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
今天是休息日也是搬家的日子。
赵寻没有多睡上一时半会，太阳刚升起时他就爬起了床。
他要趁着赵茵睡懒觉的时候将东西搬走，不然小妹要哭着鼻子，拖着他的腿，死活不让他的走的。
可能是休息日的原因，平时已经坐在饭桌前抽烟的赵成，今天竟是没看到身影，就连一向起得早的母亲也没有看到人。
趁着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刻，赵寻赶紧拿起在昨晚就清好的衣物，装好的被褥，离开了这个家，去往老爷子留下来的旧房子。
旧房子离这边不算很远，步行也就一刻钟左右，在穿过玫瑰街后再左转就到了。
这街道两侧都是老旧的平房，有些屋子久经风雨，又未得到修缮，屋顶已经垮塌。
而在这的居民大部分也都搬到了忘忧广场边上居住，余下没走的都是些老年人。
他们已经在这住习惯了，也有了感情，不愿意搬离。
此刻街道边已经有几个老人坐在一起闲聊，他们见赵寻大包小包走来，都是升起兴趣，从凳子上起身走了过来，见是赵寻都是一阵惊讶。
这几人中一个和赵寻较为熟识的老头子出声问道：“小寻啊，你拿着这些东西来干什啊？”
赵寻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张爷爷，我搬过来住了。”
那老头子一听顿时吹嘘瞪眼，上前把赵寻拦了下来，气道：“小寻，你跟张爷爷说是不是成小子把你撵出来？”
“没有，张爷爷是我自己要搬过来的。”赵寻摇摇头。
“哼，成小子同意你搬过来？我看那小子脑袋都是浆糊！这破房子能住人吗？也就我们几个老家伙舍不得走了！”
“哎呀，张爷爷您不住的挺好的吗？我也是过来住两天罢了。”
“就住两天？”张爷爷瞪着眼问道，“住完就回去？”
“是啊，就住这两天。”赵寻连连点头。
“哼，你没骗我这老头子？”张爷爷还是不放心问道。
“肯定没有，就住这两天！”赵寻一脸认真的肯定。
见赵寻如此笃定，一群老人也就放下心来，和他闲聊两句又回到凳子上。
得以脱身的赵寻吐了口气，继续往街道走一段路，终是看到了老爷子留下来的旧屋子。
因为前些时来打扫过的缘故，石墙上并没有什蜘蛛网和藤蔓，只是墙面上有些坑坑洼洼，屋顶的瓦片也是盖上浓厚的旧色。
赵寻走到屋子前，意外的看到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正站立在屋檐下，那正是说要来帮忙的鸢泠。
“你来这早做什？”赵寻一手放下东西，在身上搜起门锁的钥匙。
“我怕来晚就帮不到什了。”鸢泠解释。
“你来早也帮不了什。”赵寻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将木门推开，露出了面的布局，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两间较大的卧室在客厅的左边，另外一间则是一个小卧室在右边的中间处，老爷子将那卧室改成了一个书房，书房的前面是厨房后边是厕所。
看到熟悉的布局，赵寻倍感亲切，他转头刚要拿起装衣物的包时，鸢泠抢先一步，提着他的包进了屋子。
鸢泠将包裹放在已被擦干净的木桌上，略有失落的叹了口气道：
“看来真的帮不上忙了。”
“毕竟之前我就已经打扫过了。”赵寻也进来放下余下的包裹，接着他打开包裹拿出面的被褥，忽的他想到了什，停下了动作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鸢泠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吃。”
“那等我铺完床，就一起去吃早饭吧。”赵寻提议道。
闻言鸢泠欣喜的连连点头，“好啊！我帮你一起铺，这样快一些！”
说着她就抢过赵寻手中的被褥，跑进左边前面的房间。
