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垂著头,解释道,“我要去作坊跟东家告假,无故旷工会被扣钱的。”
罗东神色一松,随即又满不在乎道,“扣就扣吧。”
反正她挣的钱自家又拿不到了。
小草眼底带了几分着急,“可前两日娘才得罪了东家,我若是再旷工,东家一生气会辞退我的。”
“辞就辞了,跟我有什关系!”罗东不耐烦了,“你今天就好好待在家,哪也不准去!”
小草站在原地不动,想着推开罗东跑出去的可能性。
屋的罗西像是想到了什说,“让她去吧,要是她被辞退了,那鳏夫不愿意出十五两银子怎办?”
罗家人一下子反应过来,
是啊,本身就因为罗小草是作坊的女工,那鳏夫才愿意多出五两银子,要是被辞退了,鳏夫铁定不愿意。
到时候摇钱树没了不说,还血亏五两。
罗东也反应过来,但还是不放心,怕小草借这由头跑了。
“我送你过去,在外头等你,你告完假赶紧出来。”
小草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只要能进作坊就成。
邻居张婶等了半晌,终于见小草出来了,背后还跟着一脸谨慎的罗东。
她诧异地瞟了罗东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和小草闲聊,罗东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后面。
张凤讽刺道,“哟,东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日怎想起来送小草上工?”
罗东不自在的别过头不接话。
张凤担忧地看向小草,小草冲她笑了笑。
待来到杨家宅子前,小草停住脚步,
“咋啦小草?还没到作坊呢!”张凤问道。
“张婶,我不去作坊了,我去跟东家告个假,回头有机会跟你细说。”
说罢便敲响了杨家的院门。
张凤意识到小草定然出了事,否则好端端的告什假,罗东还一路死死的盯着,生怕小草跑了一样。
不对劲!张凤也不着急去上工了,扯了个理由也跟着敲,
“真是巧了,我也正有事找东家呢,我工钱好像算错了,找东家核对核对。”
院门开了,来福见是两个熟面孔便客气的问,“你们可是有事?”
杨家对待村民一向温和客气,并没有端高门大户的架子。
小草恭敬的说,“我想见一见东家。”
张凤也跟着说,“我也是。”
杨晚对小草颇为照顾,来福自然是知道的,听她们说要见杨晚便将人带进院内。
罗东不敢进去,面对这样的大户,他只觉得腿软,只敢在宅子外等著。
没了罗东盯着,张凤这才开口问小草,
“小草,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家人又要闹什蛾子?”
小草抿了抿唇,面对真正关心她的人,她心头涌上了些许委屈,声音也有些发颤,
“张婶,他们还是要把我卖给鳏夫做媳妇,那鳏夫今日就要来接我走。”
“什?他们脑子被狗吃了?”张凤惊呼。
怪不得罗东要一路跟着她们,这是怕小草跑了啊!
来福去请杨晚去了,院子除了零星几个下人在打扫卫生便只剩她俩,
张凤眉头紧皱,握住小草的手说,“那个家你不能再待了!”
“婶子手有些钱,你先拿着,等会儿寻到机会就跑,别回来了。”
说罢便将身上的钱一股脑的塞进小草手。
“婶子早先不知道,要是知道就多带些钱出来了,”
“小草别怕,安顿下来后找人给婶子报个信,婶子给你带钱过去。”
小草红了眼,冲张凤感激的笑了笑,“谢谢张婶,但是不用了,我不想走。”
话落又把钱塞回张凤手。
张凤急了,“你这孩子,你不走难不成真要嫁给那鳏夫?那可是火坑,进去就出不来了!”
恰在此时,杨晚走了出来,见到两人便问了一句,
“你们找我?”
小草脸上一下子生动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杨晚。
这丫头一向胆子小,一直低眉顺眼的,难得敢抬头看人了。
杨晚笑道,“这一看,你的眼睛好了不少,不那红了。”
看来那两个通风用的大风扇还挺有用的。
小草眼巴巴的看着她问,“东……东家,您要不要丫鬟?您买了我吧,我给您作丫鬟!”
杨晚一愣,没跟上这丫头的思路,
张凤反应过来,蹙著眉头想了想,觉得这办法也不是不行。
杨家在村的口碑甚好,不像其他大户那样欺压奴仆,对奴仆都很和善,甚至还给奴仆发月钱。
一般的地主大户家,奴仆能吃饱穿暖就算主家仁善的了,给奴仆发月钱那是话本子那些官宦人家才办得到的事。
小草要是进了杨家,日子定然比在罗家时好。
杨晚问道,“你可是出了什事?好端端的为何要自卖为奴?”
小草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杨晚,身上有种不管不顾的气势,
“噗通,”她重重跪在杨晚跟前,磕了个头。
“东家,我想给您做丫鬟,求您买了我吧!”
杨晚往旁边挪了一步,赶紧上前去将人拽起来,好在这丫头没二两肉的,倒是好拽。
张凤及时解释说,“小草的爹娘要将她卖给鳏夫做媳妇,那鳏夫一大把年纪了,今日就要过来接人。”
“东家,小草命苦,长这大还是在您这得了顿饱饭吃,您就发发善心,救她这一回吧。”
杨晚听得眉头一皱,先前是听张凤说过小草爹娘要以十两银子将她嫁给鳏夫的话,
可小草如今能挣钱,罗家只要不傻就不会再提这事,怎今日又突然要将人嫁出去了,吃错药了?
杨晚问道,“小草,你家最近出了什事?”
小草想要跪下去回话,她听说丫鬟都是这样的,得听主子的话,
只可惜刚要跪就被杨晚架著胳膊提溜起来,为了防止她再跪下去,杨晚干脆搂着她的腰。
小草脸红扑扑的,耳根子发烫,结结巴巴的说,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几天我大哥好像在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