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哭丧著脸,有气无力的跟着罗仁海干活。
  
  今天发生的事对他们打击太大,以往可以在村横著走,好多人想巴吉他们,如今落了难竟没有一人来帮忙。
  
  “都怪那群难民!破落地方来的贱民,咱们村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两兄弟骂骂咧咧的。
  
  “爹!你是村长,你不能撵走他们吗?”
  
  “就是,以往村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爹在作主,咱家捞了不少好处,村谁敢对咱们说句重话?”
  
  “如今一个个的居然敢笑话咱们了,都是那帮贱民害的!爹,你带人去撵走他们吧!”
  
  罗仁海手拿的木头往地上狠狠一砸,“是老子不想撵吗?接收难民是上头下的指示,给你爹一百个胆子你爹也不敢违抗!”
  
  “隔壁杏柳村上个月来了几百个难民,村长不愿意全部接收,被难民闹到县令那去了,结果呢?”
  
  “村长直接换人做,原来的村长到现在还没出县衙大牢呢!你们是想让老子吃牢饭?”
  
  两兄弟不敢说话了,他们哪知道这事,以为村长在村就是土皇帝,说一不二的。
  
  两兄弟心有不甘,小声道:“上头的大官脑子有毛病!”
  
  罗仁海没出声反驳,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做村长十六年了,还没像今天这丢脸过,这个仇他算是记下了!
  
  ………
  
  大宅子已经收拾妥当,如今到了安身的地界,不用再担心山匪流民。
  
  村民们难得拿出自家存的好东西,准备好好给老人孩子补补身子。
  
  村长倒是有些忧心,罗仁海只给他们分配了建房的地基,田地却没给他们分配。
  
  田地才是农民立身的根本,没有田地他们坐吃山空的坚持不了多久。
  
  除了李夫子的田地是官府亲自划拨的,其他人的都得由当地村长来划分。
  
  “咱们今日跟罗仁海闹成这样,怕是分不到什好田地了。”
  
  杨晚倒是不担忧,因为就算给她家分了田地,她家也没有壮劳力来种。
  
  但是别的村民就不一样了,这关乎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有村民道:“他敢!一个两个的他可能会针对,但咱们这多人,他敢吗?”
  
  “就是!”有村民附和道:
  
  “咱们进城的时候登记的官兵可是说了的,会给咱们安排落户和租种的田地,要是他敢不分,咱们就闹到官府去,没他好果子吃!”
  
  村长道:“你们听人讲话怎都不听重点,我担心的是不分田地吗?”
  
  “我担心的是分不到好田地!”
  
  “哦……那他也不敢全都分坏的给咱们吧?”话是这说,语气却有些不确定。
  
  “如今是春季,正是春耕的时候,他若不赶紧给我们分了田地,耽误了春耕,咱还得饿肚子。”村长道。
  
  李夫子垂眸,提到田地,今日他们忙着争宅子,倒是没问问罗仁海官府批给他的良田在何处,是何人在种。
  
  之前官府应该是租给佃农,如今地批给了他,那他得去认识一下种他地的佃农,来年也好收租。
  
  “田地之事宜早不宜迟,咱们今日好好休整,明日便去寻他将这事解决了吧。”李夫子一锤定音道。
  
  众人点头,有李夫子这尊大佛坐镇,罗仁海想要为难他们都得仔细掂量掂量。
  
  翌日。
  
  休息好的众人神清气爽,村长带着壮劳力们一同去寻罗仁海办事。
  
  妇人们则去昨日批的地基那儿清扫。
  
  三十几个壮劳力一起在村晃荡还是很扎眼的,不一会儿便有人问他们要干嘛。
  
  村长笑得和气道:“找罗村长问问田地的事儿。”
  
  本地人一般都比较排外,闻言也不愿意多说,转身便进了院子。
  
  村长也不恼,他们刚来,这一切都很正常,以后相处多了说不定就熟络了。
  
  他们又走了一阵,之前跑大宅子外面看罗家热闹的几个村民见了他们,笑着招呼道:
  
  “各位这大阵仗是要干啥?”
  
  村长又复诉了一遍之前的话。
  
  这几个村民倒是热情,“那你们可走错地儿了,罗村长家不住这边。”
  
  村长有些意外,一般村长不都住村中心吗?他们也是朝村中心走。
  
  村长笑得和气问:“不知罗村长家住何处?”
  
  那几个村民有些幸灾乐祸,他们早就想看罗家倒霉了。
  
  当初就因为他们是建州其他地方迁过来的外来户,罗仁海没少为难他们。
  
  那几个村民朝村子最北边指了指道:“他家就在那山哢哢,房子都塌了,想必他们昨晚过得很难忘吧!”
  
  另一个村民面露不屑,语带嘲弄道:“我还当他多有本事,住得起那样大的青砖瓦房,搞半天竟然是自己撬锁住进去的!”
  
  “我们当初搬到这的时候他就看咱们不爽,如今倒让我们看了场笑话,这还要感谢各位了,看他以后在咱们面前还怎神气!”
  
  清河村的村民们捂嘴偷笑,对这几个村民也有了亲切之意,
  
  “多谢各位指路,等咱们房子建成请几位吃酒啊。”
  
  “哈哈,好!我们一定来,有什需要帮忙的尽管提,我们也是过来人,知道搬迁的苦。”
  
  村长告别了几人,带着众人朝村子最北边走去。
  
  走了一刻多钟才找到了罗仁海的住址。
  
  看了他们的居住环境后,众人这才明白为何刚刚那几人会笑得那般欢快,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山脚下,一片废墟之中,一个简陋至极的窝棚立在那立。
  
  春寒料峭的,他们一家子挤在一处,脸色冻得铁青。
  
  这村长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清廉公正呢!
  
  村长忍着笑意问道:“罗村长,不知我们的田地要如何分配?如今正值春耕,早些定了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罗仁海黑著脸,没有什比被人追到家门口看笑话来得更堵心了,尤其是他们连个门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做着表情管理,“田地的事不急,你们先把房子建好再说。”
  
  “这可不行!”村长反对道:“房子建好少说也是一个月之后,那时候春耕都快结束了,不赶紧耕地我们的口粮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