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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魂入忘川
  
  白铃铛跪在阎王面前,听着阎王训斥着与孟婆一般无二的话,转世投胎,了却前缘。
  
  白铃铛无奈苦笑,对其他人来说,今生缘尽,或许便可转世再为人,续写今生未尽的缘分,可是……她却不能,当她走进冥府,一切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时她就知道了,她……没有来世。
  
  白铃铛抬起头望向高高在座的阎王,重重的磕头,恳求道:“阎王大人,求您再给我一天,让我跟我的家人好好道个别,就一天的时间。”
  
  对于白铃铛的恳求,阎王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看着白铃铛:“白铃铛,你本非人,而此生又如何转化为人,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结果如何你自己也应该明白,如今你命数已尽,就算本王也改变不了。”
  
  听了阎王的话,白铃铛知道阎王根本不会有半点通融。
  
  白铃铛紧咬着唇畔缓缓站起身,冷哼一声,望着在上的阎王目光坚定道:“命数已尽?哼,既然我能让自己再为人,那我就有能力逆改天命。”
  
  “逆改天命?白铃铛你是要造反吗?”站在阎王旁边的判官跨前一步指着白铃铛大怒。
  
  白铃铛紧握拳头,她已经别无退路了,漠然的望向判官:“是,那又怎样,天若要逆我,我便逆天。”
  
  嘭的一声,阎王拍桌而起,大怒道:“大胆狂徒,鬼差,把她给本王抓起来。”
  
  守在门口的十几个鬼差齐向白铃铛冲去,不想白铃铛似有目标一样,奋起向判官的方向奔去,这岂不是自投罗网,正当判官诧异不已,白铃铛已经将判官手里的生死簿抢在了手里。
  
  判官伸手去抢,白铃铛下意识用手去挡,却不想身上不知道哪来了一股力量,生生将判官打飞了出去。
  
  鬼差也没想到白铃铛竟会如此厉害,立时停住了脚步,迟迟不肯上前。
  
  看到这一幕的阎王大怒,飞起身向白铃铛袭去,白铃铛转身去挡,一股浓厚的力量开始在身体内不断流转,虽然力量还不敌阎王,但却可以将阎王的力量生生挡回去。
  
  白铃铛后退数步,趁隙也顾不得思考,拿出生死簿快速的翻找自己的名字,阎王哪肯这么轻易的放过白铃铛,步步紧逼,白铃铛无暇打斗,只能一边翻找一边到处躲。
  
  “我找到了。”白铃铛大喜,却不想阎王趁白铃铛闪神的间隙将其打飞了出去。
  
  但此时白铃铛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满心的喜悦已经充斥全身,白铃铛爬起身,快速撕下属于自己的一页,举过头,对着阎王大喊:“阎王大人,这回您可以放我走,让我还阳了吧?”
  
  阎王站定原地,定了定,手背过身,冷哼一声,满眼的嘲笑:“谁告诉你?你撕了生死簿就可以还阳了?”
  
  “你什么意思?”白铃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垂下手,蹙眉望向阎王。
  
  阎王冷冷的看着白铃铛:“也许平常的凡人可以,但……你不可以。”
  
  白铃铛原本的喜悦一瞬间降到谷底,紧握着手中的生死簿,惊慌的跨前一步:“为什么我不可以?今生我也是人啊。”
  
  “哼,今生?白铃铛你就只有一生,你别忘了你本源是什么?”阎王不屑的望着惊恐的白铃铛。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白铃铛不可置信的一步一步的向后退。
  
  “我只想和他们告个别,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白铃铛跪地哭着大吼起来,绝望、痛苦、无助就好像一条条绳索捆绑着心脏,痛到欲死。
  
  “鬼差,把她抓起来。”阎王对于白铃铛的痛苦完全无视,转身走向高台上。
  
  即便如此,白铃铛还是不肯放弃,白铃铛浑身一紧,将生死搏放在胸前,两只手分别握着生死簿的两边,泪珠未散的目光灼灼的望向高台上俯视她的阎王:“阎王,你若不让我生,我便撕了这生死簿让这冥界不得安宁。”
  
  阎王‘腾’的站起身,俯首怒瞪着已经站起身的白铃铛:“白铃铛,你就不怕遭天谴吗?”最后的一声格外的响亮,在空荡的大殿中不断回荡,不断敲击着白玲铛已经麻木的心脏。
  
  “天谴?”白铃铛冷哼一声:“我既然敢逆改天命,还怕遭天谴吗?”
  