赵寻见此无奈的摇摇头，连忙拿起其他的包裹跟了进去。
两人合作很快就铺好了床，赵寻再将衣服从包裹清出来放进老旧的衣柜，就算是搬完家了。
“走吧，去吃早饭吧。”赵寻招呼一句，先走出了房间，鸢泠紧紧跟在后边。
两人步行了十多分钟到了城的小吃街。
时间尚早许多商铺还未开门，但已经有了许多卖早点的推车摊贩。
两人找了一处有座位的早点摊坐了下来，赵寻扫了一眼挂在推车上的菜单转头问道，“想吃什？”
鸢泠盯着菜单想了想后回答，“嗯……就烩面吧。”
“老板两碗烩面！”
“好，马上做，还有没有其他的什？我这还有喝的橙汁啊，豆奶啊，还有你们比较喜欢的奶茶也有！”老板招呼著赵寻，但他手中动作不停，从滚烫的热水打出一碗面条加上佐料后，递给了一旁的客人。
赵寻看向鸢泠露出询问的眼神，见鸢泠摇了摇头，于是回道：“不用了！”
见赵寻无动于衷，老板也不再推销自己的商品，在做好前面两位客人的餐品后，老板很快将赵寻点的两碗烩面递给他们，“慢用。”
两人很快吃完了烩面，赵寻抢先结了账后，又辗转去了小城的商业街。
“赵寻，你有没有什需要的东西？”
赵寻四处看了看后摇摇道：“没有什必需品，你有什要看的？”
“我吗？我也没有……”
不等鸢泠说完，赵寻指著一家服饰店打断她道：“去看看衣服吧。”
不容鸢泠多想，赵寻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解释道，“你看我这一身衣服都穿垮了，也该买一套了。”
“这样啊……”鸢泠闻言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原来不是跟我买衣服吗？
难道他都不想看看我穿上新衣服的样子？
赵寻见此摸著鼻头，眼神飘忽问道：“你这件白裙也穿了许久了吧？”
“我这……”
可是新的！我一次都没穿过！
刚要反驳的鸢泠瞬间明了赵寻的意思，失落的心情一下变得惊喜，她转而连连点头，不仅如此她还故意撩起些裙边揉了揉说道：
“对啊，你看全都是褶皱！”
“那我们都看一看吧。”赵寻说着往一家名为‘百衣橱’的店走去，“都为对方把把关。”
听到最后的话，鸢泠顿时喜笑颜开，蹦著轻快的步伐紧跟在后。
店内货架上女性服饰居多，但大部分都是各式各样的长裙，再是半袖衬衫和质地轻薄的长裤。
男性的衣服就比较简单，除了一些工作需要的正式服装摆放了五个货架，家居常服只占有两个货架。
这些常服都是样式简单，颜色单一的长袖衬衫，以及一些棉麻制作的长短裤。
相较于女性衣服显得很是寒酸。
“看来我的衣服没什好挑的了。”赵寻转了一圈下来苦笑的摇摇头。
“也是意料当中的事，你看你衣服都洗得发白了，穿在身上就像是搭上去的，这才愿意来买一件衣服。”鸢泠笑道，“如果男性的服饰做太多种类，店铺就会亏本的，而且这男性服饰不算少了，有些店铺都没有卖男性服饰的。”
赵寻闻言显得很是无奈，这能怎办？他觉得还能穿的呀！如果不是鸢泠，今天他也不会买什衣服的……
在挑了两件价格稍便宜些的常服服饰后，赵寻开口道：“我选好了，去看看你的吧。”
“你不多看看？”
“没必要，都差不多的。”
“好吧，那去看看我的。”
鸢泠点点头，走到挂满长裙的货架，拿起了一件青色与一件紫色的长裙。
“这两件怎样？”她将两件长裙放在身前比了比问道。
“试试吧。”
“好，你等会。”鸢泠拿着长裙走进试衣间，将赵寻留在门外看守。
这时赵寻很想问那一句，我不能进去吗？
“你怎不跟进去？”
这时一个女性声音传来，赵寻闻声看去，来人竟是自己的母亲，他惊讶问道，“你怎在这？”
母亲挑眉说道，“这是我的店，我为什不能在这？你去前台看看，店长陈玉，写得清清楚楚。”
“你不是酒馆老板吗？”赵寻皱了皱眉，这后妈好像不简单。
“酒馆是我的，百衣橱也是我的，这座城我有五家店面！”陈玉很是得意说道。
赵寻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五家？！这多年我怎一无所知？感情成哥不敢跟你大声说话是因为入赘吗？
