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将见月 > 第二十四章风尽杏花初开
  京城城楼之下,梁以御牵了匹马背着包袱,梁裘与张案送他。
  
  
  “张兄。”梁以御朝着张案拱了拱手,“此去经年,等我把酒楼开来京城,我再请你吃饭。”
  
  
  “裘哥。”梁以御转向梁裘,许久才憋出一句,“我知你因家中琐事心中困倦,是我们大房对不住二房,你此番若是仕途顺利,不必回头看我们,你的荣光合该是你的,家边我自会去说,若是不顺,你想回来便回来,我定能护你周全,若是不想回来,我也能让你活得自在。”说着竟有些湿了眼眶。
  
  
  “长大了!“梁裘的眼好像也进了沙子,别过头去。
  
  
  “你别怪我说得晚就行。”梁以御声音有些哽咽。
  
  
  “行了!”梁裘清楚,那是长辈之间的恩怨,和梁以御无关,若不是梁以御这些年明目张胆以身相护,他没那快摆脱梁家,“再不走就迟了。”
  
  
  “我走了!”梁以御翻身上马,“张兄,裘哥,我们来日再会!”
  
  
  马踏新泥,尘土飞扬,那个身影越来越远,一众黑衣人驾着马随行而去。对于梁以御,梁家向来是不惜一切代价护着的,梁裘自嘲道。转头只见,杏花初开,而属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走吧。”张案轻声道。
  
  
  山间小道,两人拾级而上,沿途树杈上新发了绿芽,枯腐的黑褐色枝叶铺在松软的土地上,被刚刚冒出头的话春笋微微顶起。
  
  
  “此番将那小子送走,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了。”梁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今日艳阳高照,天气真好。
  
  
  “现在去见太子殿下,后边跟着的人怎办?”张案有些担心地环顾四周,树林什的最好藏人了,他也不清楚那人藏在何处。
  
  
  “不怎办。”梁裘摁住他乱转的脑袋,“他们看不出来什的,况且会试之后,中榜之人大多都会去定安寺祈福还愿,我先前去过定安寺祈福,现下去还愿才是正常的。”
  
  
  一路登阶,走到山顶时两人都出了一身薄汗,躁得厉害,站在面前歇息。
  
  
  “你既答应了一起,入了这庙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梁裘停下,郑重地说道。
  
  
  张案勾起唇角,眸色坚定:“当然。”
  
  
  “等我一会,我去还愿。”
  
  
  梁裘踏进殿中,殿中佛像肃穆庄严,香火正旺,许多人在殿中跪拜,梁裘还愿后捐了点香油钱没有多做停留,示意站在门口的张案跟上后,没入人群,拐过廊亭,绕过假山,总算是到了地方。
  
  
  张案望着牌匾上的字若有所思:“无相殿。无相而无不相,无为而无所不为。”
  
  
  梁裘压低声音佯装好奇地环顾四周:“先别看这个了,我一会儿姿态可不好看,你别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请二位公子进去。”两人才刚到这处小院,就有侍从过来引路,带着二人走进小院。
  
  
  宋羌闻着屋中熏香有些心烦,手的书卷蜷了又蜷,还是让侍从撤去屋内熏香。
  
  
  “殿下。”伍弓著身子站在屋外禀告,“人带来了。”
  
  
  “进来吧。”宋羌搁下手中书卷,抬眼望向来人,厌烦地用手扇了扇鼻尖檀香,这个味道实在是扰人心绪。
  
  
  “小民见过太子殿下。”张案和梁裘躬身行礼。
  
  
  “没人跟来吧?”宋羌抬手示意两人起身,转头看向伍问话。
  
  
  “殿下放心。”尾随二人进门的侍从上前来,“已经甩开他们了。”
  
  
  宋羌轻哼一声,打量著两人:“没想到老三还挺器重你,不过是上个山也要遣人看护着你。”
  
  
  梁裘闻言故作惶恐道:“殿下说笑了,好歹替三皇子做过些事情,差人监视也是正常。”
  
  
  宋羌没有理会他语气的谄媚之意,冷淡道:“说吧,你找孤什事?”
  
  
  梁裘一把跪下,俯身急切地说道:“小民来请太子殿下救命。”这动作出乎张案意料,他面上有些茫然地立在一旁,看着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救命?”宋羌状若无知,“救什命?”
  
  
  梁裘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小民惶恐,从前受人胁迫,帮着做了些大逆不道之事,可小民实在是不愿再助纣为虐,却又被逼无奈,直到此次入了京,才得了机会请殿下救小民。”
  
  
  宋羌挑起眉梢,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那你所说的大逆不道之事是何事?”
  
  
  梁裘一副为难的模样,嘴巴张了半天也没蹦出个屁来。直到伍用眼神不耐地警示他,他才开口说:“三皇子诱迫小民去找两条隐蔽的路线,说是要运送货物,小民当时确实也是有些贪图利禄,便答应了下来,可是后来不知从哪传了风声,说是三皇子要运送甲胄兵器,小民平日对朝廷的消息还算关注,便疑心三皇子恐是私自锻造兵器,小民虽然贪财却也不想因此送了小命,这才来找太子殿下。”
  
  
  “原是如此。”宋羌若有所思,“可你说老三私造兵器,可有证据?若是没有实证,你这可算是诬蔑。”
  
  
  梁裘闻言再次弓下身子,颤着手道:“小民只是个帮忙找路的,手上哪有什实证,不过小民将运送东西的路线图带来了。”说着从袖口掏出薄薄一张纸,呈递了上去。
  
  
  宋羌展开纸张扫了两眼,走陆路的那条确实那日收到的路线一样。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遣人去看看,若是确有此事,还请殿下看在小民及时补救的份上,饶小民一命。”
  
  
  宋羌将路线图收进袖中,说:“听说你是会试榜首?”
  
  
  “是。”
  
  
  “你有如此才华,仅凭你的本事,功名利禄那都是迟早的事,你又为何要为此听命于老三?”
  
  
  “殿下有所不知,三皇子殿下在江州一代很有威望,各处府衙商贾都得巴结著才能得以过活,当初三皇子便是以乡试一事胁迫的小民,小民自幼无父无母,家中大伯一家又很是不喜小民,小民寒窗苦读十几年便是为了出人头地,这才没办法答应了下来。”
  
  
  “既是如此,你身边这位又是为何而来?”
  
  
  梁裘抢在张案前面开了口:“殿下,他是张案,是与我一起的考生,此番来是与我一起来投诚。”
  
  
  “张案。”宋羌审视着那个一直不曾开口的人,“你倒是泰然自若。”
  
  
  张案闻言依旧不动声色,说道:“回殿下,小民久仰殿下美名,今日得见,殿下果真不负盛名。”
  
  
  “好了。”宋羌听惯了赞美之词,有些不耐烦,“梁裘,你今日所说之事若是属实,孤会念在你禀告及时的份上,留你一命。你们二人都是会试中榜之人,想来日后在朝堂之上,孤还得仰仗二位呢。”
  
  
  梁裘巴结道:“殿下说笑,若是有用得上我们二人的地方,殿下尽管提。”
  
  
  “退下吧。”