  阎王面无表情的看着白铃铛,话虽大逆不道,但不过是一小小的女子也有这般魄力,阎王心中不禁有些钦佩,过了许久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想不到,你这小小的蝼蚁之辈却有如此胆识。”
  
  “砰”阎王一拍桌子:“好,既然如此本王便给你一次机会。”
  
  白铃铛大喜,扔下生死簿急忙跑到阎王的案前。
  
  一直站在旁边的判官一看生死簿终于脱离了虎口,忙跑过去拾起,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
  
  白铃铛着急的问道:“什么机会?是让我还阳吗?”
  
  阎王摇了摇头,态度不似刚刚那般强硬:“不是,但你应该去过忘川河吧?”
  
  “忘川河?”白铃铛微微摇了摇头,蹙眉道:“什么意思?”
  
  阎王将手背到身后,走下高台,慢慢道:“自古以来,凡是命数已尽的凡人都要饮下离尘水、踏上奈何桥才能转世投胎,但前缘未了,不肯喝下离尘水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他们都去了忘川河?”白铃铛问道。
  
  阎王转过身望向白铃铛:“没错,既然不愿喝下离尘水,便不能转世为人,只能待在忘川河水中,在那里他们可以看见他们想见的人,但是千年内他们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阎王顿了顿:“不过能忍受住孤魂野鬼、虫蛇啃咬千年的却寥寥无几,最多的不过二三百年便化为乌有,你虽本源非人,但却已是凡人之躯,能不能挨过百年,等到你要见得人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我可以,无论多少年,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还是一千年我都会等。”白铃铛坚定的望着阎王,无半点退缩。
  
  阎王定睛的望着白铃铛:“你确定?你可知道孤魂野鬼、虫蛇嗜血之痛?”
  
  白铃铛摇了摇头,扬起头,泪水慢慢滑了下来,白铃铛轻笑着道:“不知道,但这百年来,我唯一活的有意义的便是为人的这十七年,能够畅快的哭笑,无论是神仙、凡人还是妖魔,追求的不过也是如此吗?现在我死了,连来生都没有了,而如今我连句谢谢都还没来的及说。”
  
  阎王望了一眼白铃铛,未再说什么,转身走到案前吩咐道:“判官,将她带去忘川河吧。”
  
  “是”
  
  白铃铛也未再言语,转身向阎王行了一礼,便随着判官向外走,待走到门口处,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阎王问道:“妖也会来这里吗?”
  
  阎王低头看着案上的书卷,过了许久也未回应,正当白铃铛准备转身离开时,阎王突然了开口:“缘未尽”。
  
  白铃铛低下头,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继而抬起头,眼角已润满了湿气:“我会等的。”
  
  朝花夕拾,日月如梭,七百四十一年岁月的洪流,足以让一个人忘记所有。
  
  白铃铛仰起头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百年来平静如一潭死水的内心有了一丝波澜,内心似乎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喊著,身体好像不受控制的被驱使了一般,头微微歪向另一侧,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在这鲜红的池水中,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刹那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木然暗淡的眼睛注视着男子,苍白的唇畔轻启,慢慢道:“你来了”。
  
  熟悉又空灵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狠狠的扎向心头,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知包含了多少个日夜,多少次思念,多少滴血泪,多少希望与绝望。
  
  公孙墨奇看着眼前已被鲜血染红全身的白铃铛,那个天真明媚、笑语晏晏的少女已经不在了。
  
  公孙墨奇紧握成拳的右手颤抖著缓缓抬起,抚上那张没有半点血色、惨白如纸的面庞,想说的话如同一块石头哽在喉间,许久许久,才颤抖著,艰难的一字一句轻轻道:“我终于找到你了,铃铛。”声音沙哑,夹杂着难以克制的痛苦。
  