陈玉轻哼一声，看到他手上拿的两件衣服说道，“以后没衣服穿就来这拿，这两件就不收你的钱了。”
说完，她又向试衣间看了一眼，问道：“约会？”
“呃……”赵寻尴尬的挠了挠头，眼瞳转动，快速思考着该如何回应。
但陈玉哪等他回答，继续问道：“哪家的姑娘？”
“是鸢泠……”赵寻低声回道。
“鸢泠？”陈玉撩著鬓角的一缕长发，露出一瞬的思索后又道，“风家的那个小姑娘？”
风家？赵寻眨了眨眼，满脸的困惑之情。
陈玉见状轻笑两声，“你不会连别人全名都不知道吧？”
“她不是叫鸢泠吗？”赵寻不解。
“你啊！你见小城哪有姓‘鸢’的人呢？”陈玉无奈摇头，她上前拍了两下赵寻的后脑勺，又道，“人家姑娘全名叫风鸢泠！”
风鸢泠！
赵寻抬手摸了摸自己脸庞，十分汗颜，这些年自己竟然一直以为她姓鸢……
“你小子整天都在想什啊？”陈玉翻了翻白眼，自己这捡来的儿子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呃……”赵寻也在这一刻陷入了迷茫，自己每天在做什？在想什？
他自己也不知道，一直以来他都过得浑浑噩噩，每日的生活都是按部就班，没有变化与惊喜，甚至是平淡中透露著无趣。
没有追求，没有信仰，没有目标。
如果说唯一的惦念就是不太和睦的家了。
陈玉忽的叹了口气，又拍了拍赵寻的肩膀问道：
“寻儿，你有想过以后做什吗？”
面对这个问题，赵寻脸上茫然之色更深，上次问这个问题人是谁？
赵成？还是老爷子？
每次听到这种问题，赵寻都会停止思考。
他没有想过问题的答案，也许随着成长答案就会出现。
可到目前为止，这个答案也未曾出现。
“没有什想法吗？”陈玉也不追问下去，转而提议道：“要不要试着经营一家店铺？我可以把酒馆给你去经营，也比较适合你这种年轻人去尝试。”
“这……”这突然的富贵让赵寻一时愣在当场，这这这……这真的是我那个尖酸刻薄的后妈吗？
“怎？不愿意吗？”
“这太突然了！”赵寻手足无措的说道。
不过赵寻心中满是不解，我继承上我后妈的家产了？那她为什把我赶出来啊？这算是一种考验？
成功人士果然都得受到磨难。
“这有什突然的，你那天愿意尝试了就去酒馆找我吧。”陈玉说着，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又道，“我还有事，你们两慢慢看。”
说完，她转头去到了前台说两句然后离开了店铺。
这时更衣室的风鸢泠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她换上的是那件紫色的长裙。
紫色长裙比起之前的白色素裙更加的显现出风鸢泠那玲珑搬的身材，也让她看上去妖娆了几分，再加上她出来时有些扭捏的样子，让赵寻的心跳都停止跳动了一瞬。
“好…好看吗？”
赵寻呆愣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说道，“我喜欢……”
但他立刻回过神，改口补充道：“好看，很好看！”
风鸢泠闻言眉眼弯起，‘咯咯’笑了一声：“那就买这件吧！”
“当然，我们去结账吧。”
“那我要换下来吗？”
话音落下，风鸢泠拉近了一些自己和赵寻的距离。
赵寻忙往后退了两步，这家伙在勾引我！她在想什？
“不用换了，你把白色那件收拾一下吧，”赵寻说道，而后先行一步走到前台，“结账！”
那前台的服务员见赵寻来结账连忙说道，“店主刚才叮嘱过了，你们两不用给钱。”
“这……好的。”赵寻点点头，心中对陈玉的印象变得古怪起来。
人好像不是非好即坏。
“你已经付过钱了吗？”
这时风鸢泠也拿着衣服过来，赵寻点头，将两人的衣服递给服务员装好。
“谢谢惠顾。”
两人拿着衣服满意的离开了店铺，刚走出店门一男一女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月婵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