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声端著盖浇饭走了出来，把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现在十二点以前都是只卖，呃，早点？”一个穿着常服，戴着黑框眼镜的上班族犹豫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是否该称呼那盘东西为早点。
“对。”叶声点点头，看到他们身后的玻璃门又被推开。
“咦，老板，今天怎这多客人在这站着？”
说话的正是在场众人心心念念的赵心雨，她进来之后看见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前，不由得发问到。
“哦，没事，就是跟他们讲一下换排班了。”叶声一个侧身，挡住了赵心雨往桌上投去的视线。
“那什，咳，你先去准备吧，还有半个小时才上班，这些顾客都等着你。”叶声随便找了点话，让赵心雨赶紧进杂货间，免得她看到这盘克家菜大脑又宕机。
“哦。”赵心雨听到叶声最后说的一句话，明显雀跃了不少。
没想到自己也能够有顾客特地等待自己的菜品的那一天！
看来离职三秋饭店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另一边，被围观的邹今凯则是尝试了一下这盘克家菜。
“说实话，挺好吃的。”邹今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评价，“不过为什要做得这，这...”
他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什合适的形容词。
“因为我们店重在创新。”叶声闭着眼睛说瞎话，张口就来。
“哈？”邹今凯有些不明所以。
旁边的食客听见这话，几乎都已经远离这，有些感觉这实在是有些猎奇，有些则在心中暗暗决定再也不在十二点之前进来，免得看到什掉san的东西。
当然，在其中也有人想去大胆尝试一番。
“能给我尝一口吗？”
说话的人名叫阮居之，是一个普通上班族。当然，他也是一个爱好发掘美食的食客，并且还是一个超百人的本地美食群的群主。
这猎奇的黑暗料理，在他短短三十几年的人生中也是从未见过的，这让自诩为草根美食家的阮居之十分好奇。
“请。”邹今凯对这位主动要求尝试的壮士十分敬佩，双手奉上了他刚刚还没用过的不锈钢勺子。
阮居之左看右看，也有些难以下手，不过他犹豫的时间也比邹今凯短多了，只是思考了几秒就把勺子伸向了最底部的“核反应堆”。
“嗯？”这个味道与他之前休年假特地去穗城品尝的温荣居八九不离十，令人回味无穷。
阮居之有些惊讶，这一家小小的饭馆内居然如此卧虎藏龙？
前有赵主厨创新冬阴功鱼头，后有新师傅手艺堪比百年传承。在这片已经成为明日黄花，完全无法与新商圈相比的老城区内实属难得。
阮居之一勺接着一勺，把盘子的东西都试了一遍，换来了在座众人佩服无比的目光。
邹今凯虽然嘴上说味道不错，但是心理上还是有些克服不了这个障碍，于是吃了几口就没有再继续吃下去。
这一整盘倒是被阮居之给吃完了。
“嗯，味道确实不错。”阮居之点了点头，“小师傅，你之前师从名厨？”
他问的当然就是那今天才出现在店的新面孔李丰云了。
“嗯，也算吧。”涉及到自己的家人，李丰云说得含含糊糊。
还在家的时候，老爹每次在看到自己做了那些新式面点之后，都会暴怒地大喊“你以后别说是我教出来！”。
自己现在这样说，应该也算是从了他的愿吧？
听见李丰云这样含糊的回答，阮居之不仅没有失望，反倒是心有灵犀一般地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作为大师的徒弟，却不知为何在这样的小饭馆当面点师傅，自然是会觉得忝列门墙，于是谦虚地不说自己师父的大名。他越是这样，阮居之就越能确定他的确是师从名厨。
李丰云看见阮居之的神色，心明白他不会追问，于是点点头，做出了一副“明白就好”的表情。
叶声不懂他们两个到底是懂了什，反正他们都是一副看上去很懂的样子，那就当他们都懂了吧。
随着时钟指向十二点，馋那一口鱼头的顾客们就眼泛饿光地看着他们的赵主厨走了出来，一时间饭馆又有了午高峰该有的样子。
“好了小李，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叶声拍了拍他的肩，随口提醒道。
“好的老板。”李丰云也是个准点上下班的主，并且觉得这件事就是天经地义，没有想过要加班什的，非常爽快地换衣服准备走人。
瞧瞧，这才是他的好员工。
不像小赵这个卷王，到了下班时间还依依不舍地看着灶头，仿佛上面镶了金一样。
叶声送走了李丰云，转身看着已经有些人满为患的饭馆，感到了一丝头疼。
“今天进的货，估计只能剩下一点了。”
“翻倍进货显得可疑，可是进太少根本赚不到什钱。”
“进货这件事，真是门学问啊。”
叶声老神在在地嘀咕著，背着手走到了开放厨房旁边。
……
晚上，就在叶声完成了每日任务之后，准备继续吃“泥石流蛋包饭”时，却发现有顾客走了进来。
阮居之一进门，就发现一张桌上摆着一盘巨大的蛋块和饭，看上去有些像前几年爆火过的“流心蛋包饭”。
“老板，我也来一份这个。”
拥有美食嗅觉的阮居之，一开口就堵死了叶声的退路。
叶声张了张嘴，发现找不到理由跟他说今天不供应这道菜，于是只好迂回道：
“这是员工餐，做得比较粗糙，我们一般不提供给顾客的。”
“没关系的老板，我都是熟客了，我不介意的。”阮居之今天难得加班一回，没想到就碰到了许多餐馆都会有的“隐藏菜单”，觉得今天这班加得不冤。
很多餐馆也都不会拒绝熟客想要品尝员工餐的要求，叶声也不好太过执著，免得激起他更强的好奇心。
“行吧，那我们一人一半，这顿算我请的。”
叶声这话脱口而出，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
不对啊，为什感觉这句话我今天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