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的军营里,扶苏来回不安地在帐内踱著方步。
“大公子近来坐卧不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坐在一旁的蒙恬关心地问了一句。
“唉,昨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梦见父皇不停地指责训斥。”见蒙恬问起,扶苏摇头叹息地回答道。
“那都是过去了的事情,公子也不必过于计较。”蒙恬知道扶苏一直对流放边疆一事耿耿于怀,便连忙安慰道。
“为什么顺应民意的东西,父皇偏偏就不接纳呢?”扶苏还是那个扶苏,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你不会是又向圣上提意见了吧?”蒙恬见扶苏话中有话,不禁忧心忡忡地问道。
“将军您也知道,现在全国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修长城,建阿房宫,青壮年十有八九被征用,只剩下老弱病残的人来从事农活,万一有个天灾,粮食失收,岂不是天下大乱?所以我上书父皇
“坏了,坏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上书啊!”蒙恬一听,连忙叫苦不迭。
“对于这些问题,朝中大臣都一清二楚,可就是没一人敢吱声,此时我不站出来提醒一下,恐怕迟早会出乱子啊!”扶苏永远是那么直率,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和看法。
“我的大公子啊,你已经一再在同一个问题上犯错误了,怎么还不明白呢!”蒙恬知道,对于一条筋的大公子扶苏来说,任自己再怎么劝说,都无法改变他的执著看法。
“圣旨到,请大公子扶苏、大将军蒙恬接旨——”正在两人谈论的时候,外面传情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公子,快快出去接旨!”蒙恬听说有圣旨到,内心暗惊,连连催促扶苏。
“难道父皇这次改变主意了?”扶苏一怔,站了起来,跟蒙恬一起走出账外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公子扶苏为子不孝,屡次三番违背圣上旨意,公开抵制大政方针政策,妄议朝政,挑拨民意,罪不可赦,特令自刎以警后人。蒙恬作为大将,本应恪守职责,固守边疆,却心怀叵测,故意放纵胡人北归,消极对待修筑长城一事,教唆大公子非议朝政,罪该万死,特令削除一切军职,押进死牢,秋后问斩,将军一职,由王离接任。布告天下,咸使闻知。”使者在账外,对前来接旨的扶苏和蒙恬大声宣读。
扶苏接过诏书,失声痛哭,走进账内,准备自杀。
“大公子且慢!”蒙恬见扶苏拔剑,连忙走过去制止。
“皇命在身,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将军又何必阻拦呢?”扶苏抹了一下泪水,说道。
“大公子切莫冲动,请你认真想一想:陛下如今出巡在外,尚未立谁为太子,且派本将军率领三十万大军把守边疆,让公子你前来监督,这是关系天下安危的重大任务啊!”蒙恬激动不已,大声说道。
“那又怎样,父皇还不是一样要孩儿赴死?”扶苏悲愤交加地反问了一句。
“身为大公子,只因一个使臣到来便自杀,太草率了,这其中会不会有诈?说不定是某些人奸诈的诡计呢,所以我请求你重新向陛下请示,等陛下回复之后再死也不迟!”蒙恬总觉得此事有点诡异,便继续劝说扶苏。
“蒙将军想抗旨不成?还是怀疑此诏书有假?”站在一边的使者听了蒙恬的一番话,不禁勃然大怒。
“臣下不敢,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再次请示。”蒙恬据理力争地回答道。
“大公子扶苏公然反对圣上的旨意,这是天下皆知之事,难道将军一点都不知道?”使者反问蒙恬。
“这只是观点问题,罪不至死啊!”蒙恬一时不明白使者的意思。
“以前是罪不至死!但现在不同了。”使者回答道。
“怎么就不同了?”蒙恬还是不明白。
“因为陛下已下诏书立公子胡亥为太子!”赵高早就料到蒙恬会反抗,所以在使者出发前便对他作了详细的交待,甚至到哪一步该说什么话,都一一作了提示。
“难道是怕我等不服,造反不成?”蒙恬一听,大吃一惊。
“你说的对!”使者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我愿意交出兵权,跟大公子一道回宫,等候陛下发落。”蒙恬当然心有不甘。
“蒙将军啊蒙将军,你用脑子想一想,如果让你和大公子回宫,众臣一起求情,陛下又怎能下得了手?”使者反问蒙恬一句。
“反正我不信圣上会下诏书处死自己的大公子,宫中的玉玺一直在赵高手中握著,这是尽人皆知的事!”
“你是怀疑这诏书是赵大人伪造的?”
“正是!”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这是什么?”使者跟蒙恬舌战一番之后,最终使出了杀手锏。
“一号虎符?”蒙恬惊呼一声,因为他知道,见此虎符如见始皇,可调动全国兵马,可杀任何人!
“这回应该相信了吧?大公子可以安心上路了。”使者轻蔑地扫了蒙恬一眼,然后转身对扶苏说道。
“既然是父皇亲自下的命令,那还需要再请示什么呢?”说完,扶苏长叹一声,举起宝剑,自杀而死。
“我不服!我要回宫面见圣上!”望着躺在血泊中的大公子扶苏,蒙恬大声吼叫,他做梦都想不到,始皇会立胡亥为大秦帝国的太子,并亲自下令处死自己的大儿子,而这一切,却是一个经过精心策划的惊天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