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又说回嫁妆的问题。
  
  因过年前刚盘好账,对各处铺子庄子,田地的收成都有底,钱财方面准备起来倒也快,
  
  就是衣裳首饰、全套家具和一些摆件方面难办。
  
  比如说家具,床榻,各色几案桌椅箱柜屏风等,这些都得提前请能工巧匠花费数月才能置办妥当,
  
  仅一个月的时间压根做不完,再说人家能工巧匠还要过年呢,又得耽搁个十几天。
  
  衣裳首饰这些也是同理,请绣娘做是来不及了,只能买现成的。
  
  说来说去,一个月的时间确实不太够准备。
  
  冯氏摇头叹气,又埋怨了宁川一顿。
  
  杨沐柔笑道,“娘,不用弄得那精细,简单一点就好,咱们村的女孩们出嫁也没见多麻烦。”
  
  冯氏头疼道,“不一样,你弟弟说的对,你以后是要同小川撑起家门的,小川身份摆在那,”
  
  “你日后接触的人必定非富即贵,娘不能让你矮了别人一头!”
  
  杨晚想了想出主意道,
  
  “要是实在来不及准备精美的家具那些,咱们就买一些现成的,把重点放在田地和房产上,”
  
  “大姐要嫁去苍州,年初的时候我们虽然采办了一些但还是不够,咱们现在就派人过去再多采办一些,”
  
  “建州这边收成盈利好的田地铺子再分一半出来给大姐。”
  
  “不不不!”杨沐柔赶忙摇头,“建州这边的产业不要动,我不能要!”
  
  她实在做不出带走巨额家财这种事,
  
  “咱家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我……我没出什力,全靠晚晚和你们,”
  
  “明泽忙前忙后管家的生意,明韬读书辛苦,日后要当官给咱家撑门户挣荣耀,唯独我,什都没做,”
  
  “年初的时候咱们在苍州置办的铺子田地已经够了,再多的我不能要了!”
  
  “咱家的家产得留给晚晚,留给明泽明韬娶媳妇用!”
  
  姐弟几个面色沉了下来,杨晚蹙眉,不高兴道,
  
  “大姐说什瞎话!你哪没用?咱家刚开菜铺那会儿你起早贪黑的时候忘了?光靠我一个人能干完那老些活儿?”
  
  “制药作坊,辣椒作坊,田庄铺子,桩桩件件哪一样你没有帮上忙?咱们头几天还闷在一起算账你这快就忘了?”
  
  明泽点头附和,“就是!照大姐这说,我读书那两年家是最难的时候,
  
  我啥也没干,家就靠你和二姐在外头忙活,我岂不是更没脸拿家产?”
  
  “那……那不一样,你是咱家男丁。”
  
  “有什不一样!”明韬加入了战局,“照大姐这说,我从始至终就没沾手家的生计,一直在享福,我有什脸面坐享其成?”
  
  杨沐柔面红耳赤的想要反驳,大家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明泽又道,“给大姐的大姐尽管拿着,逃难来建州这几年,咱家从无到有,大多是靠二姐,”
  
  “我虽然没二姐那厉害,但有现在二姐打下的基础,没道理我还挣不来给出去的那些,”
  
  “要真是那样,我就太窝囊了,还娶什媳妇,入赘富商家得了!”
  
  杨沐柔,“………”
  
  杨晚失笑,明泽这话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明韬道,“我才十岁,离娶媳妇还早着呢!大姐操心得太早了!”
  
  冯氏笑盈盈的等姐弟几个说完,才一本正经的总结道,
  
  “沐柔,晚晚和明泽他们说得对,一家人要是分得太清楚,这日子就没法过得和睦舒心了,”
  
  “一个家若只盯着谁有用没用,太过计较得失,那还算什家?”
  
  众人劝说之下,杨沐柔这才勉强应下来,却还是推拒掉好几个挣钱的铺面,只说距离太远照顾不到,不如多在苍州置办。
  
  她想的是如今苍州置办什都便宜,去那边多置办一些也是一样。
  
  嫁妆的事情就这样大概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该商量婚礼流程了,宁川没有长辈出面,冯氏只能直接找宁川商量。
  
  第二日,冯氏叫人将宁川请了过来。
  
  “小川,这婚礼流程你有什想法没有?”
  
  因为是远嫁,跟寻常婚礼流程肯定有所不同,大祈的风俗大多会选择在女方近处暂时租一处院子走婚嫁流程,
  
  然后去到男方那边再照样举行一次,相当于举行两次婚礼,具体要如何还是要两家商量著来,选一个两边都能接受的方式。
  
  宁川笑道,“冯婶,我是这样打算的,我刚来那会儿不是在咱村建得有房子?”
  
  “虽然就是两间小土房,但那也是我亲手建的家,咱们就在村办,又近又方便。”
  
  他是巴不得越近越好,越快越好,先把人娶进门,回苍州后再热热闹闹大办一场。
  
  他能办两次婚礼,娶两次自己心尖上的姑娘。
  
  “这………不妥吧?”
  
  冯氏私心也觉得在村办方便,一出门就能看到小夫妻俩,可宁川那两间小土房哪装得下这多聘礼和嫁妆!
  
  恐怕第一个送嫁妆的已经到了小土房的门口,后面还有大半挤在杨家没出发呢!
  
  “你那房子会不会太小了?”
  
  “不小,够我和沐柔住了!”
  
  “不是,沐柔的嫁妆没地儿放啊!”
  
  “那就先放在杨家,等我们启程回苍州的时候再一并带走。”
  
  “这……没听说过这样的先例啊!”
  
  “没事,咱们这样做了就是先例了。”
  
  冯氏,“………”
  
  不知道怎说,有一种想跟宁川爹娘当面交谈的冲动。
  
  冯氏揉着额角,长长叹了口气,终是在宁川的软磨硬泡下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