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梨花身上的嫁衣湿漉漉的,头发缕缕地沾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嗓音嘶哑:“叔伯婶子们,我是梨花啊,是陈家的梨花。”
  
  它和她说了,只要天亮之前她可以进去村子,她就可以活下来了。
  
  但现在的她想要跨过那棵槐树,必须要村人的引导才可以进去。
  
  站在村民们前头的是村长,他举着火走前了步,当火光照映到陈梨花身上时,陈梨花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恐惧道:“不要、不要过来!”
  
  陈梨花后知后觉自己这一举动反常了,欲盖弥彰的又后退了一步。
  
  村民们异样的眼神落在陈梨花身上,同时纷纷议论开。
  
  “好端端地放着新娘子不当,变成了那个玩意。”
  
  “都变成了那东西了,还想进来村子祸害其他人,真是夭寿。”
  
  “干脆一把火烧掉好了,省得回来祸害村子,说不定还会惹河神大人生气。”
  
  村民们讨论的越发激烈,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甚至也跟着举着火把上前将陈梨花围住。
  
  被火光困住的陈梨花哆嗦了下,眼涌出泪花,害怕道:“我、我要找我阿婆,我要回家,外面好冷真的好冷呜呜呜我要回去。”
  
  苏向晚问向离得近的村民:“婶子,你们说的那东西是什来着的?”
  
  那婶子不知道想起了什,长长叹了一声:“你们外来的客人不知道,要是变成了那东西,就会变的怕火光。”
  
  婶子看向围住陈梨花的那几个人:“先前不知道怎的让那东西逃了进来,那几户人家的小孩都被偷走了,唉作孽啊。”
  
  苏向晚没再问下去,目光看向被围住的陈梨花,不由得想到了河边的那个女鬼,同样也畏惧火光。
  
  “她就是个祸害!烧死她!烧死她!”村民不知道是谁大喊了句,紧接着越来越多人也跟着喊。
  
  “烧死她!烧死她!不能让她留在村子!”
  
  “烧死她!”
  
  陈梨花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每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婶子叔伯,你们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陈梨花啊,陈婆家的孙女啊,你们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离她最近的大汉往地上啐了口,“你现在就是个祸害!让你进去不但会惹怒河神还会祸害村的娃娃!还不如烧死了算了!”
  
  陈梨花眼的光黯然了些,这时陈婆从人群走了出来。
  
  陈梨花刚想喊声阿婆,看见了陈婆从一旁的人手拿过了火把,愣住了:“阿婆……”
  
  火光倒映在陈婆的脸上,瞬间有些扭曲:“梨花,你现在已经是河神的新娘了,这就是你的命,认命吧。”
  
  说完陈婆居然将手的火把砸向陈梨花,陈梨花没想到这一出,险些没有躲开,但衣角还是沾上了点火苗。
  
  惊吓得她乱踩一通才灭掉。
  
  经过这一遭陈梨花眼的光彻底灭掉,淬毒一般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发出几声怪笑。
  
  “真当我不知道你们在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吗!就为了那个什狗屁河神!”
  
  “也就你们这群傻的被忽悠的把癞……”陈梨花话说到这就停住了。
  
  她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口。
  
  陈梨花的舌头不见了。
  
  陈梨花转身就想跑,周围的人见状上前将她困住,被火光围困住的陈梨花,哭着哀求着众人放过她。
  
  村民们面无表情,将火把朝陈梨花举近。
  
  火光的聚集让陈梨花的身体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越来越的水从皮肤的毛孔流出来,逐渐得变成了血。
  
  没过一会浑身血淋淋的,散发着刺鼻的土腥味。
  
  苏向晚攥紧了手,她想不出来什办法可以去救陈梨花,她只能自保。
  
  宋祈安默了默,牵住了她的衣角。
  
  其他人也默著,虽然已经进过路好几回了,面前的对他们来说只是个npc,但这些npc真的很鲜活,就像是真的存在的人一样。
  
  看着这一条鲜活的人命,在自己面前逐渐没了生机,还是会有股闷在心的难过。
  
  害怕自己接下来也会落到陈梨花这个模样。
  
  陈梨花最后溶成了一滩血水,没过会全部就渗进了泥土,最后一点痕迹消失得干净。
  
  解决完陈梨花后,村长留下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村民拿着火把在村口守着,防止藏在河的其他东西会来。
  
  村长走之前说因为刚才陈梨花的事情,为了让河神降怒,让他们明天早上都到后山的祠堂去祭拜。
  
  众人们只能应下来,确定了下明天上山前的集合时间,毕竟去后山那种地方,人多一点也有保障,谁知道分开了会发生什。
  
  回去的路上众人沉默著,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聊什,各自回到院子。
  
  回到院子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朦朦胧胧的亮了,锁好门后,大家就散开休息,杨宗之和洛小莹两人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在客厅靠着桌子休息会。
  
  苏向晚回房后,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玛利亚,连忙拿起来上下查看,衣服有些破损,但好在没什伤口。
  
  玛利亚像是安慰她一样抱了抱苏向晚的手,然后陷入了沉睡。
  
  苏向晚只能先将玛利亚收好。
  
  躺在床上的时候,宋祈安:“现在心还难受吗?”
  
  苏向晚翻过身,对上宋祈安的双眸,老实道:“有一点。”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任哪一个普通人,都没有办法亲眼看着一条命在自己面前消失掉,而不难过的。
  
  宋祈安默了默,抬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的哼著不知名的调子。
  
  不知道是宋祈安的声音很好听,还是调子轻松的节奏,原先在心头的郁闷有些缓解,睡意也随之涌来。
  
  苏向晚很快就睡着了。
  
  早晨醒来之后,大家简单的吃过早餐,收拾一番,到约定好的地方与其他人集合上山。
  
  到了之后,苏向晚条件反射的数了下人数,有队人少了一个人。
  
  那队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而且眼袋浮肿,神态疲惫,像是通宵了一夜。
  
  最怪异的地方是那几人要将上衣拉链拉得很高,要就围着个围巾。
  
  早上虽然有些冷意但不至于这冷。
  
  越是欲盖弥彰越是让人注意,有人见状,问道:“遮这严实,你们不热吗?”
  
  几人是个中年男人在领队,他拉了拉绑紧袖口的绳子,解释道:“山蚊虫多,这不是怕被咬嘛,对了,你们记得也捆好裤脚袖子,被虫咬了虽然是小伤口但还是有些难受的。”
  
  那人也没多问些什,连忙也跟着弄自己的裤脚袖子,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弄了起来。
  
  苏向晚一直在暗中留意那伙人,在其中个人假意弯腰弄裤脚的时候,苏向晚眼尖,看到了那人脖子处的痕迹。
  
  痕迹长得像是一个很小的巴掌,像是婴儿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