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文冷眼看着他癫狂大喊。
  
  诗会上的事小琪都和他说了,若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人,他恨不得将这家伙狠狠揍一顿!
  
  如今见到萧元凯这狼狈如乞丐的模样,他心畅快得很!
  
  “萧公子怕是忘了,贤妃被罚禁足抄经,就算知道这件事,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至于萧大人……”
  
  想到方才押入牢房的奸细,赵成文看着他,意味深长道:“自身都难保了,哪顾得上你?”
  
  说完,他心情大好,转身大步离开。
  
  萧元凯急切地从牢房缝隙中伸出手,用力往前抓,想拦住他问清楚。
  
  “站住,你这话是什意思?!”
  
  “回来!给我说清楚!”
  
  但对方早已走远,任凭他再怎喊,也是徒劳。
  
  翌日早朝。
  
  太安殿上,看到许久未见李老将军和赵经武,大臣们纷纷上前与二人寒暄。
  
  同样是久未上朝,被众多大臣围起来的两人,与另一边单独站在一旁的萧文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郑方暗暗对着他们的方向啐了一口,随后转过头,谄媚地看着萧文涛。
  
  “都是一群墙头草罢了,萧大人不必理会。”
  
  然而萧文涛始终眉头紧锁,并没有搭理他。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
  
  启宣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地看着朝臣。
  
  突然,周御史上前一步。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兵部侍郎郑方贪污受贿,并指使其连襟孙伟,利用职务之便,给宫宴上出现的刺客下毒,杀人灭口!
  
  话音一落,太安殿上一片哗然。
  
  “郑方竟然如此大胆?”
  
  “可他平生不是最恨贪官吗?曾经还亲手抓了好几个贪污受贿的大臣。”
  
  “莫不是他与那刺客有何关系,所以才急着灭口?”
  
  有人看了一眼萧文涛,小声道:“郑方向来唯萧尚书马首是瞻,此事不会和……”
  
  听到这话,萧文涛带着冷意的眼神瞥了过去,那人吓得赶紧闭嘴。
  
  “陛下,臣冤枉啊!”郑方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证词和账薄都在此处,请陛下过目!”
  
  周御史双手拿着几本册子,高高举过头顶。
  
  启宣帝接过后,看了上面的证词,深呼吸了几次,强忍着怒意,翻看了账本之后,满腔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大胆!”
  
  “军备物资,军饷还有打造武器专用的钱款你也敢贪,将士们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拼命厮杀,你却趴在他们身上喝血吸髓!”
  
  启宣帝将三本两指厚的账册一本一本砸到郑方的脑门上。
  
  “真是该死!”
  
  因为常年练武,他的准头很好,每一次都砸到同一个位置。
  
  郑方被砸了三次,额头早就破了,鲜血混合著冷汗流了满脸,狼狈不堪。
  
  他也不喊冤了,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萧文涛的方向。
  
  启宣帝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厉声道:“若是肯戴罪立功,朕可免你一死!”
  
  听到这话,郑方下意识看了一眼萧文涛的方向。
  
  萧文涛却像是背后长眼了一样,突然转身,指着他义正词严道:
  
  “好你个郑方,贪污军款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行刺皇上,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赔上全族人的性命吗?!”
  
  听到这话,郑方顿时面如死灰,双眼有些湿润,额头重重地扣在地上,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皇上,都是罪臣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
  
  他重重地闭上眼睛,悔恨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到袖子上。
  
  他幼时家中贫困,父亲行侠仗义却被污蔑入狱。
  
  当时的县令就因为凶手一家给的一百两银子,便匆匆结案,将他父亲定罪斩首。
  
  从那时起,他便立志要荡平天下不公之事,与贪官污吏不共戴天!
  
  原本他也是立志做一个忠君爱国,一心为民的好官的。
  
  不知什时候开始,他渐渐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最痛恨的模样。
  
  萧文涛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若是不将他招出来,郑家满门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流放,一众家眷还有可能活下去。
  
  但如实说出来,萧文涛死之前,一定会拉着郑家上下几十口人陪葬。
  
  他不敢赌!
  
  “哼!”
  
  启宣帝颇为不满地冷哼一声,“来人!”
  
  殿外的御林军听到命令走了进来。
  
  “将郑方押入死牢,三日后于午门外斩首示众,郑家资产全部收缴,充入国库,郑家其余人等,一律流放!”
  
  郑方被带走后,萧文涛渐渐松开紧握的拳头,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听到:
  
  “将人带上来!”
  
  “哢嚓,撕拉……”
  
  一阵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御林军压着一个犯人走入大殿。
  
  那人手脚都被铁链锁住,穿着脏兮兮的囚衣,头发凌乱,满脸脏污。
  
  萧文涛在看到那人的模样后,神色有些慌张,下意识踉跄著后退了半步,险些站不稳。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被带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安插在李家身边的内应,也是这次大战之前,把军情泄露给西岳的奸细,马奇。
  
  萧文涛猛地转过头,看向高坐在龙椅上的身影。
  
  原来如此,派赵经武去剿匪也是假的吧。
  
  皇上早就怀疑他了,和李、赵两家一起,织了一张大网,就等着他往钻呢!
  
  那元凯被抓?
  
  该死,昨日竟然乱了阵脚!
  
  看到他略显惊慌的神态,太子轻扯著嘴角。
  
  程家人的确是他派人找来的,当街拦住萧元凯也是他授意的。
  
  他本意只是想借此机会将萧元凯抓起来,甚至根本没指望仅凭那份契书就能定他的罪。
  
  但只要萧元凯被关进大牢,萧家定然无暇顾及其他。
  
  如此,赵护军也就能顺利的押送奸细回京。
  
  马奇跪在地上,指著萧文涛的方向,一脸愤恨。
  
  “启禀陛下,一切都是萧尚书指使的,是他让我将情报泄露给西岳,也是他让我陷害李家!”
  
  萧文涛上前一步,看都没看他一眼,“陛下明鉴!臣根本就不认识此人!”
  
  “你胡说!”
  
  “当初是你将我安排在李将军身边,这一次,也是你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一万两黄金,让我升官!”
  
  萧文涛转头,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皇上,此人不可信,他这分明是在胡乱攀咬,定是嫉妒我,所以往我身上泼脏水!”
  
  他这轻蔑的眼神刺激到了马奇,“我还多次帮你和西岳国兵部总部司主事魏围传信,那些信就是证据!”
  
  启宣帝当即让人去萧府搜查。
  
  马奇一脸愤恨。
  
  想杀他灭口?
  
  那他就要让萧文涛和整个萧家陪葬!
  
  黄泉路上拉上这多垫背的,也值了!
  
  见他这副姿态,萧文涛无声冷笑。
  
  哼,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