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时,寒风呼啸,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了满地,偶有野兽的叫声远远传来,值夜的汉子灭了营地篝火,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刁七从帐篷里出来,拿过那汉子的烟吸了一口,将他换了回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刁七跺了跺脚,两个黑影从帐篷中悄悄出来,与刁七会合。
  三人快速靠近玉逍遥所在的帐篷,其中一个小个子蹲下身子,拿出一根吸管,正要将迷药沿着帐篷帘子的缝隙吹进去。
  没想到帘子自里面掀开,正要吹迷药的人显然业务并不熟练,一时被吓到了,倒吸了一口迷药,一时咳得撕心裂肺,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倒了下去,
  另外一个惊觉不好,噔噔噔后退三步,转身就要逃跑,随风抱剑挡在他身前,似笑非笑的说:
  “大志,这是着急去哪啊?”
  被叫做大志的刺客也不多话,拔出腰刀,和随风打在一起。
  打斗声惊醒了刚刚入睡的值夜汉子和那位憨厚老哥,两人迅速来到玉逍遥营帐前,因为不知对方埋伏了多少人,不敢大意,寸步不离守在左右,以防万一。
  刁七很平静,不但没有逃,反而上前一步查看晕倒那小子,随风一看就知道,是晚上唱戏那个,不禁眉头一皱。
  刁七脱下身上毛皮大氅盖在他身上,不再犹豫,拔出身上长剑,三人打在一起。
  玉逍遥沉着脸,端坐在榻上,神情淡漠,哪有半分病态。
  云歌还是第一次看江湖人真刀实枪的打斗,看的很是认真,目不转睛,边看还边场外指导:“随风弟弟,小心后背······”
  “随风弟弟,不要手软······”
  ······
  奈何随风对刁七下不了狠手,刁七对随风也是手下留情,一时难分胜负。
  那个大志却出手狠辣,招招想要随风的命,看的云歌火冒三丈。
  “二打一,算什么本事?”
  “刁七,你过来,本姑娘和你打。”
  云歌正要脱掉外套去打架,一副我的弟弟只能我欺负,别人不行的架势。
  这时,守在外围的一个人突然抬手射出一只袖箭,直奔玉逍遥而去。
  不待门口两人动作,云歌眼疾手快,随手将桌上的茶盅丢了出去,茶盅带着风声将袖箭击落在地,力度不减,直奔那个发射袖箭的人而去。
  那人本就紧张,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玉逍遥身上,没提防一个不起眼儿的小丫头出来坏她好事,想要躲时已是来不及,被茶碗击中面门,瞬间血流如注。
  那人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哀声惨叫。
  刁七本就打的心浮气躁,闻声心神一乱,被随风一脚踢翻在地,他刚想起身,云歌过去将手抵在地上那个半大孩子的脖子上,脆声喝道“刁七,你最好别动!”
  大志见事不好,转身想跑,随风毫不留情,直接将剑丢出去,剑身贯穿对方小腿,将他钉在地上。
  玉逍遥看着跪在眼前的三人,面色依旧温和,但眼神冰冷,沉声说:“留着刁七,我要和他叙叙旧。”
  随风应声,当着刁七的面手起刀落,干净利索,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
  刁七面色苍白,一言不发,只着单衣跪在冰天雪地里。
  云歌看不得血,听玉逍遥说完,转过头问:“玉公子,这个也不留吗?那让随风来吧,我不杀人的。”
  那个长相憨厚的健壮汉子提刀过来,恶狠狠的说:“这群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姑娘别怕,我来。”
  没错,是这群,营地留守六个人,四个是刁七同伙,如今只有这个憨厚老哥和那个值夜汉子靠得住。
  虽然这是玉逍遥引蛇出洞之计,但想想也是惊险至极。
  一直不出声的刁七突然急声喝道:“憨子,有事冲我来,别动他。”
  憨子条件反射停住脚步,看了眼玉逍遥,恨恨跺脚,眼睛都红了:“嗐,七哥,你,你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刁七跪在地上,甚是羞愧,脸色不知是冻得还是什么,一阵红一阵白,脸上的刀疤扭曲,像条蠕动的虫子,狰狞可怖,咬牙说:“主子,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他没关系,要杀要剐,我绝无半句怨言,求主子开恩放了他吧。”
  玉逍遥沉着脸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出声,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云歌看这场面纠结,一时半会怕是没个结果,夜里越来越凉,玉逍遥的身体也不知受不受得了,自己刚刚又把他的茶盅给丢了,正想着找个新茶盅给他倒些热水。
  突然“嘶”的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云歌心想,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勇士,怎么这么想不开要当炮灰。
  循声一看,瞬间了然,原来是刚一出场就想不开吸了迷药的那位,赶得好时候,踩着点迷迷糊糊醒过来了。
  估计此时正头晕目眩,大脑缺氧,脚后跟支配着他的大脑,还用虚弱的声音朝刁七喊话:“七哥,搞定了吗?”
  云哥抚额,这孩子也不知怎么长这么大的,竟也不知观察一下形势。
  她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究竟是谁这么有眼光,玩刺杀还配个气氛组?憨哥也皱着包子脸,一脸不忍直视。
  随风本来心情很是复杂,曾经并肩作战,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忘恩负义,弃信背主,如果主子让他动手,他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
  如今听了那小子的话,竟想直接给刁七一刀,一了百了。
  玉逍遥听了那小子的话,面色也是愈加森寒。
  那小子活像是刁七的催命符,杀人于无形,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刁七的人,云歌都要以为他和刁七有什么深仇大恨。
  想到这里,竟是笑得停不下来,躲在角落一边找茶盅一边抖动肩膀。
  随风见状白了她一眼,忍了忍,终是翘起了嘴角。
  玉逍遥看着云歌的笑脸,脸上的冷意逐渐缓和下来,大家心情跟着一松,本来压抑沉闷的空气瞬间流畅起来。
  随风把那个晕乎乎找不着北的家伙拎过来,安排在他七哥身边,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略显稚嫩,脸上迷茫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