道金纹闪烁。
  
  
  夜。
  
  
  依然黑的潦草。
  
  
  满目疮痍的三清道观道尽了所受的非人肆虐,除了微风拂过的小草在月光下优哉游哉的晃悠,只有那苟延残喘的微弱呼吸声。
  
  
  “我还没死?”
  
  
  ‘尸体’颤了颤,一只手指努力证明着什,好巧不巧,竖起的是中指。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生机的回归,哪怕这一丝生机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生的希望再渺茫。
  
  
  也没人愿意死亡不是吗。
  
  
  “五鬼搬运法...”
  
  
  丁宁摸著腹部的创口,没有感触到血液的流逝,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冥冥中死亡的气息。
  
  
  大脑在抉择。
  
  
  抉择求生之路。
  
  
  赫然间一篇拗口却又倒背如流的法决跃然映入脑海。
  
  
  “灵力...修道...修魔...修佛...”
  
  
  “这个世界...”
  
  
  “好有趣啊!!”
  
  
  丁宁似乎忘却了他那难以忘怀的大楼,忘却了大楼内殷殷艳艳的美少妇们,忘却了大楼内在自己面前无比谄媚的商业精英们。
  
  
  修真。
  
  
  长生。
  
  
  无比憧憬的神秘侧如此真实的浮现在丁宁的脑海。
  
  
  随着丁宁手微抬,残破的灵力跃然浮于指尖,在虚无的天空中画出道道符文:“南无胃浮,唵吉唎,唵吉唎。”
  
  
  符文碎裂。
  
  
  化作点点星光。
  
  
  ....
  
  
  半响。
  
  
  毫无动静。
  
  
  “啊~”
  
  
  丁宁扯著嘴角:“我的五鬼死了啊,但为何脑海中第一浮现的却是这一门法术?”
  
  
  思量少许。
  
  
  身体愈发的虚弱。
  
  
  “看来身体的本能,胜过了自己贫瘠的知识。”
  
  
  “果然。”
  
  
  “即使腹部已经成功止住了血,但之前流淌的血液实在太多,光凭细胞的造血功能完全支撑不住,到最后自己终究还是活不下来。”
  
  
  “医院...”
  
  
  丁宁颤悠悠的站起,环顾四周那荒无人烟的大山。
  
  
  医院?
  
  
  有个半夜上山寻药的赤脚医生就不错了,还奢求那极为‘先进’的西方医疗方法。
  
  
  “咦。”
  
  
  “我为何有些鄙夷那些手拿手术刀的医生?”
  
  
  “你别影响我了!你都要死了你不明白吗!”
  
  
  丁宁明白,这是残存下来的理念。
  
  
  无他。
  
  
  光凭记忆中那寥寥数枚丹药,就领先西方医学不知凡几。
  
  
  “荒山野岭的,找个鬼应该简单吧。”
  
  
  丁宁倚靠道观门扉,再次施展五鬼搬运术:“这一次,真是最后的希望了。”
  
  
  孱弱到快要熄灭的灵力焕发新春,寥寥数道灵力化作一道道铁索,在丁宁四周三丈范围内四处慌乱游动,似乎像几条嗅不到回家道路的小狗。
  
  
  那无助。
  
  
  那凄凉。
  
  
  “~”
  
  
  “**我。”
  
  
  丁宁仰头倒下,嘴角带着释怀的笑容。
  
  
  他尽力了。
  
  
  他努力了。
  
  
  生机的逐渐流逝,体表的温度逐渐下降,但他却感觉周身十分温暖。
  
  
  迷迷糊糊间。
  
  
  他似乎看到了一道光。
  
  
  那道略微刺目的阳光,让他回忆起某个温暖的怀抱,似乎走马灯随时便能顷刻显现。
  
  
  “谁在唤我~”
  
  
  “我是谁~”
  
  
  “师兄~”
  
  
  “是谁~”
  
  
  随着丁宁意识的消散,脱离控制的灵力四处乱飞,每一次飘动都会让灵丝断成几节,最终一截残余下来的灵力落入土罐上。
  
  
  土罐微微摇晃。
  
  
  似乎是灵力在作用。
  
  
  平平无奇的土罐发出嗡嗡的声响,好似有人在罐体内自言自语。
  
  
  “救我~”
  
  
  深入灵魂的呼喊,让摇晃的土罐赫然定住。
  
  
  咻~
  
  
  土罐再晃,却又立刻停止。
  
  
  咻~
  
  
  如此往复。
  
  
  埋入地的土罐竟然让人看出其惊疑不定:“救谁~我能救谁~我是谁~”
  
  
  “难道是鬼在说话?”
  
  
  “鬼~又是什?”
  
  
  虚幻的人影从土罐漂浮而出,全身好似雪白的云团,根部细长犹如拉长的棉花糖,似乎随时能缩回土罐。
  
  
  咻~
  
  
  风声鹤起。
  
  
  似乎没有危险。
  
  
  云团这才化作一双腿,迈出了他以为的安全区,再看到大门前倒下的人后:“是他在呼喊我?是让我救他?”
  
  
  “...”
  
  
  “这张脸,好熟悉~好陌生~”
  
  
  “不救他~我会死~”
  
  
  灵魂深处的印记,让云团杵在原地:“我本就是个死人啊!不救!”
  
  
  念头刚生。
  
  
  云团一僵,不断伸缩膨胀,似乎在被一只大手揉搓,揉成平常人一般的模样,背着丁宁残破的身躯飞身下山:“喂喂!这身体怎不听使唤!”
  
  
  云团的表情不断挣扎变化,却又不得不施展浑身解数。
  
  
  直到。
  
  
  三清山山脚下。
  
  
  唯一一座兽类治疗中心。
  
  
  啪~
  
  
  云团满不情愿的拍打大门。
  
  
  “哪个~”
  
  
  治疗中心登时亮堂起来,从透亮的窗户能看到一道人影披着衣服,操著一口郁闷的乡间土话:“大半夜的,又是哪家的畜生又犯病了?”
  
  
  咯叽~
  
  
  大门打开。
  
  
  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国字脸,被枕头压到翘起的几缕长毛,让人一眼就明白他是一位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哪个细崽半夜不睡觉跑来作死~”
  
  
  “等老子...”
  
  
  “谑哟!”
  
  
  大叔疲惫的双眸打量著空无一人的荒野,嘴骂骂咧咧的发泄著被打扰美梦的怒火,低头揉眼的时候却看到地上躺着一道人影:“是哪个倒霉蛋,大半夜的跑到兽医门前求医啊。”
  
  
  大叔无奈摇头。
  
  
  却手脚麻利的将丁宁翻过身,看着腹部那豁然大洞却又闭合的伤口,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这都没死?”
  
  
  新时代,新社会。
  
  
  救死扶伤可是每个人都应该具备的美德。
  
  
  秉承著大学在雕像前立的誓言,大叔毫不迟疑的将丁宁背在身后,一边朝手术室跑去,一边大声呼喊:“老婆!起来救人啦!”
  
  
  咯叽~
  
  
  弹簧式的木门缓缓合上,落锁。
  
  
  “这什事啊?不管我了呗?那我走?”
  
  
  “走就走。”
  
  
  “死人还能让尿憋死?”
  
  
  云团迈腿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