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启宣帝脚步一顿,想到今日的汤还没喝,他有些意动。
  
  转身看着她,微微点头,“也好。”
  
  皇上经过御花园,被月昭仪截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不少费心打扮,准备去路上与皇上偶遇的嫔妃没忍住直接骂出了声。
  
  同样得到消息的赵贵人更是再次摔碎了刚换上的花瓶。
  
  “那个狐媚子!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想到方才距离皇上仅有几步之遥,她咬牙切齿。
  
  “要不是我被禁足,哪轮得到她自荐枕席?!”
  
  月福宫
  
  启宣帝坐等了片刻,萧云兮端著汤盅走进来。
  
  “皇上请用。”
  
  苏茂文上前用银针试了一下,确定无毒之后,这才将汤呈给启宣帝,随后退了出去。
  
  喝了几口之后,启宣帝满足地拿起帕子擦拭嘴角。
  
  “想不到你的手艺这好。”
  
  萧云兮有些羞怯地低下头。
  
  “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臣妾的手艺哪比得过御厨?皇上喜欢就好。”
  
  “不必妄自菲薄,这些日子你送的汤都很好喝,辛苦了。”
  
  启宣帝看着手边的汤盅,有些纳闷。
  
  不知是不是近来心中烦忧的缘故,吃什都不是滋味,食欲不振,就连精神也不大好。
  
  萧云兮每日送去的汤倒是颇合他的胃口。
  
  原本今日的汤盅被砸了,他还有些遗憾。
  
  也不知是怎做的,不然让她把煲汤的法子教给御膳房?
  
  正准备开口,他脑海突然回响起夭夭说过的话。
  
  “加了五石散,能没精神吗?还越吃越上瘾呢!”
  
  “越吃越上瘾呢!”
  
  “上瘾呢!”
  
  突然,苏茂文敲了敲门,在门外喊道:
  
  “皇上,太后吩咐过,让您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慈安宫,奴才该死,把这件事给忘了。”
  
  启宣帝猛地站起来,心中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冲着他怒吼。
  
  “你怎不把自己给忘了?!”
  
  “还不快走!”
  
  路上,启宣帝面色黑得仿佛要滴墨。
  
  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天喝下的汤被下了药,心中的杀意止不住地往外冒。
  
  见状,苏茂文抬手擦了擦冷汗。
  
  是皇上自己交代的,只要是去月福宫,一炷香的时间必须找借口敲门。
  
  他也是奉命行事,皇上怎还生气了呢?
  
  难道……
  
  皇上是在怪他坏了好事?
  
  苏茂文哭丧著一张脸。
  
  那下一次,他还要不要打断啊?
  
  启宣帝匆匆来到慈安宫,太后原本准备歇下了,听到宫人来报,只好重新收拾妥当。
  
  “发生了何事?”
  
  启宣帝脸色不是很好,让宫人都出去后,他凑近后小声说了一句。
  
  “可否以母后的名义将张院首唤来?”
  
  听到这话,太后脸色骤变,赶忙吩咐下去。
  
  月福宫
  
  萧云兮看着桌上的汤盅冷笑。
  
  狗皇帝,加了料的汤喝着可还好啊?
  
  随后对着一旁的宫女吩咐道:“撤了吧。”
  
  一身夜行衣的墨影翻窗而入,进来后,她拉下蒙面的黑布。
  
  “启宣帝的确带着人往太后宫去了,而且还传了太医,看来太后的病十分棘手。”
  
  闻言,萧云兮冷哼一声,随后抬眼看向她。
  
  “给你主子传信吧。”
  
  慈安宫
  
  张太医把脉之后,始终眉头紧锁。
  
  “陛下近来可是时常感到困顿?”
  
  启宣帝眉心紧缩,微不可查地点头。
  
  见状,张太医慌忙垂眼,胡子微微颤抖。
  
  “敢问陛下是否特别想吃某种吃食,吃不到的时候抓心挠肝,吃到了便觉得异常欣喜?”
  
  听到这话,尤其是看到启宣帝竟然还点头了,太后心顿时咯一声,握著佛珠的手不可抑制地发抖。
  
  她一脸凝重,“张太医,皇上可是中了什毒?!”
  
  “回太后,老臣曾在百草志上见过,有一种草药名叫罂粟,此物具有敛肺,止痛之效,但服用过多,能使人上瘾。”
  
  “大胆!”
  
  太后怒目拍桌。
  
  张太医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请太后息怒。”
  
  不同于太后的盛怒,启宣帝倒是淡定得很,还有些意外。
  
  罂粟?
  
  他还以为是五石散呢。
  
  太后厉声问道:“此毒如何解?”
  
  张太医额头始终没有离开地面。
  
  “皇上中毒并不深,只要日后不再服用便可。”
  
  听到这话,太后隐隐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抬手挥了挥,身旁的嬷嬷有眼色地将张太医带了出去。
  
  殿内再无其他人,太后一脸担忧。
  
  “究竟是怎回事?”
  
  启宣帝只好把事情说了出来。
  
  “哼,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后放下手中的珠串,眼底隐隐带着杀意。
  
  “早知今日,哀家当初就该遵守先帝遗诏,真不该一时心软,留他至今!”
  
  启宣帝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轻声宽慰。
  
  “母后不必过于担忧,此事儿子心有数。”
  
  太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心中的火气压制了一些,听到这话,又把茶杯重重放下。
  
  “心有数?”
  
  “那为何不把夭夭接出来?难道说,你真的信了那些子虚乌有的流言?”
  
  “当然不是!”
  
  启宣帝想都没想,下意识反驳。
  
  太后轻叹一声,“旁人不清楚也就算了,你明明能听见……”
  
  “母后!”
  
  启宣帝一脸无奈地打断她的话。
  
  “正是因为儿子清楚个中缘由,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您这,迦南王隔三岔五就来一趟,嘴上说着关心,实际是来做什的,我们心都清楚,夭夭留在琼华宫,更保险一些。”
  
  想到这些日子的虚与委蛇,太后也是颇感头疼。
  
  “儿子还有件事想和您商议。”
  
  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半阖上眼。
  
  “你想如何补偿李家和贵妃,哀家没意见,只一点……“
  
  说着,她张开眼,语重心长道:“务必要和皇后解释清楚,莫要让她心存芥蒂。”
  
  启宣帝郑重点头,“儿子明白。”
  
  ……
  
  从御膳房出来后,春诗拿着食盒走在路上,心中止不住的纳闷。
  
  今日御膳房是怎了?
  
  突然客气得很,而且菜色竟然和还往常一样丰盛。
  
  难道是三皇子去敲打过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面上变得欢喜起来。
  
  不管怎说,只要娘娘和公主能吃好就行!
  
  不远处,有几个人影。
  
  正是结束禁足,打扮得花枝招展,准备出来偶遇皇上的赵贵人。
  
  她晃荡了小半个后宫,走得脚都酸了,连皇上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正是生气的时候呢。
  
  “那是哪个宫的?瞧着有些眼熟。”
  
  身旁的宫女回道:“主子,那是琼华宫的春诗。”
  
  “琼华宫?怎把她给忘了?”
  
  一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赵贵人眼隐隐有一丝畅快之意。
  
  她高傲地抬起下巴。
  
  “去琼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