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小满便去了隔壁裁缝铺子,只是她今天并没有看见那原本放在门口招收学徒工的纸牌子。
  
  
  “张阿婆。”沈小满走进铺子,问著坐在缝纫机前的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妇人,“你店不招学徒了?”
  
  
  “招满了。”
  
  
  张阿婆抬头,视线越过面前的缝纫机,打量著面前的胖丫头,“你想来我店当学徒?”
  
  
  “你爸妈知道吗?”
  
  
  “我还没来得及和我爸妈去说。”沈小满往缝纫机前走了几步,“张阿婆,我是真心想学缝纫的,你、你就收下我吧。”
  
  
  张阿婆也算是看着沈小满、王建国长大的,往日王建国是怎拿捏沈小满的,她也是看在眼。
  
  
  她认为沈小满并不适合当裁缝。
  
  
  “小满,做我们这一行,不当个三五年学徒是没办法出师的。”
  
  
  “这没出师以前,学徒可没有工资拿。”
  
  
  “什?”沈小满还没开口说什,张阿婆新招的学徒工就坐不住了,“张阿姨,我昨天来的时候,你怎没和我说这些?”
  
  
  这学徒是张阿婆老客户的外孙女,想跟着张阿婆学两年手艺,然后像张阿婆一样,盘个店面做生意。
  
  
  “我和你外婆都说清楚的,她没告诉你吗?”
  
  
  张阿婆眼底闪过丝丝失望,“这还是聪明伶俐、手巧的,要是笨的,可能学个十年都出不了师,一辈子给师父打下手!”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那学徒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沉默的坐回椅子上。
  
  
  “张阿婆,哪怕一辈子给你打下手,我都乐意的。”
  
  
  她想起赵慎行上班前同她交待的话,咽了咽口水,继续表明心意,“阿婆,你知道的,我没什本事,所以就想认认真真学门手艺。”
  
  
  “我不是一时兴起,我还想去报夜大的服装设计专业。”
  
  
  “啧!”那学徒冷笑一声,抬头,将沈小满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以为夜大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赵医生说,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坚持努力,就一定能考上的!”
  
  
  学徒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赵医生是什鬼?”
  
  
  “现在的大夫除了治病救人,还顺带洗脑的吗?”
  
  
  “还是说,他是精神病科大夫!”
  
  
  “你!你!”沈小满在赵慎行的引导下,也学会了一些怼人的技巧,但是吧,她还缺乏一些实践。
  
  
  所以,她此刻怼起人来还差些火候,“你胡说八道什!”
  
  
  “我哪有胡说八道!”学徒不甘示弱,“师父,你来评评理,像她这样好吃懒做的死肥婆,怎可能考上夜大!”
  
  
  “小麦!”张阿婆眉头微皱,斥住学徒,“向小满道歉!”
  
  
  “凭什!”名唤小麦的学徒本就对张阿婆隐瞒学徒时间不爽,现在见张阿婆帮着突然闯进店的肥婆也不帮她,嘟著嘴,扯下胸前饭单,“这学徒我不干了!”
  
  
  “你爱找谁找谁!”
  
  
  她走到沈小满身边,趾高气昂的扬起下巴,“死肥婆配老虔婆,你两绝配!”
  
  
  “你!你!你血口喷人!你是坏人!”
  
  
  “你快、快滚吧!”
  
  
  直到那学徒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沈小满才渐渐缓过神来,她不知所措的看向依旧坐在缝纫机前的张阿婆,尴尬不已,“阿婆,我不是故意和她吵架的。”
  
  
  “我、我只是气不过他说赵医生的坏话。”
  
  
  “赵医生是你老公?”
  
  
  沈小满点头,她怕张阿婆误会赵慎行,急急补了一句,“赵医生是好人,他没有害我。”
  
  
  张阿婆抬眼,“你确定要去考夜大?”
  
  
  “恩!”提到这件事,一抹红晕悄然爬上沈小满的脸颊,“赵医生说,人总得有目标,哪怕短时间内达不成,但是只要坚持不懈的朝着目标努力,就一定会成功。”
  
  
  “哪怕一辈子给我当学徒,也要试试?”
  
  
  “恩!”沈小满用力点头,“阿婆,我、我想试试。”
  
  
  “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就试试吧。”张阿婆眼底透著满意,低头,继续踩起缝纫机来,“先把店打扫干净。”
  
  
  她见沈小满半天都没反应,停下手中动作,催促着,“还傻站着做什?想偷懒?”
  
  
  “没有!”沈小满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露出她洁白的大门牙,“我这就开始打扫!”
  
  
  赵慎行下班回家,发现家中无人,便去了馄饨店。
  
  
  “慎行,来找小满?”
  
  
  沈父正端著拌好的马兰香干从后厨出来,“这丫头今天一整天都没来店。”
  
  
  “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爸,别担心,我知道她在哪。”
  
  
  赵慎行走到沈父身侧,压低嗓音,“我有件事想和爸爸商量。”
  
  
  他用眼神示意沈父随他去后院。
  
  
  沈父见状,不禁皱眉,跟着赵慎行来到后院,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嗓音,“怎?是不是你家来信了?”
  
  
  “婚礼的时候他们来不了?”
  
  
  赵慎行摇头,从裤兜拿出举报信,“爸,你能看出来这封是谁写的吗?”
  
  
  “这……”沈父满脑袋问号,打开信封,看到面的内容,肌肉在白汗衫下瞬间紧绷,双手紧紧捏著信纸,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骨节清晰的发出“哢嚓哢嚓”声响,“这是王建国的笔迹!”
  
  
  之前小满在店和王根娣发生争执,觉得举报信是王根娣送去厂的,他心还觉得小满有些过分,无凭无据的冤枉了王家,惹得王家母女在店撒泼打闹,影响生意。
  
  
  现在!
  
  
  证据就在他手!
  
  
  他心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是王家做的,他怎可能轻易放王家母女离开,他非揍得她们满地找牙不可!
  
  
  “他们王家太过分了!”沈父双眼通红,正欲去找王建国理论,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
  
  
  沈父急得就似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打转,“慎行,你们医院现在是怎个说法?”
  
  
  “难道也把你给辞退了?”
  
  
  “我、我这就去找顾主任,让她去你们医院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