  铃铛
  熟悉的名字在脑海中不断回荡,点点星光刹那间燃起熊熊光芒,所有的记忆如同汹涌的烈火涌向灵海,白铃铛缓缓抬起眼来,望着公孙墨奇充斥着痛意的目光,滚烫的血色泪珠无声的潸然而下。白铃铛颤抖著嗓音,哽咽著唤道:“公孙墨奇”这一声呼唤已经离得太久太久了。
  
  公孙墨奇的嘴角牵起一丝笑容,站在冰冷刺骨的血池中,白铃铛觉得那笑容好像初春的阳光,无比的温暖。公孙墨奇放在白铃铛面颊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牵起那只如同寒冰般冰冷的手,怜惜的摩挲著,柔声道:“铃铛,别怕,我带你回家。”
  
  白铃铛看着公孙墨奇坚定的目光,刹那间滚落的泪珠瞬间泪如溪流,哽咽的话已说不出口。
  
  公孙墨奇松开白铃铛,用袖口轻轻擦拭着白铃铛面颊上的泪水,轻笑着道:“等我”。随即,站起身向阎王大殿的方向走去。
  
  原本想拉住公孙墨奇的手却因着常年不动而失去了行动能力,本想呼喊,但话语却哽在喉间,如同一块石头沉重的压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孙墨奇坚韧的背影慢慢向着绝望的答案靠近。
  
  公孙墨奇来到大殿时,阎王正忙着批阅冥界送来的卷轴,还未来得及抬头,一男子深沉的声音单枪直入道:“入了忘川河的魂魄,如何离开?如何生还?”
  
  阎王放下手中的笔,心中瞬间升起了怒意,来人不但不行礼,一来便质问他这冥界之主,本欲拍桌怒起,但刚抬眼气火瞬间便消了下去,面前的人正是琉亦身边的公孙墨奇。
  
  阎王忙撸了撸袖子站起身走到公孙墨奇面前,虽算不上谦卑,但却十分有礼的问道:“公孙公子说的可是白铃铛?”
  
  公孙墨奇点了点头:“是”
  
  阎王低叹一声,沉默了半晌才摇了摇头回答公孙墨奇刚刚问过的话,言语中有几分惋惜:“离不得生不得还不得”。
  
  “什么意思?”听着阎王莫名的答案,公孙墨奇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一种不祥地预感随之袭上心头,令人发颤。
  
  阎王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抬头望向面若寒冰的公孙墨奇,道:“我想公子你应该清楚,凡是入了忘川河的魂魄,生生世世是离不得的,否则将会消失于九天之外。白铃铛在忘川河中生了七百多年,早已与忘川河生息相连……”阎王的话还未说完便刻意的顿住了,抬眼审视着眼前面色渐渐苍白的脸,剩下的话不必再说,想必答案已经明了。
  
  阎王低下头手背过身后,面向着大门的方向继续道:“白铃铛选择踏入忘川河的那日起便已经抛弃了一切,更何况……”阎王叹了口气:“更何况她本就没有来生。”
  
  公孙墨奇转头眯起眼,目光凌厉的望向阎王,冷声问道:“什么叫没有来生?”但却没有察觉到冰冷的声音中有几分颤抖。
  
  阎王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往案前走去,边走边道:“你若想知道更多,倒不如去三生石前看看,那里记载着每个魂魄的前世今生。”说罢,便坐下继续批阅起自己的卷轴来,独留下公孙墨奇站在原地发呆。
  
  一时空荡的大殿静了下来,唯有笔划过纸张的声音。许久,公孙墨奇才转身离开。
  
  一直躲在大殿门外的二八看着公孙墨奇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一向淡漠、冷然的男子如今也有如此萧条的一刻,感叹的摇了摇头,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离忘川河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破碎的石碑,一黑衣男子单腿曲起坐在石碑上,身旁站着一足有九尺之高的瘦身男子。
  
  黑衣男子棱角分明的手里拿着一坛酒,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忘川河的方向,但仔细观察下,发现那双如幽潭般的目光却是穿过了忘川河望向了远处。
  
  琉亦不住的灌饮著辛辣的酒水,霸道懒散的气质下隐隐散发着不搭调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